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从不骗人，更不骗你
几天后，已经确定好了思路之后，简唯火速联系了她的摄影师。
【Licht阿唯】：宝贝儿，你在吗？
【美味土豆卷】：你别这么喊我，我怕！
【Licht阿唯】：别怕，有我呢！
【美味土豆卷】：就是有你才怕！
【美味土豆卷】：别贫了，说吧，是不是要跟我聊一下你新视频的想法？
【Licht阿唯】：哇！你简直是天才！
前两天和覃均泽一起去游乐场，在过山车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她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灵感的片段。
回来的时候，她就将灵感片段全部整理了出来，急匆匆地跑到了覃均泽的家中。
他原本正在敲着代码，见她来了，将电脑轻轻扣上。
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简唯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A4纸：“小满的视频我有大致的构思了！”
覃均泽微微挑眉：“什么样的？”
“以往我都是直接按照扫景，然后开始录制煮茶步骤这样的顺序拍摄视频，虽然唯美，但对于不懂茶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大同小异的烹茶步骤，那些微小的细节都会被忽略，从而显得有些单调。”
一谈及工作，她就开始侃侃而谈：“我觉得可以用故事来进行包装，以前一个视频的时间大概为两分钟，现在我想增加一倍的时间进去，这多出来的两分钟用来讲故事。”
小满这个视频所搭配的茶叶，她想用白牡丹。
白牡丹有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传说——据闻在西汉时期，有位清廉的太守名毛义，因对朝廷贪官当道心生不满，索性辞官带娘亲归隐于山野之中，在那山野间有来自莲花河畔的十八株白牡丹。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有一天，毛义的娘亲病倒，药石无医，毛义正一筹莫展之际，梦见了一位仙君，仙君告诉他：“救你娘亲，需用鲤鱼与新茶为药引。”那个时候早已过了新茶时节，毛义更加惆怅，而那十八株白牡丹却陡然间变成了十八棵茶树，树上满是嫩绿的芽叶。
覃均泽单手撑着桌沿，微微偏过身子，认真地听她说构思。
在说完自己全部的想法之后，简唯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因为说了太多话，所以嘴巴有些干，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刚想站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男人已经先转身去了厨房，给她热了一杯牛奶：“你的新想法不错。”
道了声谢，她将牛奶一饮而尽，双手把玩着空了的马克杯，有些羞赧：“就是这个新想法在剪辑上面会比较困难，估计会更加耗神。”
“没关系。”
明白过来她的羞赧所为何来，覃均泽将她手中的马克杯拿走，走了没两步又微微偏过头去：“大胆往前面闯就是了，这是你开导我的话，我深信不疑，也希望你不要动摇。”
他将空杯拿回厨房，没看到在他的身后，简唯已经感动成狗。
感动成狗的简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新后期太可靠了怎么办？！我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下面还配了那天去采景时的照片。
【美味土豆卷】：少无脑吹，我看到你朋友圈，也看到你发的照片了，说实话景色不错，但不像是你以往那种小巧楼阁、九曲流觞的风格。
【Licht阿唯】：在我后期的建议下，我决定开拓个人新风格了，请祝福我，谢谢。
她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比起第一次和覃均泽沟通的时候，现在复述更加顺畅了，很多细小的点都连到了一起。
【美味土豆卷】：简单来说，你想要拍摄的是在一间隐秘的茶馆内，有顾客前来喝茶，他讲故事，你烹茶，烹茶的动作会出现在故事的间隔期间。而第一个故事就是白牡丹的传说？
【Licht阿唯】：我都说了你是天才！
【美味土豆卷】：……
【美味土豆卷】：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多加几个镜头的事情，你如果缺演员，我也能帮你找到。真正难的是后期吧？里面的几个特效都挺难做的，尤其是你烹茶和故事之间的衔接还需要用茶水沸腾时的烟雾效果。
【Licht阿唯】：放心！我已经跟后期商量好了，他让我想怎么上就怎么上！
【美味土豆卷】：呸！你这个变态！
【Licht阿唯】：能说出这句话的你最变态。
【美味土豆卷】：承蒙夸奖。
【美味土豆卷】：话说，你和阮阮都三个月了，还没有和好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简唯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Licht阿唯】：估计没有什么和好的可能了吧，前一阵子我不是空窗了几天吗？那阵子我的粉丝数掉得很厉害，她好像不想再跟着我了。
【美味土豆卷】：我去！
【美味土豆卷】：怪不得我看她前一阵子的微博和另一个网红腻腻歪歪的，两个人仿佛闺密。
【Licht阿唯】：她的新东家吧，我们俩现在只是没互删，其实就跟彼此列表中的陌生人一样。我既不希望她以后陡遇低谷，也不会当圣母，祈祷她事业蒸蒸日上。以后大家各走各的道，再遇上的机会也很少了。
【美味土豆卷】：那也不一定吧……你们俩毕竟在一个圈子，想要不碰到还是不太现实的。
【Licht阿唯】：快点闭上你的嘴！我不想听！
然后拜土豆卷的乌鸦嘴所赐，她们竟然真的没过多久就相遇了，就在那竹林深处的木屋里面，真的是很不幸的巧合。
罗珊珊虽然长相、身高都有御姐范，但从她“美味土豆卷”这个网名来看，就能看出她的萝莉心，喜欢各种洋娃娃和粉红色，最喜欢灰姑娘的故事，所以对水晶高跟鞋没有半点抵挡能力，偏偏身高一米七三，穿上高跟鞋就直奔一米八而去，和一众男生平视。
就是这样一个御姐在看到阮阮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怎么来了？”
简唯嘴角抽了抽，抬起手拍了拍罗珊珊的肩膀，安抚道：“别那么惊讶，估计她跟你一样，是看到了我的朋友圈。”
那条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如果阮阮有心的话，自然能根据那张图片查到对应的位置。
拍摄地点这种事情，说私密也不私密，说不私密也挺私密，因为同一个地点拍摄一次就少了一层新意，当然也可以寻找不同的角度，可是两个博主的视频在差不多的时间段都是在竹林拍摄，总会带点争议。如果又在同一间木屋内，那就更自带话题性了。
简唯不想要这种话题性，于是她站定在了阮阮面前。
阮阮笑着抬头：“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不巧吧？”罗珊珊挡在简唯的面前，她在不笑的时候面相总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你难道不是看到了阿唯的朋友圈才故意找到这个地方的？”
“怎么可能？”阮阮故作惊讶，“小T这期视频本来就要跳舞，这处竹林和这间木屋再合适不过，我们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没等简唯和罗珊珊回应，她又冲着小T挥了挥手，笑容甜美：“我马上过去。”打过招呼后，她继续扭过头对阿唯说，“虽然现在不能合作了，但我们应该还是朋友吧？”
换作以往的简唯，这会儿估计已经点头息事宁人了，可或许是跟覃均泽认识久了的缘故，她突然不想委屈自己，于是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阮阮的笑容一僵。
“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是朋友了，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简唯摊了摊手，“不过看在我们以前是朋友的分上，我可以让你先挑地方。这间屋子我们也要用，一人一半。”
这间木屋简单到一目了然，一眼就能看到右侧窗户后面的电线杆，相当破坏气氛。
阮阮狐疑地看了简唯一眼，不出所料地选择了左边。
罗珊珊急急地扯了扯简唯的衣袖，冲上去就想拦住阮阮，满脸都写着“简唯你个傻子，你今天出门一定没带智商”。
简唯无奈地扯住快要暴走的罗珊珊，拽着她一起将东西都搬到了木屋右侧，开始布置场景。
她一开始让阮阮先选，其实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他们在拍摄视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避开穿帮的地方，而那根电线杆是他们下意识就会避开的点之一，因为后期处理不方便。
可她还是忍不住拿来试探一下阮阮，为她们之间的友谊做最后的挣扎。
结果在预料之中，令人失望之极。
看着简唯一脸淡然地布置东西的模样，罗珊珊拽住了她的手，气急败坏却还不得不压低音量：“你还说你不是圣母？！我看你当圣母当得脑子都快坏掉了！”
“我没有。”简唯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见阮阮她们也已经开始认真地布置场景后，她冲罗珊珊招了招手。
罗珊珊满脸疑惑地附耳过去。
“等会儿中午的时候会下雨。”
“下雨？”
简唯点了点头。
虽然天气预报显示这几天都是晴天，可在覃均泽的计算中，今天中午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下雨，她相信覃均泽。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的时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小T正在抠其中一个舞蹈的动作，为了镜头好看，她一遍一遍地跳着，选择最好看的一段剪辑进去。一开始雨水落下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在意，不过很快雨水就顺着木屋屋顶的缝隙落了进来。
小T看着滴落进来的雨水，猝不及防。
而简唯所需要的就是这种淅淅沥沥的意境，从罗珊珊的镜头那边扫去，夏雨滂沱，整个世界水汽氤氲，一片烟青色。剔透的雨滴顺着屋檐滴落的瞬间，时间都仿佛静止了，而简唯想要讲述的故事则正式开始。
只见简唯转身净手，素手择茶注杯，加盖烹煮，最后将茶汤沥入茶碗之中，沥茶时她的手臂越抬越高，与挺直的腰杆形成优美的弧度，每个动作都精确流畅，宛如画卷。
“停！”罗珊珊满意地将食指和大拇指圈起，比了一个OK的手势，“简直完美！”
看到她们俩拍摄顺利，阮阮又走了过来：“你们还需要用这个地方吗？”
看起来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估计这个地方是她跟小T推荐的，如果这个时候因为什么意外导致视频拍摄不顺利的话，她也不好跟小T交代。
将这个点的最后几个镜头补好，简唯和罗珊珊收拾好了东西走到旁边，将地方让了出来。
只不过木屋的地方算不上多大，小T跳舞所需要的空间又比较大，所以留给简唯和罗珊珊的位置就小了不少，她们来来回回地跟着小T的舞蹈挪动着位置，还要搬运带来的行李，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就算这样，小T也不满意，总觉得跳舞的空间不够她施展。
在小T又一次让简唯她们挪地方的时候，罗珊珊的公主脾气终于爆发了：“你是跳古典舞还是跳艺术体操？这么大地方还不够你蹦吗？”
小T被她吼得一愣，愤愤然道：“本来就是我们先来的，一间屋子两个人拍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发脾气？”
在她身后的阮阮表情有些尴尬。
简唯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恐怕阮阮并没有告知小T，这个景点是简唯她们预先踩点踩好的。
思及此，她的心情变得更差了一些。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如果不是瓢泼似的大雨，再加上她忘记带伞，她恨不得现在转身就走。
罗珊珊是受不得委屈的人，立马就要跟小T进行理论，气氛正是尴尬间，一把小黄伞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木屋内。
差点儿吵起来……不，已经吵起来，就差打起来的罗珊珊和小T均是一愣。
撑开的小黄伞渐渐合拢，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定在木屋内，目光在房间内缓缓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简唯的身上，语气淡淡地道：“你没带伞。”
无论是这把黄伞，还是这个男人，简唯都相当眼熟。
这柄黄伞是她当初看美剧《How I Met Your Mother》时心心念念去定制的伞，而这个男人就是最近和她交往密切的邻居。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敲开覃均泽的家门，检查完后覃均泽的生活作息之后离去，结果把小黄伞落在了他家里。
这段时间为了二十四节气计划，简唯已经太麻烦覃均泽了，本来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麻烦他再跑一趟，结果他在看到那柄伞后就过来接她了。
外面的雨很大，男人的裤脚有些泛潮，简唯满心感动又愧疚地走了过去：“我可以等雨小了再回去的。”
说话间，一直在愣神的阮阮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覃均泽：“覃神？！”
罗珊珊愣了一下，从脑海中迅速搜索出这个令人熟悉的名字，用手肘撞了撞简唯的肚子，满脸暧昧：“你邻居？”
知道她家闺密在想什么，简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点了点头。
“可以啊，比我预想的还帅！”
比起罗珊珊的激动，阮阮激动的地方显然不一样，此刻她已经凑到了覃均泽的身边：“覃神，你还记得我吗？”
覃均泽露出一个有些迷茫的眼神：“不记得。”
“Q公司上市发布会结束那天，我给你递过一捧花。”阮阮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两个的合照，你还鼓励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到那张照片后，覃均泽有了印象，点了点头：“哦。”
“从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终于成了一名后期！对了！我叫阮阮！我现在用的后期软件就是您当初编写的那个版本，虽然有些人认为它的版本已经旧了，但我觉得目前市面上没有其他后期软件比这个更棒了！”
阮阮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覃均泽也耐心地等她全部说完。
看着面前因为激动而脸色微红的女生，覃均泽微微偏了偏头：“你说你叫阮阮？”
女生连连点头。
简唯：“……”
她原以为覃均泽是不好女色的钢铁直男，结果竟然喜欢萝莉型？！
差评！
“我好像听说过你的名字。”仔细回忆着，覃均泽从回忆深处想起了炸酱面馆内喝得醉醺醺的女生，还有她嘴边一直念叨的那个名字，好像就是叫阮阮。
重新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内的景象，男人将眼下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男神居然也听说过我名字！”阮阮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自然而然地将“覃神”改成了“男神”，“外面下这么大雨，男神还有没有多余的伞啊？我们出来得匆忙，都没有带伞。”
覃均泽下意识地看向简唯，简唯回他一声冷笑。
“我带了两把伞……”在阮阮期待的眼神中，他走向简唯，“不过是给她带的。”
阮阮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
“哦，对了……”下意识地将简唯肩上的背包拎到自己手里，覃均泽偏过头对阮阮淡淡地开口，“你记错了。”
“啊？”
“我从来没有鼓励过你做什么，我当时说的是随便你。”
“随便你”三个字的意思是——你做什么都好，反正与我无关。
简唯不知道后来阮阮她们是怎么回去的，只确定从此覃均泽的粉丝后援会大军中少了一位妙龄少女。
当天晚上，阮阮主动联系了简唯。
【后期阮阮】：你之前就认识覃神？
【后期阮阮】：你既然早就认识他了，为什么还要请我做后期？为了故意看我笑话？
【后期阮阮】：今天满意了吧？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对我！
正所谓恶人先告状就是这样的。
看到阮阮的消息后，简唯一阵无语。
她如果认识覃均泽在先，为什么还要找一个当时没有半点名气的新人当后期？！再者，她们两个人究竟是谁没有把对方当朋友，大家心知肚明。
深吸了两口气，简唯决定好好跟这个小姑娘讲讲道理。
在打了一长串话发送过去后，对话框中却显示：您不是对方的好友。
简唯：“……”
靠！
有气没发泄出来的感觉，令人相当不爽。
更令她不爽的是，阮阮不仅删了她的微信，还取关了她的微博！真的是好得很！
简唯气笑了，她没有找阮阮算账，对方倒先倒打一耙？
不过不高兴也仅仅是不高兴，简唯并没有报复的打算，她不想将自己的工作平台弄得一股子乌烟瘴气。
不高兴能怎么办？憋着才是社会。
结果在四天后，这份不高兴终于到了顶峰。
简唯的视频是二十四节气系列，小满和立夏两个节气之间正好隔了十五天，视频已经全部剪辑好，就等着第二天小满的时候发，结果小T比她早一天放出了视频。
截至此刻，简唯的心情只有两个字可以描述——呵呵。
现在就算重新拍视频也来不及了，她第二天硬着头皮将剪辑好的视频发了出去，有不少眼尖的网友立刻发现了两个博主的视频拍摄地点一样。
于是简唯被强行和小T捆绑在了一起。
有网友以为两个人是朋友，就连拍摄也要腻在一起；有网友认为这是一个阴谋，网红阿唯因为后期被人抢走，于是愤怒地选择了后期现工作伙伴的视频拍摄地址，就为了打前后期的脸。
种种猜想，五花八门。
偏偏阮阮还火上浇油，发了一条卖可怜的微博，说简唯是勾搭上了覃均泽之后才解除两人合作关系的，一时之间骂简唯攀上大神就抛弃朋友的黑粉纷纷涌来。
关注简唯视频本身转型的人拜她所赐少了不少。
即便半个月后，她发了二十四节气的第三个视频，关注到她视频风格转型的人还是不多。
简唯气得想把阮阮拖出来暴打一顿。
将她的不开心看在眼里，在将下一个视频拍摄好之后，覃均泽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上次说要带我去哪里？”
经过覃均泽提醒，简唯才想起来之前带覃均泽到市郊看萤火虫的打算。
这阵子她光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忙着自己不开心，已经忘记了要医治覃均泽情感缺失症的事情。
顿时一阵歉意汹涌而来，她挠着脑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啊？”
覃均泽配合地摇了摇头。
“好！”她一拍手，定了下来，“那我们就最近一段时间过去吧！”
正好她也散散心。
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两个人的时间都很自由。
于是在确定覃均泽有空并且天晴了之后，简唯第二天大清早就敲响了他家的门。
看了看她拖进来的行李箱，还穿着睡衣的男人默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牙刷：“现在就走？”
“对。”她头上还戴着遮阳帽，手不停地在手机上滑动着，“给你半个小时洗漱加收拾东西，反正到时候没带的东西都可以在那边买。”
话一出口，她就被自己霸道总裁风的语气给逗笑了，但依然坚持将这个剧本演完：“我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咱们开车去。”
看着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覃均泽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没有车。”
“我刚刚租了车。”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覃均泽往洗漱间里推，“你别光站着说话，请赶快行动起来！”
被简唯像赶鸭子一样地赶进了洗漱间里面，他拿着牙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当车停在红绿灯前，他心头的这份不妙变成了现实。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前方的绿灯，又偏头看向身体绷得笔直的简唯：“现在是绿灯。”
“我知道，但我觉得下一秒它就要变红了，不能闯红灯、不能抢道是常识。”她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开车最重要的就是稳。”
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以来二十码的车速，覃均泽觉得她稳到不能再稳了，于是再次陈述道：“现在是绿灯。”
后面的喇叭声不断响起，她不为所动：“再等等。”
话音刚落，绿灯转成了黄灯。
她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满是骄傲，恨不得为自己的睿智啪啪鼓掌：“你看，我就说马上就要变红灯了。”
“……”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是不是第一次开车？”
“也不完全算是第一次开车吧。”
“……”
覃均泽换了一个问法：“除了考驾照之外，你这是第几次上路？”
“第一次。”
闻言，他忍不住将自己的安全带系紧了一些：“下个路口停车。”
在下个路口踩下刹车的时候，简唯还相当不高兴：“你会开车吗？”
覃均泽点了点头，斩钉截铁：“会。”
他的确开得又快又稳，这让从驾驶座被赶到副驾驶座上的简唯相当不开心。
她是和陆尧一起考的驾照，在学车的时候陆尧就一直嫌弃她的开车技术，即使拿到了驾照也不让她上路。
她原本想这一次可以好好过把瘾，结果还是被覃均泽给赶下了驾驶位。
她撇着嘴：“你一个IT宅男，为什么会开车？”
“你这是职业歧视。”
“我只是觉得你懂得太多了，这样不好。”简唯的眼中透着罕见的真诚，“懂得太多会很累。”
“我不累。”覃均泽看都没看她一眼，“不会让你开车的。”
眼中的真诚迅速消失，她翻了个白眼，乖乖地靠回椅背上。
简唯选择的地方不算太远，是邻市的市郊，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在更换了驾驶员之后，她一路睡了过去。
昨晚因为收拾行李，再加上觉得可以开车的兴奋，她几乎没有怎么睡。
换到副驾驶座上之后，没有了那股兴奋和紧张劲，身体的疲劳很快就反馈到了大脑中，她原本在很认真地生着气，结果生着生着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她迷茫地偏过头：“什么时候到的？”
“二十分钟以前。”他率先开门，“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刚刚查了附近的宾馆。”
“不用。”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伸了个懒腰，“不要订酒店，我们现在去租帐篷！”
看着他看过来的视线，简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租帐篷？”
从一开始她就卖了一个大关子，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更没有告诉他这两日的行程安排，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算情感缺失症患者会下意识地拒绝感动，但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感动在心底出现的瞬间。
简唯想，无论那个瞬间有多短，只要存在过，他们这趟出行的意义就实现了。
这边她在兀自感动着，那边覃均泽却摇了摇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好奇，刚刚在你睡觉的时候，我查了一下。这里的气候温润，水质又好，会是萤火虫比较喜欢的地方。”
“……”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把天聊死？”
她决定，以后都不要和覃均泽说话了，一句话也不说！
覃均泽将车停好，带着简唯到了一家小店。
已经猜到了简唯到底想要带他过来做什么，他挑起东西来一点不含糊：“老板，有没有玻纤杆的帐篷？”
老板一听就乐了：“小哥是不是经常在外面露营？”
一般而言，来这边挑选帐篷的顾客都是看空间和颜色，偶尔遇到懂行一点的会知道挑材质，但要铝杆的也是绝大多数，像覃均泽这样上来就要玻纤杆的人并不是很多。
老板自己就是一个经常出去野营的人，此刻仿佛是碰到了同好，显得相当热情。
看了一眼往他身边凑了好几步的老板，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不太习惯和别人距离那么近：“很少露营，我以为这是基本常识。”
多数人以为铝杆的材质会比较轻盈，其实并不是，大部分的玻纤杆和铝杆是一样重的，甚至还会略轻一些，只要不是零下二十度以下的极寒环境，玻纤杆帐篷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在听到不是同好之后，老板的热情度减弱了许多，看着覃均泽细心地挑着手电筒、驱蚊液还有一些绳索时，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需不需要再挑一些干粮？”
覃均泽冲他摇了摇头。
走出店门，简唯戳了戳他后背上老板硬塞给他的登山包：“你这样的态度，很伤人家老板的心。”
“我不习惯别人离我那么近。”
或许是因为情感缺乏症的关系，他总显得太过冷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周围的人大多对他是崇拜或者是羡慕的，与他亲近的人没有很多，就连他的父母，也因工作很忙，鲜少和他交流。上学时，想要追他的女生很多，可他拒绝的方式毫不留情，被大家封了高岭之花的称号。
“不习惯别人离你很近？”简唯不信，“上次我喝醉了还是你背我回家的，别想骗人。”
平时两人相处的时候，覃均泽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我从不骗人。”
他停住脚步，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垂眸望向简唯，缓缓开口。
市郊清静，田野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覃均泽的声音明明很轻，却一字一句响在她耳边，听得异常清晰。
他说：“对我而言，你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