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报刊阅读的大学英语整体语言教学模式的建立
清华大学 胡阳
英语教学，尤其是大学英语教学在国内一直是众矢之的，因为多数人发现自己在英语学习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但走上工作岗位后仍然不能自如应用，英语仍然是自己事业的拦路虎。而英语教育工作者们也一直致力于寻找有效的教学与学习方法，大学英语教学改革如火如荼，各种教学理念与教学方法应运而生。2007年教育部正式颁布了《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确定大学英语课程“不仅是语言基础知识课程，也是拓宽知识，了解世界文化的素质教育课程”，要求大学英语课程应致力于培养学生英语综合能力，使其在完成学业后能够有效进行口头和书面的信息交流。因此，如何有效地培养大学生的综合语言能力或整体语言能力应该成为英语教育者们研究与实践的重点。本文拟就如何基于报刊阅读培养学生整体英语语言能力进行探讨，以探索如何在有限的课堂有效提高学生的综合语言技能和综合素养，从而提供可能的大学英语整体语言教学模式。
一、整体语言教学理论
“整体语言教学”（Whole Language Approach）是20世纪80年代在北美兴起并风靡课堂的语言教育理论，认为语言及语言的使用（听、说、读、写）是一个整体，因此视语言教学相关的各种元素为一个整体，不主张孤立地反复操练语音、词汇与语法，不主张分开教授听、说、读、写等语言技能。（Goodman，1990）他们认为语言学习在真实自然环境下最有效，学习者通过交流来内化语言规则，从而习得真正的语言能力，包括语言知识和交际能力（communicative competence）。交际能力包括语言能力（linguistic competence）、社会语言能力（sociolinguistic competence）、语篇能力（discourse competence）和对策能力（strategic competence）。就课堂教学而言，Weaver（1988）认为阅读、写作和口语并不是课程安排中的各自分开的要素。相反，它们可以渗透在学生的其他课程中，包括理科和社会科学的课程中。
同时，Goodman（1990）认为整体语言教学不是一种简单的语言教学方法和技巧，而是关于语言、语言学习、语言教学、教学内容及学习环境的一整套理论和原则。因此整体语言教学理论研究者主张学用结合，教学相长，强调以学习者需求为中心的教学环境，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鼓励学生主动发现、探究和学习。教师的功能则从知识的灌输者转变成为学生学习的指导者（instructor）、促进者（facilitator）和活动设计者（designer）及组织者（organizer）。教师要仔细观察学生的学习，尽可能发现问题，然后帮助学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从而促进学生的学习。（Weaver，1988）
二、大学英语教学改革及现状
自2003年教育部正式启动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以来，如何综合提高学生的英语综合语言能力、外语自学能力和文化素养便一直是中国英语教学研究者致力的课题。一方面，研究者们通过调查我国大学英语教学现状，分析在教学目标、课程设置、教学模式及教学方法方面现存的问题，探寻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与发展的方向。（王守仁等，2011；束定芳，2010；文秋芳，2012）他们认为大学英语教学应该根据不同的学生群体确定教学目标，构建与学校人才培养目标相一致的课程体系，选择相应的课堂教学模式，从而有效地培养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发展其自主学习能力，提高其综合文化素养。（王守仁等，2011）
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高校英语教师按照自己的教学理念，开始尝试不同的教学方法，以建设英语语言及文化素质为一体的大学英语课程。李存等（2012）的大学英语“多元智能研究性学习”模式，以多元智能理论为指导，研究性学习理论为突破；以小组合作作为基本的学习方式，既注重多种智能潜力的开发，又注重英语技能的培养，以期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唐立君（2013）则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有意识地培养学生的隐喻能力，认为这不仅可以使教师走出单纯教授语言知识的框框，而且能够带动学生摆脱被动接受型的学习模式，生动构建知识框架，并把未知与已知领域联系、贯通起来，让学生学会如何理解、领会语言现象，从而提高学习效果，提高语言应用能力。郑瑶菲等（2012）则基于语类支架式读写法，采用“以读促写”的教学模式来提高医药类学生的专业阅读量和加强对专业英语的接触，同时能使学生比较容易地进行相关英语写作。这些研究及教学实践打破了以往大学英语纯技能训练的教学模式，使大学英语学习者在大学英语的课堂上不仅能提高语言能力，而且有机会了解世界文化，提高语言素养，更有可能把英语学习与专业学习有机地结合起来。
更有为数不少的大学英语教学研究者基于整体语言教学理论，尝试培养非英语专业学生的综合英语能力。他们尝试在阅读前小组讨论，阅读中使用以图式理论为指导的整体阅读教学法，辅之以阅读后的表演片段或小组讨论或辩论等，发现能够有效地提高学生的交际能力和英语综合应用能力。（朱建新，2007；周红，2005）他们认为整体语言教学在阅读过程中穿插听、说、读、写的训练，学生能够较好地使用课文中的词汇、短语和句子表达思想，但纵观大学英语教与学总体，情况不容乐观。多数学校由于课时的有限和班级规模的庞大，不能实现听、说、读、写整体训练，因此仍然沿用传统的教学模式，即听、说、读、写分别训练，词汇讲解为主，而读写训练则以应试为目的。据束定芳（2010）观察发现，大学英语课堂教学目标不明，有些教师热衷于如何组织课堂教学，而忽略了学生在课堂上能够学到什么，形式大于内容。教学目标不明，或教学内容与目标脱节，直接造成学生学习英语时的迷茫与不满乃至厌学，这是我国大学英语教学费时低效的根本原因之一。（蔡基刚，2011）另一方面，即使教学材料提供了非常好的素材，教师仍然过度偏向语言结构及语言知识的解释和训练，不能充分合理地利用教学材料以达到既扩展学生视野又训练学生语言综合技能的目标。（束定芳，2010）这种聚焦错误的外语教学为语言而教语言，让学生像语言学家那样分析语言，而忽略了学生学习语言的真正目的，即使用语言进行各种社会交流，使得外语课堂提供的语言资源变得无趣、无意且无关（Goodman，2005），从而造成目前大多数大学英语学习者在大学毕业时仍然听得不明不白，说得磕磕巴巴，读得稀里糊涂，写得乱七八糟。
令人欣慰的是，王守仁等（2011）对全国高校大学英语教学现状的调查发现，绝大多数高校都将“提高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和综合素养”作为明确的、重要的教学目标，课程设置包含基础语言必修课和扩展学生视野的选修课，教学模式采用“读写+（视）听说”，以确保目标的实现。但是，课堂教学是外语学习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有效课堂环境构建是决定教学质量的重要潜在因素。（任庆梅，2013）而有效的课堂环境构建主要取决于教师，教师需要发挥主导作用组织具有创新特点的教学活动，引领学生探究学科知识，开展交流互动，分享思想观点（Devlin&Samarawickrema，2010）。这就要求大学英语教师不仅“具有良好的语言能力，还应当具有应用语言学方面的理论素养，能正确进行课堂设计，很好地处理输入输出的关系、语言与内容的关系，同时还善于探索各种有效的、丰富多彩的语言教学形式，充分利用宝贵的课堂教学时间提高学生的实际运用能力，把语言技能教学与人文教育有机地结合起来，通过教学活动让学生学会学习英语的方法”（杨惠中2011）。因此如何在有限的课堂有效地提高培养学生的综合语言技能和综合素养便成为大学英语教学研究者和教师需要关注的问题。
三、基于报刊阅读的整体语言教学实践
学习语言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行为。从出生起，我们就开始和外界交流，而交流的第一工具就是语言。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我们想告诉外界什么，然后去学习我们想交流的内容的语言符号是什么，这样我们就学会了一些词、短语、句子。所以，母语的习得是由交流需要引导的，随着我们交流的内容越来越广泛，越来越深入，我们的母语能力在不知不觉中得以发展。因此，当关注点是交流的内容而非语言本身时，语言才能学得最好。（Goodman 2005）外语学习同样如此。
阅读对外语学习的重要性毋庸讳言。学习者通过阅读培养语感，扩大词汇量，提高写作能力。（黄源深2011）英语综合运用能力的提高建立在大量的语言输入上，而在非本土语言环境中，阅读是语言输入和积累的主要来源。（邵名莉2014）学习者通过大量的阅读提高语言能力，同时获取语言知识之外的信息与知识，而这些非语言知识和信息反过来帮助语言知识的获取和语言水平的提高。因此，阅读课一直都是大学英语教学的重中之重，但其教学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众所周知，大学英语阅读教学始终处于改革之中，但多数在于阅读教学模式的改革，纠结于精读还是泛读，以学生为中心还是以教师为中心等等。即便是《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也只是强调阅读理解能力要达到每分钟多少字和能读懂英语原刊等，很少有人就阅读课的教学目标，或者说学生通过阅读课能够提高哪些能力，学习者能够基于阅读训练哪些能力进行探讨与实践。因此，五部曲教学模式很是普遍，即一篇文章从五个方面进行讲解和操练：生词、语法、难句、问答和练习。（滕春燕2011）这样下来，学生在课堂上学到的是语言片段，即单词、短语及单句，而文章要传达的思想、观点和信息则极少被关注，从而导致学生整体理解文章内容的能力，即真正的阅读能力得不到提高，更不用说基于阅读提高学生的听力、口语及写作能力。
任何篇章都是为了传达某种信息，而篇章中的每一句话，甚至一个词语、句子与句子之间的逻辑关系都是为传达某种信息服务的，而阅读的真正目的则是准确理解这些信息。回想我们的母语阅读，由好奇而产生的问题会贯穿阅读的整个过程。而多数大学英语学习者在英语阅读时，这种因对信息好奇而产生的问题很少出现，取而代之的问题是：What does this word mean？学习者的阅读目的是识字或应试，对文章真正要传达何种信息不求甚解。
本课程尝试让学习者基于新闻的5w+1h进行“提问式阅读”。首先，要求学生根据标题围绕主题内容进行提问，问题越多越好；然后学生快速阅读文章，目的是找到围绕标题提出的问题。接着教师在讲解课文过程中，示范就文章中每个段落，乃至每句话进行提问，然后在上下文（即前后句）中寻找答案。也就是说，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主动与作者展开对话，进行交流，主动索取信息。
通过课堂问答式讲解，训练学生提问能力，从而引导学生进行真正的阅读，即为信息而阅读，纠正其为词汇而阅读的不良阅读习惯，提高阅读速度、阅读效率及效度，从而提高其真正的英语阅读能力。学生评价时认为：“在我们拿到一篇文章时，会让我们提各种问题，开始觉得没必要，但是也照做了，后来我的阅读理解能力神奇地提升了！”课堂问答式讲解能够引导学生准确理解文章脉络，理解作者写作目的（包括篇章、段落乃至句子），为其写作提供范文。根据标题及内容提出的问题分为整体信息及细节问题，可帮助引导学生摘要写作及观点陈述。学生积极地提问或回答问题，得以不断地口述信息，从而提高其高级口语能力。同时，问答式课堂教学模式训练学生有效提问，从而有利于培养其思辨能力，这为如何通过大学英语课堂教学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和思辨能力提供了一个可操作的模式。
要熟练掌握一门语言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而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课堂教学的时间是极其有限的。因此，外语教师不仅要充分利用课堂教学来提高学生的语言水平，更要最大限度地通过示范和各种教学活动及任务设计帮助学生学会学习英语的方法，提高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帮助学生成为独立的外语学习者。
作为课堂教学的延伸和加强，“英语报刊选读”课程的每个学生课后自主选择两篇报刊文章（观点类、特写或评论），完成两份读书报告，包括摘要、评论、短语摘抄及阅读理解问题设计。本任务进一步训练学生摘要写作、观点陈述及提问的能力，同时自主选择文章可以训练学生独立搜索信息及判断信息价值的能力。
与此同时，每个学生需要完成一个口头课堂报告（presentation）。本报告内容要求围绕一个新闻话题进行：五分钟内描述事件、阐述事件发生的原因/后果，公众及政府反应，以及自己的评论。本任务训练学生总结、提炼和评论信息的能力，以及正式的口语表达能力。同时，听报告的同学要求报告后五分钟内写出报告总结，一方面训练其听力，另一方面训练其短时间内书面语言的组织能力和信息重述能力。
学生认为，读书报告与课堂陈述“不仅仅对我们的阅读和写作有提高，还锻炼了我们的口语和听力”。这两项任务使学生明白以寻找信息为目的的阅读能够快速提高阅读的速度及效率，同时教授学生基于阅读同时训练其他语言能力的方法，从而提高其外语自主学习能力。
四、结论
报刊文章因其内容新颖、语言现代、知识丰富、词语实用而为英语学习者提供了丰富的语言素材。同时，报刊文章题材广泛，体裁全面，许多文章无论在语言表达形式方面还是论述行文方面都不失为模仿性极强的写作范文。基于报刊阅读的大学英语整体语言教学模式旨在训练学习者的整体语言应用能力，传授正确的语言学习方法，培养其自主学习能力；同时为学习者扩展视野提供素材，为学习者学术交流能力提供训练机会，并有效地培养了学习者的思辨能力。这一模式能够有效地提高学生的综合语言能力。就教学而言，本教学模式可弥补因大学英语课课时不足而造成的输入输出的不足，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课堂教学效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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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胡阳，副教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