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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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半只眼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爬上后山挖点小土回家种花。

这年头在阳台种点东西的家庭比比皆是,但出门挖土挖到一个纹身的,天下间仅此方涥一人。

掌心里火辣辣灼烧整整五分钟,起初以为是被蛇虫咬了,急的方涥顾不得别的,跑回山下想去医院救治。

“快点!兴许在毒发嗝屁之前,还能抢救一下!”

然而,意外的是,火急火燎到了山下,手掌灼烧感没了,掌心里只留下一个半只眼睛图案。

半只眼纹路不仅清晰,还微微有点立体,像是烙铁烫上去的疤痕。

如此诡异情况,弄的方涥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家里洗手十几次,半只眼图案纹丝儿没少,相比之前手掌里有泥土时,那像纹身的图案更加清晰,真真就是半只眼!

“这到底什么玩意?不痛不痒的,我不会被什么玩意附身了吧?”

自言自语杵在镜子面前,仔细检查自己外表是否有异。

英俊但不潇洒,还是一副那啥玩意青年样,一点点变化都没。

“好吧!脸不青,眼不红!左手也没黑!应该...大概...呃...没中毒!”

“哎,折腾半天衣服裤子都是土,希望没什么后遗症吧!”

方涥说着,一手扶着镜子,弯身打去裤脚口一坨泥。

可再次抬起头时,周围环境变了。

面前一块铜镜,铜镜旁边是书架,零散散全是细竹签的竹简。

转回头看四周,完全是一副古代房屋,空气里充斥浓浓木头味道,没有木桌,只有案几,还一个被跪坐磨损过度的草编垫子。

房间三面粉白墙壁,唯有朝南整面墙是木门窗,白白绢布扮演玻璃的角色,虽看不清外面如何,但光线还算好。

如此环境,突然到此的方涥,完全懵逼了。

刚才低头打打裤脚口的泥,怎么把自己打到梦里了?

使劲掐了一把手臂。

“嘶!...”

“真疼!”

“不...不是梦,那...现在啥状况?难道被勾魂了?”

快步走回刚刚出现的位置,双眼到处打量,想找出是什么东西让他来到这里。

木架子上的竹简?

“不可能!”

低矮案几和圃垫?

“更不可能!”

“咦~这铜镜子上怎么也有半只眼?难道是......”

回忆自己刚才最后一个动作,有半只眼纹身的手掌好像扶着自家的镜子。

“难道...这半只眼是来找亲戚的?”

思索着许久,仍不得其中门道。

某一刻,余光好似瞄到一个陌生脸庞,距离自己很近,顿时浑身颤栗!

“这...这可是...大白天!见鬼了?!”

目光缓缓移动,当落在铜镜上,忽的,方涥猛然后跳了一步。

“那...那是我?!”

铜镜里,不仅有半只眼图案,还有令他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的脸!又...又帅气了!”

头发长了,再有几寸,便可齐腰,像长发女孩子那般飘逸。

抬手撩拨长发,发丝摆动牵动头皮,怪怪感觉令他心神古怪。

“这到底怎么了?!”

古怪的不只是头发,还有衣服,典型古装长袍装。

还有陌生却很英俊的面孔,虽说铜镜效果差,但还是能轻松分辨出那不是方涥原先的脸!

自己的脸看了二十来年,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哪怕是晰度降低十几倍的铜镜,任谁一眼看到镜中陌生的脸,都会无比震惊,无尽惊愕。

好半晌。

方涥大致敢肯定,面前一切怪异事情源头,都是左手掌心那个半只眼所赐!

伸手摸向铜镜,想再近些、再清晰些看看自己现在容貌,再琢磨琢磨铜镜之中,可还有其他关窍。

“这到底是哪?我又是谁?”

“少爷,你醒了?”

突然,一道稚嫩女声从屋外传来。

“少爷?”

方涥纳闷,脑仁里一团浆糊。

‘我...我成了少爷?’

‘呵呵,就算现在是梦,待遇也不错!从前咋就没梦到过?’

正想着少爷身份,忽的,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十四五岁,面容稚嫩,肤色虽白净,但皮肤略微粗糙了点。

“少爷,你醒了,先来洗洗脸,奴待会儿吩咐厨娘准备早膳。”

面对一个陌生小姑娘,加之周遭陌生环境,方涥不知道说什么,但也没拒绝小姑娘。

一言不发,在铜盆里洗了洗自己白皙的手,还有这张新获得的帅气小脸蛋。

再抬头时,小姑娘递来的毛巾,几乎遮蔽所有视线。

一块灰麻方布挡在眼前,方涥后退半步,没敢接那色彩不鲜亮的毛巾。

用这玩意擦脸?貌似比搓澡巾还粗糙。

呆愣两息,伸手接了过来,擦擦手,目光便被房门外景色吸引。

“少爷,您闭门三日,老爷来看过你几次,房门一直紧闭,便没说啥,只吩咐奴婢待少爷开门后,叫少爷去后院。”

刚欲抬脚跨过门槛,到屋外走走,又听到小丫头轻声细语之声。

小丫头低头说话,时不时抬眼看看方涥,好似察觉到方涥有异,眼中充满好奇神色。

“嗯,知道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方涥以为自己哪里不对,随口问了问。

他这随口一问,却把小姑娘问的脸色胀红,偷瞄主子被发现,一个不好,就要被斥责。

“奴婢不该无礼,只是...奴婢担心少爷身子,三日不进食,少爷还能行走自如,您这身子...莫非是木头做的?”

“啥?”

方涥一听就急了。

不是急小丫头说他身子是木头,是这身子先前三天不吃饭,还没饿死!

“少爷...莫非睡了三日?”

小丫头忍不住好奇,冒着窥探主子秘密,结结巴巴开口。

这话方涥咋接?

谁没事不吃不喝,睡三天?

思忖几息,方涥觉得无论此刻是做梦,还是其他啥状况,尽快撇开过去的事情实乃当务之急!

“咳咳咳!呃...那个啥!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别问了,本少爷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三日不进食,头有点恍惚,呃...貌似有点失忆!呃...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方涥说的很理直气壮,说完,心里还是犯嘀咕。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现世,有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更有可能是一辈子。

无论啥情况,总要先了解一些周遭环境,不然...以后怎么混?

万一做了啥不合适的事情,被当做是妖怪上身,活活打死,又或者被烧死...

种种稀奇古怪念头,不知咋了,闪电般蹿入脑海,每每想到不堪入目的下场落到自己身上,双腿止不住微微颤抖。

‘太可怕了!也没人给个剧本!我...我这身子原主也没留点记忆!’

“少爷,失忆是什么?”

小姑娘有些紧张,双手拉扯衣角站在门旁。

‘失忆是啥?’

方涥翻着白眼,得亏小丫头有勇气反问,及时让他明白不仅不能乱做事,也不能乱说话!古人语言和词汇,与现代有很大区别。

至于古语怎么说失忆,只能多啰嗦一下。

“失忆就是...就是遗忘了,之前我做的事情都忘了,你就对我说说,少爷我之前是怎么样的,还有...家里情况,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或许我会想起来什么。”

“少爷以前...以前几乎不会和奴说话,要么点头,要么嗯一声,就没其他话。”

小丫头这回更紧张了,把自己衣角卷了好几个圈。

“奴婢名叫秋月,少爷,其他事情奴婢不知,少爷别怪罪奴婢。”

“秋月?嗯!好名字,呃...还有没有春秋冬?”

“春秋冬?少爷您...您...这小院就奴一人。”

“你一人?!好吧!人少也没啥。”

话罢,等了半响,没下文了。

方涥转身看着秋月,“就这?其他的呢?都不知?”

似听出方涥语气有要怪罪的意思,秋月不敢抬起头,深深垂下,轻轻点了点。

“那我问你,本少爷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老爷叫什么名字,这些总知道的吧?”

“少爷莫不是...连这些都忘了?”

“嗯!不是说了么,少爷我失忆了,三日不进食的代价,不容小觑,你以后要谨记,到吃饭时辰,一定要吃饭,千万不能饿着自己。”

“少爷,千万是什么?奴婢...没听过。”

“呃...千万,哎,算了,你先回答我问题。”

“噢,少爷名叫方涥,今年十七,老爷名...名叫...”

方涥看着吞吞吐吐的秋月,憋了好一会儿,又断了。

“说啊!”

“老爷名叫方万金!少爷,奴婢不该直呼老爷名讳,请少爷莫要传言出去,否则奴婢吃罪不起。”秋月说着差点跪了。

“行了,别害怕!多大点事儿?”

方涥根本不在乎这些,之后又问了一些家里其他人的情况。

随着越来越了解周遭,一个令他始终想不通的事情,始终萦绕心头。

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居然和自己同名,年龄稍微小了五六岁。

‘看来...我真是穿越了!就是不知...是单程票,还是...’

余光瞄到一旁铜镜。

‘哎,也罢!就算不能回去,就凭这张帅气的脸,还有年轻几岁的身子,又多几年青春可以挥霍!也算是赚了!’

正当方涥心里嘀咕时,一旁秋月鼓起勇气,几次张口,才冒出一句话。

“少爷若是无事,奴婢先去端早膳。”

“去吧!”

方涥摆摆手,回退小丫头,这才没多久,他就成功迈入少爷角色之中。

‘在古代做个纨绔少爷...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这...这比猪圈的猪还幸福!’

屋外小院,闲庭信步转悠一圈。

门前几十平宽敞空地,向南一小块池塘,池塘里一座假山,绿衣裹身,也不知是苔藓还是当地绿植,甚是翠绿。

池塘占地不大,胜在轮廓自然,其中荷花荷叶招蜂引蝶,一副生机盎然自然美景。

池塘西边还一座凉亭,凉亭周围如玉般细毛竹,极为惹人喜爱。

如此高逼格雅院,放在不久之前,方涥连做梦都没这些素材!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院子只是他这个少爷的小院。

想想自己突然成了传说中富二代,妥妥土豪主之家纨绔少爷,心里美得很!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哎呀呀!想我方某,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好命!哈哈哈哈!”

心情畅快,走哪都会留下笑声,看哪都很养眼!轻抚细竹,探指花瓣,此情此景可配诗一首!

然而...还没想起适合眼前的诗句,看到秋月端来的早膳,富二代想法瞬间消失了。

一碗青菜汤,半点油没有,甚至没咸味,还一个硬邦邦大饼,咬一口下去能累掉两颗牙,再就是一份干瘪瘪萝卜干。

“平时...早膳就吃这些?”

“啊?少年不喜?奴再让厨娘重新做过。”秋月说着就要跑走。

“等会儿,你早膳用了吗?”

“回少爷,奴婢还没呢。”

“没吃最好,你把这些吃了,少爷我...得,咱俩一起吃吧!”

说到一半,方涥突然想起这个身体之前三天没吃东西,现在再不吃,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至于三天不吃饭,身体为什么一点饥饿感都没有,方涥也好奇。

勉强喝一口青菜汤,实在难以下咽,青涩之感入口,好似吃了杂草,怪怪味道,很想吐出来。

可转念想想,又有点不对劲。

且不说菜汤多难喝,就这三天不吃不喝的身子,居然没点觉悟,不都是说,饿急眼了,吃屎都香么?咋到了如今还吃不下!

‘莫非是我这新身体的嘴巴太难伺候?’

“呃...秋月,你把这些端下去吃吧,少爷我再看会书。”

“少爷已经三日不进食了,只喝一口青菜汤,不妥吧?”

秋月嘴巴上是这样说,但听到方涥要把这些食物都让自己吃,脸上难以掩饰的喜色还是被方涥看到了。

“好了,去吧,别打搅我!”

刚接触没多久,方涥又明白了一件大事。

这年头,对待下人,还是要对她们凶一点,不然只会让自己难过。

秋月被方涥凶了一句,立马端着早膳退了出去。

院子里没了旁人,再看看清静早晨,方涥心里感觉很不顺畅。

虽说这里空气好,又安静没噪音,但突如其来到了这里,自己是一滴滴准备都没有,以后在古代怎么混?

“对啊!穿越都是有配置的!我是不是该...”

“系...系统?!”

双眼仰望蓝天,两手合十,声音虽小却很虔诚,渴求下一息能有一道意外惊喜声音回应他。

然而...

“系统爸爸!”

“系统女神!”

“系统老爷!”

无数渴求,只换来一阵微风,吹起长发摇曳。

“哎!好吧!只能去研究一下,到底能...呃...必须能!没一丝丝准备就来这里,也不给配置点东西,闹呢!”

又一次站到铜镜前,伸出有半只眼纹身的左手,一掌摸在了铜镜表面,期待什么奇迹可以发生。

可,左看右看一丝儿异样都没有。

“哎,真背啊,居然是穿越单程票!”

一边感叹一边低头默认了这意外不能再意外的穿越命。

“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少爷...呃...”

刚默认了单程穿越命,再抬头时,所见一切让方涥跳起三尺高。

不知何时,不知咋弄的,身边突然变了,他又回到熟悉无比的现世房间。

“我...我...我回来了!哈哈哈哈!”

意外中的惊喜,莫过于此!

跑回客厅沙发,各种姿势欢庆。

相比纨绔少爷,还是觉得在现世做个小平民舒坦点。

掏出手机,再打开自买来就没用过电视,拉开冰箱门,看着里面满满的食物和水果,打开热水器随意切换冷热水从指缝流淌。

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有亲身感受,才能体会到从脚底板到头顶发梢的激动兴奋!

回到自己房间,好似重归故土的游子,好似经历生死搏杀而回的野兽,此等心情难以言传。

在房间里到处走一遍,东摸摸西摸摸,一切都很真实,还是先前的样子!

“哈哈哈哈!好!真好!”

兴奋劲终有平静的时候,心情不可能一直亢奋。

一小时过后,斜躺沙发上,困意悄悄上头。

半梦半醒之际,先前去的那座小院,池塘、凉亭种种,还有那胆小的丫鬟秋月,如同电影里精彩片段,总是在脑海里起起伏伏。

某一刻,突然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喘气,一滴汗珠从脸颊轻轻滑落。

汗水好似一道开关,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

抬手,掌心里半只眼的纹身,活灵活现映入眼帘。

好似还不信刚才去的古代是真实的,快步来到镜子前。

此时,他还是之前现世的样子,短发配上白净脸庞,细微处,依稀能看到岁月的划痕,还有社会毒打的瘀伤,标标准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是我!没一点改变!”

“若是说刚才我魂穿去了另一个地方,哪有魂穿还能原封不动回来的?!”

“呃...没搞清楚之前!先离你们这些镜子远点,别把我再吸进去!”

说着,方涥退出卫生间,又坐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边,舒舒服服摆出葛优瘫。

“哎呀,从未觉得沙发这么舒坦,哈哈!”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涥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吵醒的。

“啥事?”

“兄弟啊,今儿同学聚会,就差你了,特么还要我找轿子去抬你?”

手机里传来发小兼唯一好友胖子的咆哮。

迟疑几息,脑仁缓缓从睡梦中恢复上岗。

原来之前和胖子约好的,今天同学会,胖子和他负责主持,结果他睡过了头,胖子一人被架在主持人位置上,自编自导自演一上午。

方涥一个激灵爬起身,快速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出门前,看了一眼门口落地镜子。

“别!小爷不看你!”

言罢,没心情和镜子较劲,火急火燎跑到聚会餐厅,进门就先给胖子告罪。

“胖子,呃...乖!咱别气哈,改天请你大吃一顿,今儿算兄弟我做错了,呃...你看那么多初中同学在,尤其还那么多漂亮迷人的女同学,兄弟我的错,事后再找我清算如何?”

胖子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从小和方涥一起长大,很了解方涥性情。

往常,一些大事上,从没今天这样昏头。

琢磨着可能真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就没说什么。

同学聚会,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回忆回忆过去,掰扯掰扯眼下。

当然每次聚会也不仅这般平淡,其中一个最重要环节是自我介绍现在的发展。

同学情,同学情,不是同学,仍有情!

介绍自己发展,无非就是说说自己在干啥,以后旁人若有相关需要,能找自己行点便利。

可这事,落在方涥头上,相当苦逼,刚从一家公司离开,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

眼看轮到他介绍自己,心里半点说词没有,刚打算摆摆手糊弄过去,忽的,左手掌心半只眼纹身突然火辣辣的,感觉像是刚烙上去那会儿火热灼烧。

下意识站起身,也不知脑子发的什么昏,张口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新身份。

“小弟不才,如今混着做点古董买卖,以后大家有什么喜好的古件,可以找我咨询。”

一番话说完,最吃惊的除了方涥自己之外,就是胖子了,他们二人天天粘在一起,方涥做些什么,他能不知道?

吹牛作风也不是方涥所擅长,今天是怎么了?

胖子一言不发盯着方涥,弄的方涥一时语塞,咳嗽两声便拉着胖子继续喝酒。

难得一次同学聚会很快结束了。

老同学三三两两离开,胖子被方涥拉着喝了很多酒,酒劲上头,啥事都忘了。

但也不知咋了,兴许是太稀奇,胖子居然还记得方涥要请他吃一顿大餐,弄的方涥哭笑不得。

胖子家里是搞工程的,早年他老爹只是个包工头,后来做大了,啥工程都插一脚,现在搞起工程公司,据胖子说都快上市了,还经常吹嘘不管什么建筑、什么工程,他家的公司都能承接,还拉着方涥去他家公司混,即便啥都不做,一个月五千大洋,还是有的!

正因如此,方涥才从之前的公司离职。

时隔半日,再次回到家中,借着几分醉意,方涥再次站在镜子前。

只是,这个镜子是卫生间的,上次把方涥丢去古代的镜子是家门口那面。

看着卫生间的镜子,笑嘻嘻伸出左手,手掌按在镜面上,酒壮怂人胆,大喝一声。

“走着!”

两字喊出,酒意瞬间醒了,身边环境猛然一变,差点让他哭出来。

“还...还真来了!”

先前从古代返回现代,古代这边是清晨,此时再次到来,窗外晨阳斜照,明显还是清晨,一丝儿时间都没溜走。

“卧趣!玩大发了,原来我可以这样来回穿梭?”

“哈哈!有这能耐,还要啥系统?!”

一来二去,总结出拥有穿梭的本领,顿时心态飘了!必须飘!

再看左手掌心那红彤彤的半只眼,心里满满喜爱。

轻轻抚摸半只眼图案,立体纹路,清晰验证身边一切都不是梦。

片刻,心神渐渐平静,坐在门槛上,无意中想起同学聚会上自己昏头昏脑说过的话。

“古董买卖?呵!亏我想的出!”

“这里猴年马月都没问出来,更不知我这类似魂穿的特异功能,能不能带外物回去!”

自言自语间,转身来到书架旁,拿起一捆竹简,左手按在铜镜上。

“回!”

这次方涥主动而且清醒的穿梭回了现世。

当自己出现在卫生间镜子前,右手里还握着一捆竹简,心态彻底躁动。

一条发家致富捷径,明晃晃摆在面前。

“哈哈哈!成了?!哈哈哈!”

决定了弄些古件来现世,就要先搞清楚古代那边是什么朝代,还有那边具体处在什么样的时期,对照历史发展,让自己混出点名气,就算是混不出名气,捞点金银也是好的。

想到这些,方涥决定好好准备准备一番,到古代那边待个十天八天,彻彻底底弄清楚那边状况。

房间里转悠半天,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正在自己束手无策时,手机又响了,还是胖子。

“你不好好睡觉?”

“今儿算是给足你面子,当着那么多同学面,半个不字都没说你,怎么着?啥时候请客?”

能听得出,胖子酒意还很浓,说话舌头都绕着圈。

“请客不是小......”

说没说完,手机里胖子抢了先。

“行了,胖哥我不缺你这失业青年的一顿饭,话说,你在同学会上吹牛做古董生意,你思维咋这么跳呢?啥时候发展古玩了你?”

这话把方涥问的,真心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和胖子打起太极模式。

“先不说那些,我要出门办点事情,那个啥,帮忙出出主意,去一个没电力、没网络、没啥交通工具的地方,要带点啥东西?”

“啥?赶着你要去户外探险?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去盗墓吧?电视少看看哈,什么年代了!还有墓给你挖?再说,你也别瞧不起我们国家发展,我家施工队到山林里造桥铺路,哪地方没网络,你也太没经验了,山沟沟里看似无人,但那地方顶多就是信号差了点,你要是真去,也行,要么背着我,要么等我酒醒了,开车带你去。”

闻言,方涥直翻白眼。

若是以前,胖子这番仗义的话,必定能感动到方涥。

可此时...

“你?算了吧,这次太急,下次带你出去浪,先不和你说了,我赶着出门。”

在胖子那里得不什么有用的提示,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虽然胖子没给方涥什么提示,但也给方涥思维点亮一盏明灯。

“权当是去户外探险了!”

柜子里,一些户外用具拿了出来,塞进一个背包。

说走咱就走,不需要预约,不需要抢票,不用看天气!最最最关键,还不用带钱!

带了钱,也没地方花,谁认?

寻到发家致富好路子,方涥突然变成勤劳小蜜蜂,啥也没多想,再次来到古代。

只不过,看到铜镜里陌生又帅气的脸,再低头看看背包,关于魂穿这事,实在让他想不通。

“啥玩意都能带来,就是自己那张原装的脸和身体带不来,这什么原理?”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想,以后日子长着呢,早晚会搞清楚。

先找个看似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背包塞进去,刚想再去小院里溜达,远处传来秋月急促脚步声。

“少爷,老爷差人来,让少爷立刻去后院。”

“嗯,知道了,”

秋月身后还有一个小丫头,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方涥了然,头一扬。

“你,带路!”

“是!”

跟着秋月来的小丫头居然回答的‘是’?

这个字让方涥有些想不通,貌似电视剧里的古人都是回答‘诺’什么的,怎么这里的回答那么接近现世?

疑惑仅仅在心头几息,跟在小丫头身后,很快走出小院,心神瞬间被眼前一切牵动。

对比眼前府邸之巨大,他的小院更像万顷良田中一座毫不起眼农舍,只是府邸里的一小撮而已。

方家府邸,果真豪横!

小丫头带路,走了十来分钟,居然还在一个大花园里绕着。

天气闷热,后背开始出汗,还没见到前面有房子。

无奈,只能想着就当做是晨练,走吧,继续走。

约摸着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见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房屋,整个山脚到半山腰都是房屋。

‘为什么这里那么多房屋?自己却住的那么远?难道...自己是小妾所生?传说中的庶出?’

心中又多了点疑惑,亦是无人解答,询问前面带路的丫鬟,傻子也知很不恰当。

‘哎!住的远点,也挺好,清净!’

自我开拓,无论自己是不是庶出,都是方涥无法撼动的。

俗话说,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舒坦的接受呗。

捋平心态,脚下步伐却越来越沉重。

‘也不知这里人咋想的!平地那么多,不盖房子,偏偏弄在半山腰!’

七拐八拐穿过很多房屋,终于到了一座较大的房屋前。

带路小丫头停住脚步,一头汗水没敢擦掉,伸手对着方涥示意。

“少爷,老爷和几位夫人在里面。”

‘几位夫人?秋月那丫头,也不说说清楚!这方家...果然强!’

“嗯,辛苦了!”

方涥最后说了这句话,落入旁人耳中,小丫头身子明显怔了一下。

无心过问旁人,眼前他即将面对的事情,比入职面试还要难!

‘秋月说的虽少,希望都是真的吧!原主少言寡语,极少与人来往,我就当个木头,该发呆的时候,咱就呆!不明不知的问话,咱就闭口不答装高深!呃...不对,不是高深,是...算了!见招拆招,就不信了,我还能不如原主那个木头!’

踏进房内,一股阴凉感袭来,顿时让身子上燥热少去些许。

屋内,主坐上一位留着长胡须中年男人,浓眉大眼,颧骨突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

旁边还一个浓妆艳抹女人,浓妆之下,五官看不清楚,又或者是屋内光线暗,看了两眼,仍旧没看清楚容貌。

女人下首右排也坐了三个,同样浓妆艳抹,搞得眼前像是一场还没开始的化妆舞会。

不等方涥看清楚房内其他布置,主坐上的男子开口了。

“涥儿,前些时日,与你说起之事,可还记得?”

‘记得?我记你个锤子!原主这身子,连鼻屎都没留下,毛个事情!’

面对不知不明问话,心里各种怨言,表面上却没点反应。

好在,主座上的男人是个话痨,兴许也知方涥性子,半天憋不出个屁,没几息,他又继续开口。

“为父知晓读书人清高,你定然不会同意,但...你也要为咱方家考虑考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男儿必有担当!”

浓妆艳抹女人及时献上一句捧哏。

“对对对!必有担当!呃...咱这位新来的县令,脾气古怪,为父多番拉拢,皆无果!哎!由你牵个亲家之亲,也是权宜之计!”

‘啥玩意?这都是啥?’

方涥心里无数问题浮出。

主座上男人说话语速缓慢,却没人再插口。

“叫你娶县令之女,不仅为了我们方家,你读书多年,半点门道都没!眼看,你那些弟弟都快有子嗣,你...你那些文绉绉说词,莫要再提!今个儿,就在你大妈院里住下,容县令已经收了咱家聘礼,明日就娶过来拜堂!”

‘啊?!’

终于听明白了要干啥,心里愕然顿时浮在脸上,不可置信望着主座男人。

“我...我才十七!”

刚到这里,就遇到逼着结婚,这剧情不对啊!

‘不该退婚么?咋就摊上逼婚了?’

‘况且,我这身子原主才十七,就要娶妻了?对方啥模样?有没有照片拿来看看?’

心念至此,目光到处打量,主座附近,也没看到画像之类的玩意。

“十七?你也知晓已然十七!你几个弟弟都已经娶妻,你那个六弟都纳了三个妾室,而你呢?不孝子!”

主坐上男子说到最后站起身,猛拍一下桌案。

“竖子,你喜幽静,为父可以纵容你,特意为你在前花园建造小院,如今之事,乃咱方家大事,你就不能为家里出一份力?”

“老爷,莫要动气,涥儿读书明礼懂事的很,绝对不会忤逆。”

浓妆艳抹之女又献上一句捧哏该有的对白。

这明摆着捧杀,说方涥懂事,不会忤逆,就是把后路断了。

如果再不答应,下一刻,可能就会把不懂事三个字扣在方涥的头上。

这三个字,如果出现在方涥头上,意味着以后很多事情,方涥在方家都不会有发言权。

因为你不懂事嘛,所以其他人代为做主操办,诸如此类情况皆是方涥不想看到的。

刚接触家族,就摊上族斗?

‘哎,言轻人微,听之任之吧。’

‘娶个老婆,呵!我这身子才十七,总不会给我安排个二十好几的吧?!’

‘呃...二十好几...反而顺眼点,怕就怕,给我弄个十四五岁小屁孩!’

方涥心里腹诽,表面仍旧木头疙瘩。

见状,方涥‘老爹’面容稍微缓了缓。

‘呵呵!算你识相!再敢拒绝,再敢给老子甩脸看,转身就走!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为父知晓你不喜女色,故而为父和你大妈商议过,咱家在旗岭南道还有一块百倾良田,你婚后就搬到那边居住,无论你是怎么不待见容县令之女,天高皇帝远的,容县令也管不到!”

‘啥?逼婚就算了,还要把我踢开?旗岭南道是哪?’

‘这么着急踢开我,是防着我依仗和县令亲家关系,今后有什么发展吧?’

‘这套路真狠,难怪这身子原主要绝食自杀!’

方涥心里对这些事情门清的很,可奈何形势比人强,该认怂的只能认了。

“我就说嘛,涥儿懂事,既然没有异议,老爷,此事就这么定了,新任县令成了亲家,就不能给咱使绊子,咱方家要在咱这千里城继续做大,万事可成。”

主坐上浓妆艳抹女人就是方涥的大妈,也是方涥老爹的正妻,名叫李鹅,其父也是当官的,具体当什么官,方涥没打听清楚,主要是秋月知道的很少。

这晚上要在大妈院里过夜,不能回自己小院,便没了自由。

出了房屋之后,在之前路过的花园溜达,身后一直有两个丫鬟跟着,弄的方涥很不习惯,这两个小尾巴典型就是监控嘛。

不过,方涥还是没忍住心中疑惑,时不时寻点话头,旁敲侧击询问两个紧紧跟随的丫鬟。

可惜,相比木头神功造诣,方涥自叹不如,俩丫鬟嘴巴像是被缝上了,问再多,都没点回应,充其量摇摇头。

傍晚,方涥被传到了大妈的院子,草草吃了两口水煮菜,便起身要去休息。

“大妈,涥儿已吃好,大妈慢用,不知晚上我住...哪间房?”

“哟,这么急着睡觉去?不多陪我娘亲聊聊天?”

屋外已经暗灰,看不清楚声音出自何人,但已经闻到一股更浓郁的胭脂味。

片刻之后,走进来一年轻女人,个子挺高,薄纱短裙下尽显修长双腿,只不过,看到面相,实在扎眼!

此女乃大妈长女,名叫方黎,听起来像个男孩子名字,这也是古代一种迷信做法所致,第一个娃是女孩,必须要起个男性名字,这样第二胎就有可能生个男娃。方黎是黎明时分出生,所以就给她起了个方黎的名字。

观其德行,和桌对面的大妈一个样,浓妆艳抹的毫无章法,估计是把能用到脸上的,都涂一遍,乃至于眼睛不像眼睛,嘴巴不像嘴巴,头顶发簪插的像是刺猬,扎的满满当当。

再观上身,低胸装,身前也没多少料,可能是天热,从那里散发出浓浓汗臭味,飘到空气里和胭脂水粉味一参合,令人难以招架。

“怎么,几日不见,连我这个姐姐也不认得了?”

“呃,姐。”

方涥低下头,装作文绉绉书生,嘴巴里很勉强挤出一个字。

之所以是挤出来,一直憋着气,那味道比厕所里的还浓,方涥真心吃不消。

“哼!看你样子,是不是姐姐身上有大虫?”

方黎看着低着头还要离开的方涥,没好气质问。

此语入耳,方涥眼角直抽抽,脑门都快憋气憋出青筋了。

微微喘息一口浓臭味空气,努力让自己和颜悦色一些。

“姐误会了,天气闷热,屋内无风,身子不舒服,刚向大妈说过,我准备去休息,请姐勿怪。”

方涥真想快点离开,面前这对绝非善类的母女,如今的他,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万事临头,能躲则躲,少招惹为妙。

“热?谁不热?我来这里,也不和你啰嗦废话,有一件事让你知晓,旗岭南道的地那么大,弟弟你又是书呆子,我已经和你姐夫商议过了,待你婚后,你姐夫和你一同前往,帮你打理那边百倾良田,弟弟无需过问,清静读书,岂不美哉?”

‘帮忙打理?呵呵,想抢百倾良田吧?’

‘上有一奸母,下有一奸女,我这现代单纯小青年果然不适应!’

‘得,什么良田...都送你们,反正老子又不是种地的。’

想好这些,方涥表面波澜不惊,从容开口答谢。

“多谢姐照顾,那以后要有劳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