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恋移情
众人正在开怀畅饮，郑重的手机又响了，有人取笑他日理万机，比国家领导还忙。等他接了电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把目光转向晏可阳，因为，有一个不速之客正朝包厢而来。不速之客正是晏可阳已经分手却始终无法释怀的前女友任菲芸。
任菲芸在一片议论声中闪亮登场，身边还陪着一名油光水滑的男人。
那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刚进包厢，镜片便蒙上了一层热气，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拿掉眼镜，高度近视眼看什么都是码赛克。是任菲芸递张面巾纸过来，他才擦掉镜片上的雾气，重新带上眼镜，慢慢看清包厢里的人。
“大家好，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秦守笙，嗯，对，”任菲芸打着招呼看向众人，在介绍秦守笙时，眼光突然停留在晏可阳的身上，四目相对，显然很尴尬。
任菲芸自从掏光晏可阳的钱包后，一直漂在海外，企图哪天荣归故里。前些天，郑丹还提醒过晏可阳，任菲芸即将回国。没想到，她果然回国了，而且还公然带着新男友出现在同学聚会场合，晏可阳瞬间羞红了脸。
任菲芸心里嘀咕：自己和赫颖住在同一家五星酒店，偶然听到郑重要组织同学聚会，本想突然出现给大家一个意外惊喜，没想到却遇到了自己这辈子再已不想见面的晏可阳。这些年晏可阳呆在兰古雷打不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明城呢，难道是在跟踪我？任菲芸疑神疑鬼地盯着晏可阳老半天，真后悔如此冒失。
“菲芸，你还没给我介绍同学们呢，这位是？”秦守笙鼻子酸酸的，从任晏两人爱恨交加的眼神中察觉到些什么，只好拉了拉任菲芸的手。
“那个什么什么生，他叫晏可阳，是任菲芸的前男友。”又是爱说风凉话的吴季成，一下子对秦守笙挑明了晏任两人的关系。
秦守笙立即对晏可阳不屑一顾，冷哼一声，转向其他人说：“各位同学，我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某，姓秦，秦始皇的‘秦’，名守笙，守身如玉的‘守’，笙歌鼎沸的‘笙’，而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三个字。”
“朋友，‘郑重’在这儿，是我们的班长，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梅友德嘲笑着说。
“排骨，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没文化，人家名字多有诗情画意啊，你们大家听听吧，秦始皇守身如玉、笙歌鼎沸……”谢小天调侃道。
郑重起身，严肃地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别胡闹了。秦守笙，你好，我叫郑重，欢迎你陪同任菲芸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下面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她是我们班最为杰出的巾帼英豪赫颖，管理学博士，现官居卫生局局长。”
“赫局，幸会。”
秦守笙习惯性地两手微微前伸，很热情地期待和赫颖握手，赫颖却是纹丝不动，只淡淡地回应道：“幸会。”
“哟，赫颖，了不起，当了卫生局局长就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了，我男朋友秦守笙好歹也是个官嘛。”任菲芸见秦守笙遭受冷落，想打抱不平。
好事的吴季成连忙打探，“快说，什么官？会有赫颖的官职大吗？”
“你们听好了，他可是明城市出租汽车运输管理局局长……分管一科科长，哼，我倒要问问，赫大局长，您是明城市卫生局的局长，还是下面哪个不起眼的区级卫生局局长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是局长，他是科长，谁的名头响些，还用多说吗？”吴季成分别指了指赫颖和秦守笙说。
“排骨，你懂什么？”任菲芸气愤地指到了吴季成的鼻子上。
“菲芸，不要放肆。”秦守笙阻止道。
“县官不如现管，可惜赫颖的官再大，也不是明城的官啊，而人家任菲芸的男朋友，却是明城的地方官，而且，就管你们这些的士司机，你们？怕不怕？哈哈哈……”梅友德的嘴巴真毒，矛头直接黄海浪和晏可阳。
“没错，久闻秦守笙秦大科长的名头，如雷贯耳，简直令人闻风丧胆、毛骨悚然。”黄海浪和很多的士司机一样，早对秦守笙平日里的胡作非为很不满了，于是，举起杯子，发出挑衅，“相请不如偶遇，我就借此机会向秦科长表示敬意。”
“浪子，没规矩，要喝酒，也要等一下嘛。”郑重作为一班之长，还是有能力掌控全局的。他假装严肃地喝退黄海浪，等服务生加了碗筷和椅子，才微笑着请秦守笙和任菲芸入座，斟酒，说道：“任菲芸，规矩你懂的。”
“我懂，不就是‘自罚三杯’嘛，喝！”任菲芸一点也不含糊，叫上秦守笙，连干三杯烈酒。
“任菲芸，我们是同学聚会，不是看你们小俩口表演的。”赫颖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说道：“郑重，你请这种专爱‘端飞碗’的人来扫兴，觉得有意思吗？”
“赫颖，你要搞清楚，是我踹了晏可阳后，才认识秦守笙的，而不是秦守笙端飞碗。”任菲芸企图解释，真是越描越黑了。
“我怎么会有这种恬不知耻的同学？郑重，还说不是你请来的？真是气死我了。”赫颖垂首顿胸道。
“我……没请，他们都没请，她是不请自来。”郑重一幅可怜样儿，悄悄向赫颖解释。
“好吧，既然大家如此无情，就别怪我任菲芸日后无义。你们看着办，咱们走着瞧。”任菲芸立即拉起秦守笙，狼狈离开。
“任菲芸，慢走不送。”赫颖朝门外大声说了一句，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有些人还会再见，而有些人，希望永远不见。”任菲芸甩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晏可阳，同学们还算够意思吧，赶走了抢你女人的大坏蛋，真解气。”谢小天走过来和晏可阳勾肩搭背的说。
“谢谢各位同窗好友……”晏可阳尴尬地说道。
“要是我，非把任菲芸抢回来不可。”吴季成鼓励道。
“你他娘的懂个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天下美女多的是，”梅友德大声说道。
“你们不是晏可阳，自然不懂他的苦，而我懂！”黄海浪说话的时候，很自然地把目光重点投向了赫颖，有目的地表达着自己对爱情的理解，“既然是‘爱情’，就没有谁背叛谁，只有谁更适合谁，虽然曾经生离死别过，只要她过得幸福，自己混得再怎么不尽人意，都没那么重要了……”
“别再宣传那些‘大男人主义’了，谁都不是爱情‘白痴’。”赫颖阻止了黄海浪对曾经的爱情表白。
这顿饭，晏可阳感到很沉闷。
服务生通过对讲机，听到了门童的通报，立即敲开包厢，告知晏可阳，交警来了。
晏可阳暗想，这门童还真不错，和黄海浪急忙向赫颖、郑重等人告辞。
“读书时要当劳动委员，现在嘛，当了个车夫，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吴季成鄙夷地看着黄海浪的背影说，“贫贱的人啊。”
“管他娘的贫贱，来，我们继续喝酒。”梅友德邀请谢小天举杯对饮。
现在，晏可阳和黄海浪都是社会最底层的“车夫”，与吴季成等同学不在同一个生活轨道上，自然话不投机，感到很无趣。两人正好抽身离开，到了酒楼门口，黄海浪立即止步不前，看向远方。晏可阳顺着黄海浪的视线，发现了的士旁边的交警，正在开具交通违法告知单。
“浪子，你为什么不去解释一下，马上把车开走呢？”
“你以为我是谁呀，交警局长吗？不是。我解释没有用的。再说，我现在去开车，还得被扣分，我才没那么傻呢。”黄海浪说的是实情。在明城市，交警处罚车辆违停时，有两种情况，司机在场的话，将被扣分与罚款并处；司机不在场的话，只会罚款。的士的驾驶证分值很宝贵的，在黑市上，找人代扣驾驶证交通违章，一分高达数百元。
“原来如此。”晏可阳恍然大悟。
“真是个呆子。”黄海浪摇头笑起来。
晏可阳打了个很响亮的喷嚏，抡拳砸向黄海浪，说道，“谁在骂我？”
“你问问郑重吧。”黄海浪指向餐厅的方向。
包厢里，赫颖正在向郑重打听晏可阳的近况。得知晏可阳居然和黄海浪一样，当了的士司机，她感到很可惜。黄海浪做了的士司机，那是他活该，她想起两人曾经的悲欢离合，反而很幸灾乐祸。
对于晏可阳，她心存疑惑。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好好的白领不做，跑起了的士，会是怎么样的境界呢？在她的印象中，的士这个群体的生存情况不会太好。今天，她是从建设兵团乘坐飞机到明城出差的。下了飞机，她便偏信黄牛骗人的鬼话，花重金坐了曲哲的的士，等到了名门酒店才发现自己被宰了。
事实上，从事的士行业的人，真是鱼龙混杂。有的人像晏可阳一样，老实巴交的，规规矩矩遵守行规；有的人像黄海浪一样，业务精通，各尽所能凭借真本事赚钱养家；有的人像曲哲这样的害群之马，昧着良心，坑蒙拐骗，严重影响了明城的士行业的声誉。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赫颖的政治理想，也是这样践行的。她遇到了机场黄牛和曲哲，对明城的士行业有些失望。
“赫局长，要不要找人收拾一下。”郑重说。
“‘江湖事，江湖了’，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己可以解决。”饭后，赫颖坚持不要郑重等人陪同，信步走在明城的街头体察民情，收获不少。大约逛了一个多小时，双脚有些乏力，便按照曲哲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一会儿功夫，曲哲还就真敢来。
“小姐，去哪儿？”曲哲见了面，热情地招呼赫颖上车。
“师傅，明城的夜景不错，你就带我随便逛逛夜景吧。”赫颖上车后，悄无声息地对着计价器拍了一张照片，任由曲哲东西南北地瞎转，直到曲哲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开口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师傅，你今天的做法欠妥。”
“什么欠妥？”曲哲装憨。
“第一，你提前埋表，第二，你议价欺客，第三，你私改车号……”
“小姐，冤枉了，我没有。”
“我告诉你，一点也没冤枉你，希望你下不为例，再见！”
赫颖说着就要下车，曲哲当然不肯，连忙喊道：“白天是我不对，可是，现在我陪你转了两个多小时，也该拿点油费给我嘛。”
“我今天多给你的车费，难道还不够抵两小时的油费吗？”
“当然不够。”
“你若再不识趣，我只好把秦守笙请来处理了。”
“秦守笙？算了，你走吧。”曲哲听到秦守笙三个字，立即妥协。赫颖没把大公无私的丁一搬出来，他已经暗自庆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