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伍廷芳：近代中国的第一代法律人

伍廷芳，清末另一法律重臣。他与沈家本同任清末修律大臣，比沈家本小两岁。1842年7月30日在新加坡出生，其后随父回国，定居广州。13岁只身赴香港圣保罗学院求学，6年后以优异成绩毕业。在1862年，他担任香港高等法院译员。1874年，又自费留学英国，进入伦敦学院攻读法学专业，毕业后在英国取得大律师资格。

1877年2月，他回到香港后从事律师工作，成为在英国殖民地获准开业的第一位华人律师。1878年12月16日，被正式委派为掌法绅士即太平绅士，成为第一位华人太平绅士。

1880年2月19日，经港督轩尼诗和香港华人领袖鼎力推荐，伍廷芳成为香港开埠以来，立法局的第一位华人议员。他支持轩尼诗的开明政策，反对歧视华人，力主废除公开笞刑，要求遏制贩卖儿童，等等。伍廷芳为香港商业发展、城市建设及社会福利等作出了重要贡献。

1896年，伍廷芳担任清政府出使美国、西班牙、秘鲁的公使。1902年回到国内，获得四品候补京堂衔，先后任修订法律大臣、会办商务大臣、外务部右侍郎、刑部右侍郎等职位。与沈家本一道共同主持修订法律事宜。在清末修律的过程中，他力主全面引进西方法律制度，得到沈家本的积极支持。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之后，伍廷芳立即宣布自己赞成共和，并致函清政府，劝告清帝退位。他参加了南北议和谈判，在辞职回家之后，先后写作《延寿新法》《中华民国图治刍议》《美国观察记》等著作。当得知有人鼓动袁世凯恢复帝制的时候，他在演讲中表示：

“北京现有的政府，只算得上是戏场，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僚只算得上是戏子。我们看戏则可，若听了戏子的话当真就不可……问问过路的行人，有哪一个是喜欢人家做皇帝的。我们要努力坚持，不管他是洪宪，还是宪洪，只晓得今年是民国五年，明年是民国六年，维持这个年号以至万年，万万年！”

1912年，孙中山出任临时大总统，南京临时政府宣告成立，伍廷芳被任命为该政府的司法总长，继续致力于中国的法律变革，得到了孙中山的大力支持。伍廷芳主张仿效西方，建立新的法律体系包括建立律师制度等，积极推动律师辩护制度的实施。在他的主导下制订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法规。

1916年，他担任段祺瑞内阁的外交总长，第二年任代总理，很快就因拒绝副署解散国会令而被解职。他来到山海关，听到张勋复辟的消息，便下定决心与北洋政府彻底决裂。他到广东去寻找新的出路，追随孙中山在广州参加了护法运动，任护法军政府外交总长。

1921年，他出任广州军政府外长兼财政总长。北伐战争时，甚至代行总统职权。伍廷芳于1922年6月23日乘鹤西去。在永丰舰的孙中山悲痛万分，他沉痛地演讲道：

“今日伍总长之殁，无异代我先死，亦即代诸君而死，为伍总长个人计，诚死得其所；惟元老凋谢，此后共谋国事，同德一心，恐无如伍总长其人矣。惟全军惟有奋勇杀贼，继承其志，使其瞑目于九泉之下，以尽后死者之责而已。”

作为法律人，出生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可谓幸也，也可谓不幸。在幸与不幸之间，他们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倾情奉献，死而后已，不能不令晚辈们所景仰。说了沈家本、伍廷芳，再接着看康有为、梁启超，真是无限感慨，真可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