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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活的纯洁

众多的小社团一旦结为一个强大组织,新的世界性责任和义务便破坏了原来精神圆圈的完美。

灵魂被带到天堂

灵魂被带到天堂 油画

鲍格雷奥作于1878年

法国佩里戈尔博物馆藏

死后灵魂因信仰可以逃脱可怕的地狱进入天堂,这是基督教向其信徒们许诺的最丰厚的灵魂盛宴之一。它使人们逃离了对注定的死亡的恐惧,并使之成为值得向往的美好归宿。19世纪的法国画家以此为题创作的油画,表现了信仰者的灵魂被两个天使带往辉煌美好的天堂。

里讲一个并非节外生枝的小小的数学问题。把一根绳子绕成圈,如图I:

圆圈中各条直径当然是相等的。

AB=CD=EF=GH,以此类推。

但是,轻拉绳子两边,圆圈就变成了椭圆形,完美的平衡被破坏,各条直径乱七八糟。AB和EF等几条线段大大缩短了,其他线,尤其是CD,却增长了。

现在把数学问题用到历史中。为了便于阐述,我们先假定:

图I

AB代表政治

CD代表商业

EF代表艺术

GH代表军事

图I是完美的平衡,所有线段都长短一致,对政治的关注与对商业、艺术和军事的关注基本相等。

但是在图II(它不再是圆圈了)中,商业受到了特别优待,代价是政治和艺术几乎完全销声匿迹,而军事却略长了一些。

或者使GH(军事)成为最长的线段,而其他的都趋于消亡。

图II

这就是解答许多历史问题的灵巧钥匙。

试一下希腊这把锁。

希腊人在短时间内还能够保持各行各业的完美圆圈。但是,不同政党之间的愚蠢争吵很快发展得不可收拾,无休无止的内战耗尽了国家的精力。士兵们不再是被用来抵御外来侵略保卫国家。他们受命向国人开火,因为这些人投了另一个候选人的票,或者想稍微变通一下征税法。

商业是这类圆圈中最重要的直线,它第一次感到步履维艰,最后完全走投无路,便逃向世界的其他地方了,因为生意在那里还比较稳定。

图III

贫穷从前门进城,艺术便从后门溜走,从此不再露面。资本乘坐一百海里内最快的航船逃之夭夭。随着智力活动成为昂贵的奢侈品,好学校也维持不住了。最优秀的教师赶忙奔往罗马和亚历山大。

剩下的都是些二等货色,靠传统和常规过活。

这都是因为政治的线段超出了比例,平衡的圆圈遭到破坏,其他线段,艺术、科学、哲学等等,都化为乌有。

评论洛可可艺术的红衣主教

艺术批评家 油画

马赛尔·布诺利作

衣着华丽、保养得很好的教皇和几个红衣主教正在主教的私人居室里鉴赏一幅洛可可风格的绘画,包金的家具及覆着天鹅绒的墙壁显示了这个居室的奢华。画家通过人物做作的表情,矫情的姿态十分微妙地表现了既耽于物质享受又要教导教众们过朴素生活的教会领导人物的独特气质和神态。

晚钟

晚祷钟声响起 油画 米勒

作于1857—1859年 奥塞美术馆藏

远处教堂晚祷的钟声响起,两个仍然在田间劳作的农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低下头开始默默祷告。虔诚的信仰并没有使生活得到任何改观,他们长年进行着繁重的劳作却依然生活在赤贫之中。米勒擅长表现中世纪法国农人的形象,将他们表现得非常具有象征性,甚至带有英雄般的悲壮色彩。

如果把圆圈的问题应用于罗马,你就会发现,那条叫“政治权力”的特殊线段不停地增长,最后把所有别的都挤掉了,筑成共和国荣耀的圆圈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条细细的直线,这就是从成功到失败的最短距离。

再举一例。如果你把中世纪教会的历史纳入这个数学中,就会发现下面的情况。

最早的基督徒曾经极力保持行为圆圈的完美。也许他们忽略了科学的直径,不过既然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生活不感兴趣,也就未必要求他们多么关心医药、物理或天文。他们只想为最后审判日做好准备,这个世界在他们眼里仅仅是通往天堂的前厅,有用的学科对于他们当然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不过,基督的其他虔诚的追随者想方设法(尽管很不完备)要过好日子,他们勤奋刻苦,慈善宽厚,大仁大义,诚实正直。

然而,众多的小社团一结为一个强大组织,新的世界性责任和义务便无情地破坏了原来精神圆圈的完美。他们的信仰是建筑在贫穷和无私的原则基础上的,半饥半饱的木匠和采石工人觉得遵守这样的信条还很容易。可是罗马皇位继承人、西方世界的大祭司和整个欧洲大陆最富有的财主却不能像波美拉尼亚(注:Pomerania,旧时普鲁士北部的一个省)或西班牙省镇的小执事那样过节衣缩食的生活。

用这一章的术语讲,代表“世俗”和“对外政策”的直径伸展得太长,代表“谦卑”、“贫穷”、“无私”和其他基督教基本美德的直线已经短得微乎其微了。

我们这一代人谈论到中世纪的愚昧时总带着一种同情感,知道他们生活在一团漆黑之中。的确,他们在教堂里点蜡烛,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安歇,没有几本书,连许多在如今小学和较高级精神病院里教授的东西都茫然无知。不过,知识和智力是全然不同的两回事,这些优秀的自由民很聪明,建立了我们现在仍然采用的政治结构和社会结构。

骑士制度

欧洲骑士制度始于公元8世纪的法兰克。欧洲大陆经历了所谓文明的“黑暗时期”,其间不断的武力冲突与征战,逐渐形成了一些职业战士。他们尝试建立某种形式的组织,可以相互扶助,维护共同利益。出于这种密切团结的需要,骑士制度及骑士精神便从此诞生了。骑士所要遵从的准则在欧洲各地不尽相同,但它们大都强调“服务精神”和“敬忠职守”,如勇武、荣誉感、谦恭有礼、忠诚正直等。后来在亚瑟王罗曼史的影响之下,渐渐导向了所谓典雅爱情。这些对使欧洲免于彻底地沉沦于原始的野蛮之中,多少起到一些缓解的作用。十字军东征之后,很多骑士拥有城堡和大片的庄园,他们成为了封建制度下的管理者。尽管有很多有关骑士的浪漫传奇故事,但总的说来,12、13世纪的骑士们大都是些刻苦耐劳的管理者。上图表现了农民们在骑士的庇护下(中世纪强盗十分猖獗,农民只有寻得骑士的保护才能安全劳作)为骑士劳动,同时也能自给自足。下图描绘了一位骑士跪在一位贵妇面前发誓,不为她争光毋宁死。

麦加朝圣

麦加夜景 当代摄影

麦加天房是伏都教崇拜的遗迹,源于阿拉伯人对黑石(殒石)的崇拜。据称麦加天房是亚伯拉罕为以实玛利建造的,它所在的位置就是人类始祖亚当所寻得的圣地。直到公元630年,先知穆罕默德粉碎全部偶像,将这座圣祠献给真主前,它一直是供奉阿拉伯的360位神祇的圣祠。如今每年都有200万人到麦加朝圣,天房是最为神圣的朝圣之地。图中即为25万名回教徒一同朝拜麦加天房的情景。

他们在很长时间里面对许许多多对教会的恶毒诋毁似乎束手无策,我们对他们的评价还是留点情吧。他们至少对自己的信念还是充满信心的,与他们认为错误的东西拼斗到底,把个人幸福和舒适置之度外,还常常在断头台上了结自己的一生。

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确实,在公元后的一千年中,很少有人为自己的思想而牺牲。不过这不是因为教会对异端的反感不如以前强烈,而是因为它有更重要的事情,顾不上在相对无害的持不同观点者身上费时间。

拉什城

浮雕 公元前668—前627年出自尼尼微古城 大英博物馆藏

这块出自尼尼微宫墙上的浮雕描绘了亚述攻打下犹太人居住的拉什城及带着家财的拉什城人被押往亚述的场面。

首先,在欧洲许多地方,奥丁神(注:Odin,北欧神话中掌管文化、艺术、战争和死神的最高之神)和其他异教神仍然是最高的统治。

其次,发生了一件很不妙的事,几乎使整个欧洲陷于崩溃。

这件“不妙的事”就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先知,叫穆罕默德,一群人追随一个叫“真主”的新上帝,他们征服了西亚和北非。

我们孩提时读到的文学充满了“异教狗”和土耳其人残酷恶行的故事,这使我们留下印象,觉得耶稣和穆罕默德各自代表的思想是水火不相容的。

其实,他们俩是同一种族,说同一语系的方言,都把亚伯拉罕奉为始祖,都追溯到同一个在一千年前矗立于波斯湾畔的祖籍。

两位大师的追随者是近亲,却又怒目而视,虎视眈眈,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打了12个世纪,到现在还没有平息。

现在再做“假如”的猜想是白费力气,但的确曾有一回,罗马的头号敌人麦加(注:Macca,伊斯兰教徒的朝圣地,在沙特阿拉伯西部)差一点接受了基督信仰。

阿拉伯人像所有沙漠居民一样,把大量时间用在放牧家畜上,因此有充裕时间进行默祷。城里人可以在终年不断的乡镇市场的乐趣中陶冶灵魂,而牧民、渔民和农夫却过着孤门寡居的生活,缺少一种比热闹和刺激更实际的东西。

阿拉伯人期待拯救,还尝试过好几种宗教,不过他们明显偏爱于犹太教。这原因很简单,因为阿拉伯尽是犹太人。公元前10世纪,所罗门国王的大批臣民受不了沉重的赋税和统治者的专横,逃到阿拉伯。到了五百年后的公元前586年,尼布加尼撒(注:Nebuchadnezzar, ? —公元前562年,巴比伦国王)征服了犹太人,大批犹太人第二次涌向南部的沙漠。

天使引导穆罕默德

天使长加百利(戴头盔者)是个繁忙的人物,他既在基督教中负责传递主的信息,也在伊斯兰教中作为随侍真主的天使长。传说加百利将真主的启示带给穆罕默德,后者将这些天启记录为《古兰经》。这张插图画出自16世纪诗人内扎米为波斯王所写的《五卷诗》插图本。

中世纪的医学

直到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的医药知识仍然十分肤浅,得了病通常靠草药医治、水蛭放血或是超自然的办法来“医治”,也有迷信的说法认为佩戴圣物或持《圣经》经文就可以治病。这幅描绘于14世纪的图画,表现一个非常温顺的病人正在接受原始的脑白质切断手术。

犹太教由此传播开来。犹太人只追求惟一真正的上帝,这与阿拉伯部落的志向和理想不谋而合。

稍微读过穆罕默德著作的人都知道,麦地尼特从《旧约》中借用了大量智慧之言。

以实玛利(注:Ishmael,圣经中人物,被其父亚伯拉罕摈弃)(与母亲夏甲(注:Hegar,亚伯拉罕之妾,因受亚伯拉罕妻的嫉妒,携子逃到大沙漠)一起埋葬在阿拉伯中部犹太神殿中的至圣所)的后裔并不敌视拿撒勒(注:Nazareth,巴勒斯坦北部古城)的年轻改革者的思想。相反,耶稣说只有一个上帝,是所有人的慈父,他们也如饥似渴地相信了。他们不愿意接受拿撒勒木匠的追随者喋喋不休宣扬的所谓奇迹。至于复活,他们干脆就不相信。不过,他们还是倾向于新信仰,愿意给它以一席之地。

善终术

插图画1543年 出自波斯

没有哪幅画如此直截了当地表明信仰的好处。信仰者的灵魂从嘴里出来,受到基督和圣徒们的欢迎。魔鬼们因为失去对这个灵魂的控制而失望不已。这种欢欢喜喜的善终是所有信徒的梦想。

夏甲和以实玛利

木板油画

查尔斯·洛克·伊斯托克爵士

作于1830年

阿拉伯人认为亚伯拉罕的偏妾夏甲所出的以实玛利是他们的祖先,而犹太人则以自身是亚伯拉罕主妻撒拉所生的以撒的后裔为自豪。这样看来,一直仇隙颇深的阿拉伯民族与犹太民族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图中表现的是在撒拉的挑拨下被亚伯拉罕赶出家门的夏甲和以实玛利在沙漠中饥渴交迫的悲惨景象。

但是,穆罕默德在一伙狂热的基督徒手里吃了不少苦头。这伙人缺乏判断力,没等他开口就斥责他是骗子,是伪先知。这件事,加上迅速广为流传的认为基督徒是信仰三个而不是一个上帝的偶像崇拜者的说法,终于使沙漠居民对基督教嗤之以鼻。他们宣布自己热爱麦地那的赶骆驼人,因为他只讲一个上帝,而不是抬出三个神来混淆视听,一会儿合为一个上帝,一会儿又分为三个,全凭当时形势和主持教士的眼色行事。

这样,西方世界便有了两种宗教,都说自己信奉的是惟一真正的上帝,都把其他上帝贬为骗子。

这些观点上的冲突很容易引起战争。

公元632年,穆罕默德去世了。

在不到十二年的时间里,巴勒斯坦、叙利亚、波斯和埃及相继被征服,大马士革成为大阿拉伯帝国的首都。

金币(金第纳尔)

阿拉伯建国

公元695-696年 伍麦耶王朝 发现于叙利亚

插图画 中世纪

伍麦耶王朝为阿拉伯哈里发的第一个王朝(661年—750年)。其首都为大马士革。这个金币上的哈里发是阿巴-埃尔(公元695—696年在位),一般认为他是耶路撒冷圆顶及大马士革圆顶寺建造者。他实行宗教宽容政策,在他统治期间,基督教信徒可以自由地去往耶路撒冷朝圣。下图即表现了基督徒进入耶路撒冷的情景。

到公元635年底,北非沿海国家都把真主作为天国领袖,穆罕默德从麦加逃到麦地那后不到一个世纪,地中海变成了穆斯林的一个湖,欧洲和亚洲的一切交往都切断了,直到17世纪末期,欧洲大陆一直处于包围之中。

在这种环境中,教会要把教旨传往东方是根本不可能的。它能希望做到的只是保住已经取得的成果。它选中了德国、巴尔干各国、俄国、丹麦、瑞典、挪威、波希米亚和匈牙利作为进行深入精神开发的肥沃土地,而且总的说来大获成功。偶尔也有像查理曼那样桀骜不驯的基督徒,心肠倒是不错,就是不够文明,用暴力手段屠杀了热爱自己的上帝而摈弃外来上帝的臣民。不过,基督传教士大都是受欢迎的,因为他们诚实正直,宣讲的东西简单明确,易于理解,为充满流血、殴斗和拦路抢劫的世界带来了秩序、整洁和仁慈。

前方捷报频传,但是教会帝国内部却祸起萧墙。(用本章开始时的数学概念讲)世俗的线段不断加长,最后教会的精神因素完全成为政治和经济思想的附庸,尽管罗马的权力日益膨胀,对以后十二个世纪的发展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崩溃瓦解的迹象已经露头,老百姓和教士当中的智者高人也看出了这一点。

现在北方的新教徒把教堂看成一座房子,七天中有六天空荡无人,每星期日人们去听布道和唱赞美诗。我们知道一些教堂里有主教,偶尔主教们在城里开会,那时我们周围会有一群面孔和善的年老绅士,衣领都翻到后面。我们从报纸上得知他们已宣布提倡跳舞,或反对离婚。以后他们又回到家里,周围的生活依然是那样平静幸福,无忧无扰。

我们现在极少把这种教堂(即使它与我们形影不离)与我们的生死以及所有社会活动联在一起。

政府当然完全不同,它可以拿走我们的钱,如果觉得社会需要,还可以杀死我们。政府是我们的所有者,是主人,但通常所称的“教会”却是可以信赖的好朋友,即使与它发生争执也无关紧要。

圣本笃会会规,中世纪手抄本。

查理曼大帝与欧洲大陆文化的觉醒

银币 公元768—814年 出自法国 大英博物馆藏

法兰克皇帝查理曼大帝(公元768—814年在位),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主宰西欧的法兰克帝国。查理曼大帝鼓励他的高级官员们像他一样发展自己的附庸网,以达到社会各个阶层的忠诚。查理曼具有独特的个人魅力,据说他经常邀请朋友,甚至是卫兵与侍者们与他一起在他的温泉中游泳,时常会出现包括查理曼本人在内多达100多人一起欢快嬉戏的场面。晚年他一改四处流动办公的习惯,在亚琛建起了自己的宫殿,并在此发动了一场文化上的复兴运动,吸引了欧洲各地的学者前往亚琛的宫廷学校。这种运动的主旨是建立在基督原则基础上的统一与秩序,建立按理想的设计方案设计的修道院,并使之成为自给自足的社区与学习中心。这种运动的最为直接的结果之一,就是在该地出现了一种十分易于阅读的被称为加洛林书写体的早期手写体,及格里高利式的用于宗教仪式的赞美诗。下图是加洛林书写体的圣本笃会会规的一页。

但是在中世纪,情况迥然不同。那时的教会看得见摸得着,是非常活跃的组织,呼吸着,存在着,用种种政府做梦也想不到的办法决定着人的命运。第一批接受慷慨王储馈赠的土地、放弃古老的贫穷理想的教皇,很可能没有预见到这个政策会导致的结局。起先,由基督的忠诚追随者向圣徒彼得的后裔赠送一点凡物俗礼似乎有益无害、合情合理。但是仔细想一想,从约翰格罗斯到特莱比松,从迦太基到乌普拉沙,到处都有复杂的监督管理体制,有成千上万的秘书、牧师和抄写员,再加上各个部门数以百计的大小头目,他们都要住房、穿衣、吃饭。还有横穿整个大陆的信使的费用,今天去伦敦、明天去诺夫格勒的外交使臣的旅行费用,以及为了保持教皇信使与世俗王储在一起时衣着毫不逊色所必需的花费。

回顾一下教会本来代表什么,思考一下如果环境再好一些会出现什么情况,这种发展委实是极大的遗憾。罗马很快变成了巨大的国中之国,而宗教色彩却只剩下断编残简,教皇俨然成为世界独裁者,与他相比,古代皇帝的统治反倒显得宽仁大度了。

红衣主教肖像

红衣主教肖像 布面油画

格列柯作于约1600年

纽约大都会美术馆藏

这幅作品是格列柯肖像画的杰作之一。他对人物性格的微妙描写,让人们从人物的表情中读出不同的内容,有评论认为“这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慈悲之感”,他表情中冷酷无情的严肃和狂热信仰的残酷,使人联想到臭名昭著的西班牙异端裁判所的长官。也有评论认为人物面部所显露的是理性、悲哀或者是不安。

教会的成功所向披靡,但到了一定程度,便出现了一些障碍,遏制了它统治世界的野心。

主的真正精神又一次在民众中掀起轩然大波,这对于任何宗教组织都犹如眼中钉。

异教信徒已经司空见惯了。

可能引起人们反对的单一信仰统治一出现,也就有了持异见者。争执与教会同日问世,它使欧洲、非洲和西亚在数世纪内互怀敌意,虎视眈眈。

不过,撒伯里乌派、基督一神论者、摩尼派和内斯特教派之间血腥的争斗在本书中是不值一提的。一般来讲,各个教派都是鼠肚鸡肠,阿瑞斯的追随者与雅典娜的信徒都专横暴虐,是一丘之貉。

十字军东征

十字军进入君士坦丁堡

油画

德拉克洛瓦作于1840年

尽管“征讨异教徒”只是十字军东征的一个借口(最根本的原因是教会为缓解欧洲日益增加的人口及由此带来的巨大社会及经济压力),但穆斯林与基督徒的仇恨却似乎是在穆罕默德宣扬伟大真主的那一刻即宣告开始了。图中表现的即是发动十字军东征的宗教会议—克莱蒙会议,会议前九天讨论的都是教规戒律的问题。教皇乌尔班二世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守到最后一刻,在1095年11月27日,他在会议发动基督徒团结起来去解放圣地,声称“这是基督的旨意”。并允诺:所有出发去战斗的人,凡是在途中丧生,无论是死在陆地或海上,或者是与异教徒作战时牺牲,他们的罪过都将得到赦免。东、西方两大教派延续近百年的大规模武力冲突自此开始了。

况且,这些争执总是围绕着神学中很不起眼的只言片语,现在已经逐步被遗忘了。我不想把这些玩艺再从坟墓中挖出来,在这一本书里损时耗力挑起神学的战火。我写下这些,是想告诉子孙后代祖先不惜生命为之奋斗的知识自由的理想,告诫他们不要蹈循导致两千年沉痛灾难的傲慢的教条态度和独断独行。

可是到了13世纪,情况大为改观。

异教信徒不再只是持异见的反对者,为《天启录》中个别词句的误译或错拼了圣约翰的一个字母而固执己见。

他成长为战士,维护提庇留当政时期拿撒勒村庄中的一位木匠为之而死的理想,而且,他的姿态俨然是惟一真正的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