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穰侯复相，取光狼城

石城大捷的消息传回了咸阳。

朝堂之上，秦王大悦，谓众臣曰：“秦师回朝，寡人必犒赏。”

秦太后则说道：“托大王洪福，秦军连战连捷。”

这时，在魏冉被罢相后，复为秦相的楼缓禀告道：“石城大捷后，赵王遣使入秦，欲求和，请大王定夺。”言毕，楼缓连咳两声，身子略显虚弱。

秦王问道：“楼相身子如何？”

楼缓回道：“谢大王关怀。臣得疾久矣，一直未见好转。”

秦王说道：“楼相忧国忧民，可敬也。”

这时，秦太后说道：“大王何不准许楼相静养些日子，以让其安心养病。”

秦王说道：“寡人正有此意。见楼相带病上朝，寡人心痛也。”

楼缓咳了一声，说道：“臣也想养病，然朝中之事繁多，无法抽身。”

秦太后说道：“大王可找人顶替楼相之职。”

秦王说道：“楼相贤惠，朝中恐无人可替之。”

楼缓则说道：“臣有一人荐之，不知大王是否准许？”

秦王回道：“何人也？楼相不妨说来听听。”

楼缓说道：“穰侯也。”言毕，又咳了几声。

这时，魏冉站在楼缓旁边，听到此并未出声，而是等秦王答复。

秦王说道：“昔日穰侯因公器私用，被寡人罢相，今复为相，恐有不妥。”

楼缓说道：“穰侯免相二载，其已受到应有惩处，臣亦以为穰侯已悔过矣。且臣为相这两载，穰侯多有助臣，使臣少操政事。臣以为可复其相职也。”

秦太后也说道：“昔日穰侯为相时，朝中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其才尽人皆知。而免相两载，未有怨言，仍兢兢业业为秦劳心劳肺。本宫与楼相皆认为可复其相职。”

此时，楼缓于堂下又连咳了好几声，久方止。秦王思量片刻，说道：“寡人感于楼相为秦殚精竭虑，本不忍免其相，然其恶疾缠身，同为寡人不忍也。今许其免相之请。至于何人替之？昔日穰侯有过，已被惩处。寡人念其有悔过之心，故今复其为相。”

魏冉站出来回道：“鄙臣谢过大王，日后臣必尽忠职守，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秦王继续说道：“舅舅当以昔日之过，引以为鉴。”

魏冉回道：“臣谨遵大王教诲。”

秦王再说道：“相职已定。现议是否该与赵和？”

魏冉回道：“当然不可。如今正是连战连捷之际，当乘胜追击才是。”

楼缓复议道：“臣亦认为该趁胜追击。”

堂下众臣皆复议道：“臣等皆认为该乘胜追击。”

秦王说道：“善。”

随后，众人散朝而去。

待秦军班师回朝，秦王召白起、司马错、魏冉于甘泉宫议伐赵之事，王言亦邀约相议。

秦王问道：“与赵交战，多于秦赵边境。如今秦军攻无不克，诸位认为眼下该从何处进攻，以彻底最快拿下赵国？”

白起回道：“赵都邯郸，西有太行山为障，南有漳水、淇水之隔。欲伐赵，有四路线。其一，由上郡经云中攻赵之代邑。其二，由石城过井陉关迂回攻邯郸之背。其三，由安邑或轵关取上党、阏与、武安攻邯郸之西。其四，由魏之南阳越淇水、漳水，攻邯郸之南。”

王言接着说道：“以上四条，以第三条最佳。”

白起说道：“末将亦认为第三条路线最佳。”

秦王说道：“善。由白将军继续领兵，从安邑东进伐赵。”

司马错说道：“取上党、阏与、武安，须经赵之战略要地，光狼城也。此处有赵军重兵把守，欲取之，不易也。”

秦王说道：“白将军可有把握拿下光狼城？”

未等白起回话，王言回道：“如今秦军气势正盛，攻则所向披靡，有何难之？”

魏冉问道：“王姑娘何出此言？”

王言回道：“光狼城虽为要地，然其多为平地，且虽有重兵把守，然秦军众而赵军寡。以秦军之势，野战将无所畏惧，攻城则有惊无险。”

秦王回道：“善。”

于是，于公元前二八零年，白起率军进攻赵之代地光狼城，胡阳为裨将，王言为参谋。

秦军与赵军于光狼城以南十里空旷之地相遇。两军对垒，待鼓声响起，秦赵之盾兵与弩兵位于前排，相互对射，两军冒着箭雨徐徐前进。倒下一个，就有另外一个顶上，直到两军短兵相接。两军厮杀，不分胜负，皆有伤亡。

两军相持半日，秦军仍未能破赵军之阵，赵军亦无法击退秦军。

这时，王言谓白起道：“时机已成，余兵可从两翼偷袭赵军也。”

于是，军旗一挥，后方等待许久的秦军冲出，沿赵军两翼而去。少倾，秦军便将赵军三面夹击，成犄角之势。赵军先从两侧开始溃败，进而到全军陷入混乱，已再无反击之力。于是，赵军主将鸣金收兵。赵卒一听金响，丢盔弃甲，往光狼城方向逃窜。而白起下令全军乘胜追击，一路杀到光狼城下方才收兵。

随后，秦军稍作休整后，举全营之兵对光狼城发起猛攻。陷队之士冲在最前，其用钩、梯、冲之法，对光狼城进行攻击。由于光狼城城墙低矮，城门不坚，陷队之士经几轮冲阵之后，便攻上了城墙，撞穿了城门。白起见状，下令大部分士卒进城。不一会，光狼城内，秦军越积越多，很快便超过了赵军的数量。赵军是倒下一个少一个，而秦军却是倒下一个，后面还有四五个顶上。城内的赵军越来越少，而秦军则只多不少。

两军于城内厮杀一天。日落之前，只剩五十余赵卒被秦军逼至角落。赵卒欲降，然秦军不从，而是蜂拥而上，将五十余赵卒刺于刀戟之下。于是，秦军占领了光狼城，此役共杀赵卒两万。

而白起和王言站于光狼城城垣上，眺望满城尸首。白起谓王言曰：“如此要地，赵军居然只驻扎两万。怪哉！”

王言回道：“皆因此处赵军多被调往麦丘。”

白起疑惑道：“王姑娘如何得知？”

王言回道：“此时赵军正忙于攻齐之麦丘。”

白起恍然大悟，说道：“难怪王姑娘敢于大王面前夸下必取光狼城之海口，皆因早得情报，真乃神人也。”

王言莞尔一笑，说道：“过奖也。皆因我有间者于赵。”

白起问道：“何人也？”

王言回道：“不可告人也。”言毕，转身沿着楼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