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别离恨，恨别离

这清冷的如冬日寒风的声音除了那个卜渊上神在我认识不多的人中真真寻不出第二个了，我倒是差点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关的了。

“尊上怎得也没睡？”是玄灵仙子空灵的声音，感觉她就在我身边。

“不过几日便是普天宴了，怎得九火灵普神君也在本座府上，真是蓬荜生辉有失远迎。”

“尊上过谦了，只是我与玄灵仙上有些旧情，听闻近日被尊上接到了府上特来相探。”小仙童正儿八经的声音怎得听着都像是个姑娘声。

“此事匆匆还未来得及与外人提及，也是怕扰了灵儿的清净，神君能自己找过来倒真是本座的失礼了。”真不知这卜渊上神与玄灵仙子是什么关系，昔日说话冰凉凉的卜渊在说到“灵儿”二字时声音柔柔的，这反差倒是颇为撩人。

我曾听东堂的先生说过卜渊这个神仙，听闻是现如今最接近祖神的神，在天界的地位仅次于四御天尊，也是战神司有名的的战神神尊。

“尊上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昨日我……”

正在仙童与卜渊要寒暄数句的时候，玄灵仙上又抚起琴，琴音婉转，音色却说不出的凄凉，倒是与这良辰夜景颇为相投。

弹着弹着，她便开始唱。

“别离恨，恨别离。相逢归无意，无意笑相逢……”

“多情痴笑痴情多，生死签上签生死……”

她唱到最后声音空洞。

周围的声音诡异的安静了半晌。

卜渊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里的落魄丝毫未加掩饰。

“灵儿，自我醒后寻了你千百年，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玄灵仙子的琴音一断，轻笑道“只是东摇再也不是从前的东摇了。”

又是诡异的沉默。

他们的对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罢了，这么晚了，忘川带你家仙上去休息吧。我与九火神君有事相谈。”

“尊上也早些休息。”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才俊这会儿倒是搭上了腔。

起身扶走了玄灵仙子。

我再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进了帘帐。

“过几日便是普天宴了，你师父若是仙友不出其然理应也会出现在宴席上。”她被忘川扶着坐在卧榻边，白玉葱般的手指还是摸着那把乌黑的琴。

我恍然，原来我刚刚一直在琴中。

这琴居然也是个法器。

三清山果然一如传说不乏天灵地宝随地一摸都是宝贝。

不过普天宴又是什么？白毕之好像没跟我说过啊。

“你若是有意，便化作随从跟忘川与我进入殿中吧，待宴会结束后你再去寻你师傅如何？”

“谢仙上，这样倒也省了许多麻烦。仙上有心了。”我恭恭敬敬的再次向她行礼。

“不必多言谢，你我算是有缘，一会儿便随忘川去歇息吧。”她的眉眼间有一丝回忆的暖色，唇角微微带着笑。

自是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便是一副绝美朦胧的画作。

躺下身后，我开始回想这些日子的种种。

开始顺着线一点点捋顺，若不是偶然，那么白毕之早就知道深海龙宫里有一个我？

白毕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为什么要帮天族寻找龙珠？天族可是许诺过他什么？

呵，可笑的天族，明明厌恶着我们渊龙一族，最后却用我族来帮他们守结界，擅自改造我父亲的身体就算了，现如今竟然打算连我都不放过吗？

我们渊龙一族究竟犯了什么错被赶尽杀绝至此。

难得安静下来可以好好思考这些日子发生的一桩桩事，父亲让我相信我所相信的。

可是我究竟相信的都是什么呢？

我坚持的又是什么？

只是，为什么呢，我心中对白毕之始终恨不起来……为什么呢……

我真的有这么傻吗？

带着要见到白毕之的兴奋与惆怅与这众多的纷扰倒是难得的一夜未被梦魇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