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河渠书》与河神祭祀

《河渠书》是记录河道沟渠的篇章。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说道：“维禹浚川，九州攸宁；爰及宣防，决渎通沟。作河渠书第七。”《河渠书》中记载了汉武帝封禅后，祭奠河神，防止水灾发生的活动。《史记·河渠书》:“自河决瓠子后二十余岁，岁因以数不登，而梁楚之地尤甚。天子既封禅巡祭山川，其明年，旱，干封少雨。天子乃使汲仁、郭昌发卒数万人塞瓠子决。于是天子已用事万里沙，则还自临决河，沉白马玉璧于河，令群臣从官自将军已下皆负薪窴决河。”因为自从瓠子决口发水灾之后，二十多年土地连年歉收，尤其是梁楚地区最为严重。天子封禅巡祭名山大川之后，第二年开始干旱，这是因为上天要将封土晒干的缘故。于是天子命令汲仁、郭昌调兵数万人堵住了瓠子决口处。天子在万里沙祈祷之后，亲自来到黄河决口处，沉白马、玉璧作为祭祀河神的工具，命令自将军以下的所有大臣和随从都背着柴草填堵黄河的决口。汉武帝在《河渠书》中的沉白马、玉璧祭祀河神，是为了祈祷减少旱涝灾害，使农业获得丰收。

从《史记》以上四篇记载的祭祀仪式可以看出，上古帝王对于天地鬼神山川祭祀仪式的重视程度。透过这种重视，可以看出上古先民相信万物有灵，山川都有神明保护着。先民对于自然万物的认识与理解处于通过敬重自然万物中的神明，从而获得自然之神的庇佑的阶段。祭祀与庇佑就是当时人们与神秘莫测的自然万物之间关系的纽带。这条纽带不是自然界本身存在的契约，而是人们根据自己的宇宙观设立出来的。因此透过这种祭祀活动，当时的人们将带有自身宇宙观、价值观的祭祀仪式与等级制度牢牢结合。人们将自然界之神依照宇宙观中的等级制度，也划分成不同等级分别祭祀。人们依照自身宇宙观中的诸侯疆域观念，将山神水神依照地理疆域进行分区祭祀。依照自身臣下对君主的进贡制度，设立了对不同神明的祭祀贡品。祭祀的仪式表面上看是人们对于自然的敬畏，通过祭祀求得百姓与自身的平安。实际上，君王巡游四海竭诚祭祀，既做到了在领域内彰显君威，巩固皇权的目的；同时也宣扬了君主受自然界神秘力量的庇佑，其江山社稷的权威性不容置疑；最后也通过君主对神明的竭诚祭祀，教化百姓效仿，也竭诚效忠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