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与跨文化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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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专题】

■中国人的人情与关系

一、 人情浓厚

一般说来,凡是人类社会都重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与他人的关系,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人之常情”。英文里与“人情”对应的是human feeling,汉语里不仅有“人情”这个词,更衍生出了“人情味”这个词。也许我们可以说,“人情”能上升到一种社会和文化现象,引起世人广泛的注意,是中国社会所特有的。

像案例“邻里之间”这样的事情在中国是非常普遍的,它反映了中国人所具有的浓浓的人情味,使人从中深深地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中国的年轻人结婚以后,只要是跟父母住在一个地方,一般会互相离得比较近,这样便于互相照顾,能随时互相走动。甚至也有不少夫妻选择和父母住在一起(父母本人也很愿意)。生了孩子以后,相当多的夫妻上班以后会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父母照看。而在西方一些发达国家,结婚以后,与父母保持密切联系的年轻夫妻就相对比较少,平时没什么急事,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也就偶尔打打电话。与父母住在一起的、把孩子托付给父母照看的更是凤毛麟角,一般是自己在家照顾,或者请保姆照顾。

外国人,特别是刚到中国不久的西方人,对中国朋友同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如“吃饭了吗?”“去哪儿?”“干什么去?”等,以及同他们谈话的方式,如询问他们的年龄、婚姻、家庭、工作等情况,难以接受。他们从重视隐私权的个人主义文化价值观出发,很容易产生误解,认为中国人不尊重他们的隐私,没有礼貌,甚至认为中国人“不怀好意”,对别人的隐私有很强的好奇心。其实,这是他们不了解中国的人情文化的表现。这些看似侵犯隐私的问题恰恰反映了中国人对他们的关心,对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给予如家人般“无微不至”的关心。这是中国人的人情味。

二、 关系社会

毫无疑问,中国人是非常重视人情的。但这种人情不是无条件的,也不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而是有原则的,这个原则就是关系原则。例如案例“邻里之间”,小王之所以在自己出国度蜜月期间让邻居小张帮自己看房子,主要还是因为他和小张有同事这层关系,他们是熟人、朋友。假如没有这层关系,他们只是一般的邻居,互相不了解,那么小王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新房放心地交给小张的。

因为没有关系做事情相对来说不如有关系那么容易,所以中国人非常重视与别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在中国,“关系学”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网,拥有广泛的有实力的人脉,对事业的发展无疑是大有裨益的。无论在国内国外,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无一例外都是拥有广泛人脉的。

由于“关系”在中国特别重要,而且超越了国际上对“关系”一词的一般意义上的理解,所以,一些英汉词典不再简单地以relationship、connection对应汉语的“关系”,而直接收录guanxi来表示中国人特有的“关系”。

三、 人情与关系的利与弊

重视人情和关系,能让人感受到社会、集体和他人对自己的关心、帮助。例如中国人结婚或其他重要日子,亲朋好友都会送上一份礼物表示自己的心意,分享当事人的快乐,把少数人的快乐变成多数人的快乐。如果少了人情和关系,人们工作之余互不往来,那我们的社会就会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在工作和事业发展的过程中,合情合理地借助亲朋好友、同学、同事等关系,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事业会有更好的发展。

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过分地看重和利用人情、关系,甚至把“关系”用于见不得人的目的,破坏了公平、公正、公开的社会原则,甚至违法乱纪,就应予以严厉杜绝。

四、 重视人情与关系的原因

中国人重视人情和关系由来已久。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人和人的关系主要包括五种关系——君臣关系、父子关系、夫妇关系、兄弟关系、朋友关系。除了君臣关系和朋友关系以外,其他三种关系都是家族关系。但从泛血缘关系的角度看,所有关系都可以视为家族关系的投射,如君臣关系、师生关系都是情同父子的关系,同学关系、战友关系、同事关系等都是情同兄弟的关系。通过这些不同的关系,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处在一个群体里,如《孟子》中所说:“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地位、身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互相关心,社会自然会稳定和谐。

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人治的群体的社会,重视人情和关系才能使自己获得更多更好的发展机会。个人相对于集体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个人只有在与他人的关系中才能得到自己的定位。中国人平时所说的“能人”,除了指有真才实学的人之外,还常常指那种拥有广泛的人脉、会拉关系、会办事的人。

处在人情和关系中的人们自然会形成一种相应的价值体系,其核心就是“和为贵”,这里的“和”指的是“和睦、和谐”。但在“和”的背后,个体的选择性意志也可能被迫放弃,自我将受到压抑。压抑会向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缩小或放弃自我的需要以迎合别人的需要,中国人不大善于表现自己的意愿与此有关。另一个是压抑真实的自我,给自己戴上面具来同他人交往,说出来的话有时并非心里话,这很容易让来自异文化的人产生不诚实的印象。其实,这是中国人重视人情和关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