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机之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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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遭人算计 小心提防

“绛红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最近很多事情都是徐敏在操劳。为了不影响公司正常运作,我和徐敏等人商量后,一致认为,集团汽修厂更适合她去管理。据我了解,以她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服从,所以,请杨总亲自出面安排要妥当些。”方源替徐敏说。

“好。”杨思柳爽快答应,早点摆脱繁琐的事务。

“杨总,叫徐敏把今天开会的其他情况也一并汇报了吧。”

“好。”

“杨总,在你来之前,大家讨论了两个议题,一是关于的士保险到期的续保或重新找保险公司投保的问题;二是关于持续开展工会会员赴兰古参观考察活动的问题。这些问题,悬而未决,都等你拍板定案呢。”徐敏说道。

“方总是什么态度?”杨思柳扭头问方源。

“原则上,我没意见。”方源摊开双手。

“这里我解释一下第一个问题,的士续保的话,要简单些,而重新找保险公司合作投保,要划算些,保额高,险种全,最大程度转嫁的士的运营风险。”徐敏专挑好的说,倾向明显,换保险公司更好。

杨思柳听了,直接了当说“换保险”。她没想过,接下来要合作的新保险公司业务员是谁,是明城市出租汽车运输管理局常务副局长傅政的儿子傅庸兴,串通方向硕,联合把保险强卖给唐潮集团的,事成之后,少不了徐敏的好处。此时,徐敏正在偷着乐呢。

“还有什么问题?”杨思柳问。

“就是工会活动的时间、地点、经费,您看看按这份方案执行,适合吗?”徐敏又拿出一张纸,这又是和方源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

“好,就这么办吧。只是,辛苦方总了。”杨思柳还是没有发现明显可疑之处,于是,一时心血来潮,把牛二和晏可阳也加入了工会人员名册中。

“份内之事,愿效犬马之劳。”作为集团工会主席的方源,组织工会活动,正是他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当然要亲自组织好。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话更漂亮:“杨总,为了和员工们保持零距离接触,我建议你也参与进来吧。”

“我就不必了。”杨思柳摇头道。

“杨总,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方源故弄玄虚。

“有话就说。”

“关于集团的经营管理,不知杨总有没有新的想法?我倒是觉得,一切照旧,应以稳定为重,因为,唐总主事多年,集团运作早就步入正轨,扪心自问,我可没有唐总的撼动天地之才。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方源表面很是谦虚,内心却有了相反的想法,他要打着唐潮的旗帜,凭借一己之力,让唐潮集团迅速转弯,从而满足自己狂热的野心和追求。

“同意你的意见。”杨思柳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方源久经风雨,商战无数,仅用了一招“打左灯、向右转”的驾驶员常用欺骗手法,轻松玩败杨思柳,首战成功。他清楚记得,十五年前,因欠下巨款赌债遭到追杀而四处逃命,是唐潮替自己偿还赌债而逃出生天,自己由于死要面子,就假意把名下的汽修厂以资抵倒债、贱卖给了唐潮,唐潮居然就心安理得地接纳了。那时,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唐潮所拥有的,他也一定会拥有,包括杨思柳。

他的怨恨积压太久了,唐潮凭什么顺风顺水,事业家庭双丰收,自己却总要矮他半截;两个女人年纪一般大,向丽萍从妩媚少妇很快转变成老太婆了,杨思柳却像妖精似的越活越年青,他不甘心成天面对一个老太婆,而要占有妖精。

现在,杨思柳终于成了他的傀儡。

他要像猫捉老鼠样子,好好折腾一番,再一口吃了她。

“方总,我可以走了吗?”杨思柳打断了方源的无限臆想。

“哦?可以,当然可以。”方源恢复了一惯的笑容,起身送走杨思柳。

徐敏等电梯载着杨思柳上行后,问道:“方总,整个集团已成了您的囊中之物,何必对她这么客气呢?”

“我的乖乖,你忘了还有个唐玥啊,从小古灵精怪的,不可大意。”方源很谨慎地说。

“就一个小屁孩,我挥挥手就摆平了,方总不必费神。”徐敏很自负地说。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方源说。

“对了,方总,黄海浪提交的这份报告,怎么处理?”徐敏递过来一份题为《关于请求补偿参与光棍村救援活动的士司机费用的报告》,方源看了一眼,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气愤地说,“你记住,今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集团不是慈善机构,经不起他们这样胡搞,你明白了没有?”

曾经,唐潮经常组织司机参与社会公益活动,方源总是第一个出面支持造势,声称是提高集团社会效率。今天,方源的态度却是三百六十度逆转,令徐敏刮目相看。

“方总,他们提出减免抬班费的要求能考虑吗?”

“不考虑,一律不考虑。”方源发起无名怒火。

“您不是想拉拢黄海浪和晏可阳吗,如果不满足他们这点小小的要求,恐怕会激化矛盾的。”徐敏提醒道。

“喂不熟的狼,给他一头肥猪都是枉然的。你没看见吗,黄海浪在会议室的表现,已经让我彻底失望了。”方源说道。

“那么,我怎么回复他呢?”

“叫他来找我,我有办法对付。”方源心情平静下来,突然问道:“打你表弟的是什么人,找到了吗?”

“老桂已经叫晏可阳去问话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徐敏想起了肖林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忧心忡忡地回答。

“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方源一时心血来潮,把手搭在了徐敏的肩头,再顺势往下移动,开始不老实起来。

“人来人往的,你不害臊啊。”徐敏见一名同事经过,连忙躲开方源,好在同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低头佯装玩手机,走了。

“去我办公室,就现在。”方源想到接下来的美事,就口干舌燥起来。

“方总,我还有正经事情要处理呢,”徐敏见方源很不悦,连忙补充道:“你先回办公室吧,我,应该很快就来。”

“我们的事情,同样也是‘正经事’嘛,不要让我等太久。”方源转身离去。

运营部总监办公室里,老桂正在询问晏可阳有关肖林被打的事情。

“你知道肖林被打的事情吗?”

“不知道。”

“你知道肖林为什么被打吗?”

“不知道。”晏可阳如实回答。

“你知道1320是谁吗?”

“不知道。”

“你怎么像个傻子似的,一问三不知。”

“黄海浪都喜欢叫我呆子,而不是傻子。”

见晏可阳还有心说笑,老桂都要气哭了,总之,他很失望,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来,“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照片。”晏可阳脱口而出,再细看,才发现了端倪,问道:“这是谁拍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差,画面严重失衡,还不太清楚。”

“我一个朋友贾风拍的,谁说不清楚?”老桂差点被晏可阳的话绕开了主题,问道:“我不是要你评价拍照技术,而是要回忆一下,画面中的的士和司机,你们本来就认识的,对吗?快告诉我,此人是谁?住哪儿?”

“我真不认识,没骗你。”晏可阳突然想了起来,贾风就是那名奇怪的女乘客,原来还真是老桂的朋友,自己当时所遭遇的,原来都拜老桂所赐。

好坏的老桂啊。

此时,黄海浪找了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拉晏可阳走。

“晏可阳,事情没弄清楚,你不能走。”老桂立即阻止。

“老桂,肖林被打,问他有用吗?快报警嘛,让警察破案,分分钟的事情。”黄海浪甩下一句话,把晏可阳强行拉走了。

老桂多次领教过黄海浪的厉害,再不敢说话,更不敢留人,只是暗自腹诽,就你黄海浪牛气冲天吗?老子也知道报警啊,可是肖林被打的地方太偏了,根本不在监控范围,警察也束手无策。运管局也查过,1320的士是临时聘用的带班司机,根本没留下任何有用的身份信息,肖林被打,难道就成悬案了?不,1320,你等着吧?

得知绛红领队,带着黄海浪和牛二等人远赴兰古开展工会活动,郑丹翘首以待,却没等到晏可阳,失望至极。晏可阳幸好早有准备,委托黄海浪带去了很多明城土特产,才得到了郑丹的谅解,并评价他“还算有良心”。

晏可阳不去兰古是有原因的。他要通知1320,小心遭到老桂和徐敏的报复。怎么才能找到1320呢?他想到了寻物启事。

果然,寻物启事在明城交通广播电台播出不久,对方就通过电台获得了他的联系方式。

寻物启事本来就是假的,晏可阳刚把电话接通,就遭到责问:“我请问你是谁呀?别无中生有、坏我名声好吗?你是不是记错车牌了?我在车上仔细检查了五遍,就是没发现所谓的笔记本电脑。你的笔记本电脑价值连城,是吧?我再穷,也不会要的?要不,我把车给你开过来,你自己检查吧……”

“好啊好啊,我们见面再说,谢谢。”晏可阳等对方语速减慢后,连忙插话,显得很激动,很友好,很真诚。

“时间?地点?”1320问道。

“你定!”晏可阳“有求于人”,当然得将就对方了。

“好,五分钟内,电台见,过时不候。”1320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五分钟,到电台!晏可阳就像接到皇帝诏书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目的地。然而,在拥堵的街头,使他放弃了驱车前往的想法,果断把的士停到附近车位,朝电台大楼飞奔而去,越到最后,越接近百米冲刺的速度,因为,离约定的五分钟期限已经进入十秒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终于到了。”晏可阳边跑边默数到“一”,正好冲到电台大门口处。两名保安见晏可阳的紧张劲,误以为要恐怖袭击,如临大敌般驱赶他:“停,退后,快退后。”

“师傅,我找人。”晏可阳喘着粗气,擦着汗珠,客气地对保安说。

“你,找谁?”保安仔细端详过后,确认斯斯文文的晏可阳不会存在威胁,才慢慢放松警惕,允许他靠近一点。

“我找1320,找1320的士司机师傅。”

“失物招领,是吧,看你着急的样子,就像家里着火似的,吓我一跳。”保安嘲笑着,叫晏可阳到大厅排队,晏可阳往里一看,排队的人至少有三十个,心里不乐意了,问道:“师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他们呀,都是把东西掉在的士上的,唉,都是些东儿皮。”保安见晏可阳一脸茫然,自觉口误,连忙赔笑着说,“我不是说你啊,对了,你不是丢东西了吗,快去排队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看,在你后面来的人,都排到前面去了……”

“我……”晏可阳还没解释,硬被保安拉到了排尾。

电台大厅真热闹啊,听到的声音都是谁谁谁丢了什么东西,真是五花八门。有丢鸡鸭鱼的,有丢猫狗兔的,有丢鞋帽袜的,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丢“人”的。那丢“人”的人,是一名美貌少妇,此时,她正在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对电台工作人员诉说,她坐的士到了目的地,手机麻将激战正酣,就独自一人下了车,等想起两岁的儿子还在的士上时,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再找那辆的士,早没了影子。她央求工作人员,务必帮忙找到小孩,要不然,小孩的爸把她扫地出门都算便宜她了。

怪不得,晏可阳听到门口的保安骂这些丢三落四的人是“东儿皮”,虽然他初来乍到,听不懂明城土话,但是,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阿姨,你丢了小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赶快报案,请警察帮助找的士呀!”说话的人一身中性服饰打扮,头顶鸭舌帽压得很低,隐约能看到其犀利的眼神。

声音传入了少妇耳朵,少妇装没听见。

声音也传入了晏可阳的耳朵,晏可阳突然来了精神,立即脱离队伍,走近说话的人,激动地说道:“1320,你迟到了。”

“谁说我迟到了?废话少说,来,去我车上看看,到底有没有你的东西。”1320没有撒谎,早在晏可阳到达之前就来了,连晏可阳百米冲刺的窘迫形象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现身,躲在一旁偷着乐而已。

“其实,我并没有掉东西在你的车上,而是想见见你……”晏可阳边说边跟在1320身后,走出大厅,上了的士。

“噫,你发烧了,怎么满口胡话?”

“1320,别开玩笑了。”晏可阳一本正经地说,“你我一见如故,交个朋友,怎么样?”

“你费尽心机,就为了要和我交朋友?你也太能折腾了吧,朋友?”

“不,我急着想见你,就是提醒你一声,有人要报复你,自己小心点。”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有什么企图?快快如实交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凭那天晚上你救过我,我也得救你一回。”

“好,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再见!”

“你叫贾小七?”晏可阳扫了一眼驾驶室操控台上的服务监督卡姓名,问道。

“代号而已,就像你叫我1320,一样一样的,没什么区别。”贾小七不想骗他,因为,这并非真名,连服务监督卡都是假的。不然,运管局早揪出来了。

“至少,我可以对得上号,你就是贾小七,我的朋友都应该有名字,不是吗?”

“有意思。我突然想问你有私事,不介意吧?”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无话不谈,你问吧,知无不言,言……”

“打住,不要讲空话,我就问你,你有女朋友吗?”

“啊?曾经有过,现在嘛,单身狗一玫。”晏可阳自我解嘲地说道。

“早看出来了,你的衬衣第一个扣子,没有开孔,这就是单身狗的不完整生活体现。”

“谢谢你,我回去改了一下。”晏可阳穿的是休闲西装,衬衣第一个扣子从来不扣,自然没发现开孔的问题,当然,如果身边有个女朋友,也就没有瑕疵被贾小七笑话了。他没等贾小七再次下达逐客令,便下车告辞,“贾小七,再见了。”

“朋友,你不是说有人要报复我吗?为什么不报对方的名号,你是不是怕害人家报复呀?”贾小七按下车窗,露出整个脑袋,叫住晏可阳。

“不是。”

“你说呀。”

“你一直没让我说嘛。”

“先上车再说。”贾小七又把晏可阳叫上了车。

贾小七问明晏可阳要去取车的位置后,驾车上路了。

的士刚起步,晏可阳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1320肯定被大胆改装过,提速快而稳,贾小七的车技更是出神入化,玩出了艺术的高度,晏可阳满心崇拜。

“别发呆呀,快告诉我,谁要报复我?”

“老桂和徐敏怀疑是你打了肖林,所以,他们要报复你。”

“我承认跟踪过肖林,但是,我没动手;动手的,另有其人。他们是在污蔑我,你相信我吗?”

“相信。”

“谢谢你的信任,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有必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打了肖林。”贾小七说着,翻开手机相册,挑了一张照片给晏可阳看。

“1111,这是牛二的的士,不可能啊,那晚牛二还在住院的,不可能是他。”晏可阳一眼就认出车牌,连忙否定。

“牛二住院不假,1111就不能交给别人开吗?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他们是谁。”贾小七问道。

“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名字叫周三。”

“是他,黄海浪的战友周三?”

“对。”

“好个浪子,居然瞒着我。”

“所以,请你帮个忙,只要把周三供出来,我就安全了。”

“不行。我帮了你,却又害了周三,害了周三,就等于害了浪子……”

“你这个人,真有趣,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连说话都绕得很。爽快点,你帮不帮。”

“不帮!但是,我又想帮你。”

“下车,不要说认识我。”贾小七沉着脸,气冲冲地把晏可阳轰下车去,从反光镜里看到晏可阳一头雾水地站着不动,贾小七乐了,一只手握住方向盘来回转动,另一只手跟着怀旧的劲歌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