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色的华年 挨打流水线
期待的日子将近了，家长们纷纷来看孩子，之前准备好的条子终于起了作用。老师开始忙活起来，眼看着的家长多了起来，很多学生开始收敛了自己的心性，补作业的补作业，维系关系的维系关系。后来，渐渐很多人开始研究回去前的作业和开学前准备的问题。但是也有例外的，有一个人总是穿梭在人群中，好像寻找什么人，我仔细看了看居然是霸王花。那时候我还年轻，因为处事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规避风险。居然在她一个人在教室里的时候去找她。
她看到我有几点惊讶，开始用牙齿咬自己的手指，吃了半天手指，还是无辜的看着我。我回头看到帅哥师弟站在我身后，他比我还好奇：“你找她干什么，你不是忘了从前吧。”我看着他渐渐红了的眼睛，想了一下就离开了。那天，回望教室，那一刻居然被霸王花片刻的温柔给惊颤了一下。那时候，她还年幼，那份艳丽还没有完全蔓延到她的骨子里，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幻想，还存有小姑娘的纯情。那间教室布局和学校不同，学生是背对着窗户坐着，所以你只能看到背后斜射过来的阳光和窗棂滤过的栅格。那天金色的阳光异常明媚，透过刚刚擦过的窗户洒下明媚的光辉，被窗棂挡过的部分留下几个大大的格子。她坐在其中一个大大的光块当中，光线透过头发金色丝绒般围绕着她刚刚长成的脸庞。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带着翻翘的睫毛如蝴蝶般翻飞着。睫毛长长的带着泪痕，像是带着心事忽闪着，因为是背阴，所以稍微有点黑的皮肤被隐藏的很好。甚至看不到她脸上的雀斑和不是很均匀的肤色，微微上扬的鼻翼好似带着无限的期待。那时候，她是年长女生中发育较为早的，但是个子却是很高大，我总是很担心和她面对面发生口角。毕竟打在身上都会疼，但是我还是很恼火她的行为，因为她就没有消停过总是闹事儿。细细想来，她的这份娘胎带来的美貌，还真是值得一提的上乘。其实，对于除了学习的方面，她还是很喜欢带着积极的热情学习的，就是那个年代的条件不好她学不到什么。也许是因为脾气不好，也许是她比较不懂得忍耐，让她总是异常突出自己闹事儿的问题。
那天，我没有注意她穿什么衣服，也没有注意她在寻找什么，仅仅是匆匆一瞥，就被她的美貌被震撼了，可想而知她的美貌。多年以后，我们再次见面，虽然她一脸的难过，我发现她已经长成人还非常漂亮。不仅仅身材火爆，还容貌姣好，可惜还是那个火爆脾气一旦爆发场景很难收拾。几番交锋下来，让我开始学会收敛自己的心性，毕竟发火是件挺不好的事情。
相比之下，紫葡萄小姐的温柔让我总是念念不忘。很多年之后，我看到《圣经》上对温柔的描述，我也很认可。那一年，我开始学着温柔，尽管那时候我也是一触即发的火爆脾气。甚至我比她还要邪虎，因为我看到她以后决定收敛更改自己的毛病。那些年之后我开始学习使用蹩脚的温柔，居然几次惊险成功逃脱，事后想想世事还真是磨心性，让我不得不圆滑世故，外圆内方。
最后的几天，因为家离得近没有什么东西在补习班，所以也没有什么收拾的。除了看书学习，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可是，一个身影总是惹我注意。就是月亮新娘，她总是若有若无的身影总是穿梭于客厅当中（我住的小套间有一个客厅）。她很小心的问我一些事情，后来居然来教我舞蹈。因为很小的时候学过一点，所以我很喜欢舞蹈，在几次教我之后，她说帮我找一个专家看看舞蹈动作。
其实，我也很好奇，她怎么这么好心，更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在最后一次我和她学过舞蹈以后，她领我去套间里的小教室看所谓的专家。我看到的居然还是霸王花，一扫前态，她说：“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正式比一次武，好吧。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轻松离开。”她站起来，脱下外套，居然是猫女的装束，黑色的紧身皮衣异常服帖，让我很奇怪她在那里弄到这么专业的服装。
“告诉我你的遗言。”她列上架，决定开展，我看到西式的比武动作，还有挑衅的手势。
开始头痛以为是师兄找人试探我，“哎，师兄，你还不知道我吗，一直练武抽条，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回过头，看到居然只有月亮新娘、霸王花和我三个人，按照位置排列，我根本就跑不了啊。天，怎么搞得，明知道我不会武，还动粗。
霸王花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一个肩部逼近我的附近，我一个机灵马上往外跑，挣扎下霸王花那对流星般的铁锤直往我身上打。我喊着：“救命啊，霸王花发疯了。”
一个壮汉般的家长忽然赶来，拉开了架，我顺势往外跑。
刚跑到楼梯口，我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嘿，让你抽条，看你以后怎么办？”我当时糗到了家，只是听到一阵子的糟乱的脚步，各个声音沉重步调却很有规律。楼下的婶婶赶紧拉我进厨房，顺手把中午吃的煮鸡蛋拿出两个给我敷敷脸，还骂着：“这王八犊子，刚来的时候砸鸡蛋，这回还打我侄女，当初我就不该收她。都不愿意要她，我看她机灵才收的，这个后悔。”心里想着，也是她这么能作妖，谁敢收啊，真愁人。
回望一阵脚步声响起，我正想回头，婶婶一把拉住我，板着我的脸。“死丫头，你刚被退婚，还敢提你师弟，你还不知道他有女友，再说他条件那么好，家里怎么能容的下你。”我想想也是，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坐在楼下，等着家长们解决问题。那天，厨房的后门还没有关，闪亮亮的光线透过成人要猫着腰才能走进的小小的门，穿过光线的人还不能看清脸，厨房支起的炉灶还冒着炊烟，烟雾缭绕间看到的是被熏黑的炉灶四壁。脚下的地面还有散落的柴火，婶婶好干净总是被收拾的很整齐。叔叔婶婶事业刚刚有起色，还拿不出太多钱来，在最大限度拿出的条件里，我感觉这次条件已经很好了，可惜霸王花总是挑剔条件。
很多年以后，尤其是在我结婚以后，当我从教一所边境线上的小学的时候，看到很多孩子吃着比这个还不如的饭菜，居然还有人说吃的很好。相比之下，霸王花也好，还是随从来到我们北疆的氏族们，我们能给他们都是自己在学校都没有的待遇。记得，很多年以后有人故地重游的回到我的家乡，还有人说着将心比心的话，这里的条件真不好，但是老乡们还真是热情。最近，我的儿子过生日，老公很是节俭，看到我买了好多的肉，很认真的说：“老婆，可以做两个菜，分好几天做，好不？”我看到他的节俭，和吃着手指的儿子懂事的脸，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真是穷乡避壤的农村结合部，我们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地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断的劳作和精打细算的节俭。虽然我们是位居北疆的边境线，但是回想多年间的建设，拔地而起的楼宇，我们无比知足，在这个黑色的土地上，我们抛洒的不仅仅是汗水还有的就是用青春和热血铸就的那份忠诚。
霸王花依旧不那么老实，总是变着法儿的找着茬儿，可是我却不那么想，我想的是即将到来的家长和我们可以交上的告状。有人说我被道德捆绑了，被家人塑造成一个没有情调和感情的人，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份拿不出的不仅仅是忠诚还有的就是对未来信仰的无限追求。
虽然被退婚，甚至被很多人误解，但是对于那些年的等候，我可以说问心无愧无怨无悔。那种无悔的青春是对自强不息的努力的交代，和对真爱和婚姻的追求，以及那份来自对学业和事业的渴望。很多年之后，我认识了一个远亲，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她喜欢的生活带着奢华的张扬，而我更注重手里的活儿和脚下当谨慎而行的事业。虽然在一个不懂得欣赏的男人面前，我还是喜欢心里那份默默无闻的忠贞而不是恣意的张扬。
回想之后，大学毕业的我穿着夸张的装饰，逛夜店踩箱和闺蜜拼酒，居然碰到了本公司的老总。那个从前的老总看着我画着夸张的妆，很惊讶的说：“原来你才是白天像人，晚上像鬼。”我笑得灿烂，不愧是设计公司的老总，画成这样去夜店玩儿居然能认出我来，真是厉害。那天，闺蜜喝多了口无遮拦的乱发脾气，在老板发火之前，老板娘力挽狂澜，和我们坐在一起继续喝。在几轮酒巡之下，我们发现大家私下里居然都是一样的无聊好玩儿。可是回到单位的时候，无论谁都不敢把感情放在嘴边，也不敢对单位的业绩和工作有丝毫的怠慢，甚至都不敢提及曾经一起的玩儿的事情。
老板看着我们很无聊就说：“要不你们找点事情做，别闲着，总是一圈圈晃荡我的心脏难受。”
我们几个班干部，开始四散开，居然统一步调一致的走到了自己的寝室里，翻出了学习用具，开始像模像样的在小教室学习。半响之后，我们看到了彼此学习的身影，开始对视一笑，好几个孩子在装相方面居然如此一致。或许就是这样的一致，当部分家长来探班一样的来看望我们的时候，都是颔首满意的带着微笑离开了。一个长辈说着：“就这次像样。”我们都偷偷把头埋在书本里偷笑，不知哪里来的默契，大家都是默不作声的笑。
阳光照在小教室里，微风拂过挂着的窗帘，轻轻的吹拂着，好似母亲鼓励般的拂过我们的头发。明媚的阳光下，四射的光线让我们找到彼此的存在感。我记得小的时候偷看力哥的笔记，上面写着他看书的收获，有一句话记忆尤新，“存在感往往能定义一个人，如果没有乱世，所有英雄都找不到存在感，没有贵族般的低调优雅，所有美人儿都找不到存在的方式。”那天，我忘却了所有的不快乐决心努力学习奔高考，就像那句话说的，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之后我就像那个喜欢摇滚乐的修女，在苦修中努力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厚积而薄发。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遇到贵族派，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努力。
但是美丽的瞬间总是短暂的，一个身影让我们刚刚松下的心，又一次提起来，我们看到月亮新娘的身影又一次闪过。霸王花一个转圈，跑到我们面前，“你们都在啊，我约来几个人，让大家来见面。”我们彼此对望，书本上的内容似乎无法吸引我们的注意。果不其然，楼下一阵子的嘈杂声音，好像好几个人都纷纷的向上冲，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彻在楼梯间里，好几个大人连打带骂的跑到了楼上。好多孩子开始嚎啕大哭，几个大人跑上楼很大声的说着：“人在那里呢，谁说没有事儿？”霸王花做了一个指引的手势，我们看到这几个气势汹汹的大人，明显是来找茬儿的。
作为班长，我站了起来，“请问，您是来找孩子的，还是来送学费的。我们正在复习，有问题还是找老师聊吧。”几个大人刚刚怒发冲冠的火气一下子降了一半儿，我走到另一间大教室，班主任（补习班老板）正在愣神儿，“叔，有家长送学费，你怎么还愣神了？”这几个家长开始相互对视，然后默默的下楼，忽然一个在最后的那个大人跑到教室里，说了一个孩子的名字，我们几个不同学龄段的班长开始对了对，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孩子开始说：“我们班儿的，我不是说了吗，他前几天就不见了，你说可能回家了。”
“怎么可能，我在家里没有看到他。”家长开始着急了。
班主任也很着急的说：“学费正好到期，我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吗，你怎么没有给我回信儿啊。”
“我知道，他在游戏厅。”霸王花很认真的举手说，“昨天吧，我还在游戏厅看到他了，听老板和同学都说，这几天他就没有回家。”
“你怎么知道？”一个男人在她身后说。
“我……我去那边儿逛了一会儿。”她一紧张就开始咬手指，她就像一个婴孩似的咬完一只手，又开始咬另一只手指。一双大眼睛半合着，并且用余光开始扫着人群，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还能帮助她的人。
“你作业写完了吗，拿出来我看看。”刚才说话的男人还在问着话，站在人群中依旧没有露脸。
“我，我，落家了，没有带来。”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写，成天把本子到处乱藏，根本就不知道有一次居然藏到了班主任准备好的讲义里。还有一次，她把作业混到同学那里，但是当场就被人认了出来。
“给，这是她的那份儿。”紫葡萄小姐这次居然露了底儿，不仅提供了全套的罪证。这份作业，不仅有她的亲笔题名，还有她独一无二的风格——只写了第一张，最后一张的全套作业。我猜这些天她没有少欺负紫葡萄小姐，这次她看家长来了，直接掀了霸王花的底儿。
亏得父亲很及时的赶到，拉走了我，让我帮忙找那个不知道去哪里的同学。他的家长问我游戏厅在那里，我说了一个方向，家长气势汹汹的去了。爸爸一把拉过我，“快走，这三天不用回去了。”我看着他偷着笑，很认真的跟着他回了家，回到家，父亲说：“下次不知道地方就别指道儿，游戏厅不在那个方向。”
我脸一红，其实我当时还真不知道游戏厅在那里。听到霸王花几个好玩儿的说过一次，就信以为真的指向了那个方向。其实当时自己一次都没有去过。
之后三四天父亲总是变着法儿的给我做好吃的，我一直都开心的不得了。后来的事情是一个同学告诉我的。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因为学校定期教研，下午休息。所以原来补习班的同学偷偷来找我告诉我补习班最后的结局。
失踪的同学的父亲和霸王花的父亲凑到一起认真的商讨过后，从远处运来一个巨无霸板凳附带四个板子。按照班主任的告状，把学生排好队站成一排。一个一个的等着挨打，头一个挨打的就是霸王花，本来应该是逃课的同学。可是，因为霸王花抢饭的时候总是说：“女士优先。”所以，这次照例还是女士优先，霸王花先挨打。
大家以为她挨打的时候，要么是默不作声，要么是飙高音。但是据同学说，其实和大家挨打的时候的动静是一样的，毫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