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大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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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奉派去印第安人部落

(1742~1743年)

“1742年7月30日,周五。骑马从丹伯里回到绍斯伯里,在那里讲道,证道经文是《彼得前书》4:8——‘最要紧的,是彼此切实相爱……’在操练中,深切地体会到了神令人安慰的同在:在祷告中在神面前有能力,在讲道时有抓住人心的力量。”

“7月31日,周六。非常平静、安稳,得着了极大的鼓励和振奋。”

他的日记显示,在接下来的这一周中,他几乎都处在这种甜蜜和平静之中。

“8月8日,主日。早上私下祷告时,感到安逸;我的灵魂因着盼望外邦人归向基督而振奋;并向神大大地降服,觉得无论我怎样都无关紧要。在伯利恒上午下午都讲了道,证道经文是《约伯记》14:14——‘人若死了,岂能再活呢?’对我而言,默想死亡是甜蜜的。傍晚,感到非常安逸,在个人祷告时热切地向神呼求。”

他在日记中记录到在之后的三天中,他都把全部的力量投入到了信仰的事情上,并几乎一直享受着其中的安慰。

“8月12日,周四。昨晚和今晨,我的心里一直痛苦地经历着试练:我没有力量祷告,仿佛与神隔离。在很大程度上,我丧失了曾有的盼望,即神会差遣我到遥远的外邦人那里,我会看到他们如群羊返回基督的家。我看见自己卑劣不堪,似乎比任何鬼魔还坏。我奇怪神为什么让我存活,稀奇人们为什么没用乱石将我打死,反而他们竟愿意听我讲道!我好像永远不能也不应该再讲道了。而大约在九点十点钟人们来时,我被迫讲道。愿称颂归于神的名,在祷告和证道中,他将他的同在和圣灵赐给我,让我大得帮助,有权柄宣讲《约伯记》14:14。所有的人都表现出极大的关切,一些印第安人在极度的痛苦中发出呼求[8]。之后,我们祷告并勉励他们继续寻求主,同时,也聘请了一位英国女士在他们中间开设类似学校的组织。我们在一点钟左右离开,到了大约十五六英里外的朱迪亚。在那里,神开恩,让我的灵魂大得安慰。为我经历的一切事都归颂赞给主。”

在随后的两天中,他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他的心也多多专注于信仰。

“8月15日,主日。今天感到了极大的安慰并非常委身于神。晚上,在与神独处并向他倾心吐意时,真是振奋。哦,谁能想象得到与那位配得称颂之神的交流是何等甜蜜呢?唯有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人!愿荣耀归于神直到永远,愿我在地上能够尝到天国的滋味。”

“8月16日,周一。早上私下祷告时,得到一些安慰。白天在祷告中多次体会到了甜蜜;但是傍晚,无用的交谈弄得我一团糟。”

“8月17日,周二。灵里非常低沉。我之前是将多少自大、属灵的骄傲、属血气的热心和自己的努力混杂在一起,去推动神的事工啊。想到这个,心里如同刀割一样伤痛。有时,我期望俯伏在我的反对者们的脚下,承认自己曾经是——并且现在仍然是——多么可怜的不完美之人啊。哦,主啊,饶恕我,让我今后‘灵巧如蛇,驯良如鸽子’!之后,享受到了极大的安慰和灵魂里的快乐。”

“8月18日,周三。今天大部分时间在祷告和读经中度过。我看到自己极其卑劣,以至于我在神和人面前感到羞愧和罪恶。我看自己是世上最卑劣之人,我奇怪为什么神会感动他的百姓让他们对我那么友好。”

“8月19日,周四。今天,将要离开伯利恒的贝拉米先生家,我在他家已经住了些日子。我与他,还有两三个基督徒朋友一起祷告。我们全心全意地将自己永远交托给了神。在我祷告时,永恒看起来离我非常近。假如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能再见这些基督徒,那么仿佛不久我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他们。”

“8月20日,周五。我自己是如此卑劣,我想都不敢想能被别人看到,特别是我灵里的骄傲。然而,晚上在里普顿,我享受了一个小时与神独处的美好时光。我的灵上升,尝到了属天的喜乐滋味,地上的责难和奉承都落到下面,我的灵魂仿佛进入了永恒的世界,真真正正尝到了天国的味道。在为基督里的亲爱朋友们的代祷中,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并且神帮助我得以为锡安热切地呼求。为了这美好的时光,归颂赞给神。”

“8月21日,周六。早上感到颇为混乱。将近中午时分,私下里享受了更多神的同在,得以看到将我自己交到神的手中,任凭他按他的喜悦处置,乃是最好的选择,也为这样的想法而喜乐。下午,骑马去了纽黑文,一路上都很困惑。夜幕刚降临,就经历了我很少体会到的恐怖的争战。我看到自己无比的卑劣和不配,任何人对我施与恩惠或向我表达敬意都让我觉得羞愧和有罪恶感。”

“8月22日,主日。早上,仍继续是一团糟。傍晚,享受到了安慰,足以弥补我最近所经历的一切悲伤。我晓得了唯有神可以让灵魂得饱足,我真正在他里面找到了满足。在为我各处的同胞、为诸多基督徒朋友们,特别是远方的朋友们甜蜜代祷时,我的灵魂甚感舒畅。”

“8月23日,周一。在个人祷告中,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主就近我的灵魂,用平安和属天的慰藉充满了我。哦,我的灵魂尝到了上面那个世界的甜蜜。我十分投入地在为世人祈求,以便叫他们回到基督的家时。在思想和盼望在外邦人中得收获时,我得到了丰富的安慰;在为基督徒朋友们代祷时得到了很大的帮助。”

在次日,他仍处于同样的属灵状态中,只是程度略有减弱。

“8月25日,周三。在家庭祷告中,神帮助我向上攀登,更靠近他;我几乎从未那样就接近过他。”

在随后的四天中,他经历了与神隔离、得着安慰、为信仰火热、觉得无用和卑劣,这些状态交替出现。

“8月30日,周一。早上感到非常安逸;与一些朋友有很愉快的交谈;处于一种庄重沉静的状态中;并在一户人家相当愉快地作了祷告。之后,在另一户人家,与一两位基督徒朋友私下祷告;我想我几乎从未像那一时刻那样,在永恒的国度中穿行那么近。我在宽广的海洋上走了那么远,我的灵魂在喜乐中战胜了死亡海岸线上的所有恶魔。我觉得此前,时间及其中所有绚丽的享乐、残酷的挫折都从未显得如此不值一提。我处在美好的状态中。我视自己什么都不是,我的灵魂在极度的渴望中追随着神。哦,我以这样一种之前从未经历过的方式看到了自己是如此亏欠神:我知道我从未照应有的样子为他活过一秒钟。的确,照我看来,我从未按基督教教义做过任何事。我的灵魂有强烈的愿望,要为神而活。傍晚,与一些基督徒一起唱诗、祷告,在祷告中感到那将要来的世界的权能进到了我的灵魂中。之后,又与一两位亲近的基督徒私下祷告,并感到了神的同在。在我个人灵修时,极大地谦卑了下来,感到自己忘恩负义,因为我没有全心住在神里面。”

在随后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处于愉快的状态中。

“9月1日,周三。去朱迪亚参加了贾德先生的按立仪式。亲爱的贝拉米先生以《马太福音》24:46经文证道——‘那仆人就有福了……’在绝大部分时间中,我都感到非常严肃,我的思绪极其关注我们主将要来的那一时刻。那个时刻让我的灵魂大得振奋。我唯一担心的是主发现我不忠诚,因为我有一颗如此卑劣的心。我的思想专注于永恒,那是我喜爱的居所。为着这段神圣的时光,归颂赞给神。晚上,与贝拉米先生一同骑马返回,并与一些朋友交谈到很晚,然后,在很惬意的状态中去休息了。”

“9月2日,周四。下午大约两点,我应用《约翰福音》6:67经文证道——‘耶稣就对那十二个门徒说:你们也要去吗?’神极大地帮助了我,在一开始祷告时给了我更特别的帮助。我的灵魂那时好像是进入了永恒世界中,仿佛与地上这个世界隔离了。之后,再次围绕《以赛亚书》5:4证道——‘还有什么可作的呢?’神给了我一些帮助,但是我看自己如一条可怜的虫。”

9月3日,周五,前半日他抱怨在神的事工上毫无生气,但后来,他谈起甜蜜和舒畅。

“9月4日,周六。身体很不好,灵里极其低落,离神远得恐怖。入夜时分,花了一些时间思考《罗马书》8:2‘因为赐生命圣灵的律……’非常有收获。临近晚上,在祷告中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神让我得以热切地为救赎主国度的扩张奋力祷告,迫切地为我自己的弟弟约翰代祷,祈求神让他更加有寄居者的心,在地上成为客旅,赐给他在这个世界做工的非凡能力。想到可能落在他或我身上的各种苦难,想到基督国度的扩张,我的心在主里面欢喜雀跃。此时此刻对于我的灵魂真是美好安逸啊,我可以任意自由地为自己也为其他许多灵魂祈求。”

“9月5日,主日。全天都在讲道。下午得到了一些坚固和扶持,特别是在傍晚时分,得到了更多帮助。感受到在自己一切的职分上难以言喻的不足。呜呼哀哉!我发现在自己一生中从未为神而活过。”

“9月6日,周一。得到消息,他们只是在等待机会,为着我最近在纽黑文讲道而逮捕我,把我关起来。这让我更加庄重严肃,并丢弃了对世上友谊的一切期望。这让我更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劣,理当受这样的惩罚,更重要的是,不是在人的手里,而是在神的手里受罚。我退到树林中的一处适宜之所,将此事陈明在神的面前。”

“9月7日,周二。早上品尝到一些神圣之事的滋味。之后,体会到了更多内心的荒芜和忧郁。骑马到纽黑文,去了离城里较远的一个朋友家;这样我或许不会被发现,并能够有机会私下与前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朋友们有些交流。”

“9月8日,周三。早上刚一起床,就感到非常美好。在家庭祷告中稍感舒畅,但并不是非常有灵性,直到永恒进到我面前,它看起来那么近:在想到用死亡向这个令人厌烦的世界道永别时,我得到了些许甜蜜。虽然之前我曾寄希望于在毕业典礼上见到我亲爱的朋友们,而现在没机会了,因为害怕被监禁,但是我感到完全的顺服,在树林中独自散步度过这一天,与到城里与朋友们相聚一样的满足。今天感觉到大大地断了对这个世界的念想。下午,与一位亲爱的基督徒朋友讨论属灵的事,借此,我们俩的灵里都焕然一新。之后,我祷告,甜蜜地感到与神交通的祝福。我觉得我几乎没在任何一次祷告中如此享受过神的同在。哦,对我的灵魂而言,这的确是个蒙福的时刻。我从未想到在一生中能够如此深刻地看到自己有多么一无是处,从未如此惊讶神竟然允许我传讲他的话语。对我的灵魂而言,这是美好又安逸的一天。颂赞神。再次与我的亲爱朋友一起祷告,有些感到神的同在,我盼望完全顺服神。”

“9月9日,周四。这一天大多数时间独处,很大程度上享受着神的同在。有些亲爱的朋友来访,与他们一起祷告。给朋友们写了很多信。写信时,灵里感到虔诚,享受了默想经文所带来的甜蜜。傍晚,我从位于农场的居所,悄悄地进城,与一些亲密的朋友交流。同他们一起唱赞美诗时感到非常美好。而后,又逃回农场,据我所知,并未被我的敌人们发现。主就是这样继续保守着我。”

“9月10日,周五。在迫切的盼望中渴慕神;我的整个灵魂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效法他,要成为‘圣洁,因为他是圣洁的’。下午,与一位亲爱的朋友私下祷告,有神的同在。我们的灵魂联合起来,一起去追寻蒙福的永生,要脱掉罪和死的躯体,进入那不洁之物无法进入的神圣国度。哦,我们的灵魂是以怎样迫切地渴求,盼望着那神圣的日子,好叫我们从罪中得释放,永远住在神里面,为他而活!傍晚,要离开那户人家前,先跪下祷告,主那样真实地降临到我们中间。分离的时刻也很美好。感到在我心里面对主的事工有着丰盛的甜蜜和热爱。来自圣灵的每一股这样圣洁的微风都让我加快向着新耶路撒冷前进的步伐!愿颂赞归于神!之后,感觉到一些甜蜜,并整晚都与朋友们交谈,在生命的活力中祷告,很晚才去休息。”

在接下来的五天中,他显然大多数时间是处在一种非常安逸的精神状态中,并像他之前日记中常提到的那样,仍进行着类似的属天操练,包括:用心专注于神的事工,充满热情和力量地在祷告中与神“摔跤”;心里时常享受到甜蜜的平静和安稳,在完全的心满意足中将自己永远地交托给神;无论神愿意让他做什么,都完全地降服于神的旨意;渴望更善用时间,因为永恒的国度近了;渴慕神和圣洁,热切地盼望能够完全像他;并也惊讶那些可怜的灵魂没有神怎么能够活下去。

“9月16日,周四。晚上在私下祷告时,享受到神丰盛的同在: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顺服,愿意按神所喜悦地经历任何状态、做任何事。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为着自己以往的行为,感到非常困惑,我的苦楚以及缺乏基督徒应有的友善和爱,一直让我的灵魂非常痛苦。愿主原谅我那不属于基督徒的热心和温柔之灵的匮乏。”

随后的一天,他提到了许多的顺服、沉静、灵里的平安以及端详永恒世界。

“9月18日,周六。对别人的灵魂感到了一些怜悯,并为自己未能有更多的这种同情而悲哀。对全人类,我感觉比以前有了更多的仁慈、良善、温柔和爱。我渴望拜倒在我的敌人和迫害者的脚下。体会到一些甜蜜,因为我感到灵魂顺服了基督耶稣,永远为他舍己。”

随后一天,他因为认识到自己不胜任讲道而非常忧郁沮丧,但也因着神的一切护理之工和恩典而称颂他。发觉神借着一切的事,让他更向世界死,更加顺服神。

在接下来的十天中,他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极大的忧郁之中,非常沮丧失望。他提到愿意为了基督事业的缘故而抛弃一切,并非常渴望死亡。但他间或在一些时候仍有安慰,并在信仰的操练和公众服侍上,得到了特别的帮助和进步,取得了相当大的成绩。

“9月30日,周四。情绪仍然非常低落;我不知如何才能专注在一项工作或任务上,特别是也不知道当如何纠正基督徒中的一些不当行为。感觉仿佛在那方面毫无能力保持忠心。然而,在接近中午时,我以《申命记》8:2的经文证道——‘你也要记念……’我得以直率地指责基督徒在一些事上的行为,就是我认为非常不得体、不合规矩的做法。就这一主题讲了将近两个小时。”

从这一周到之后的两周中,他经历了各样的操练。他时常沮丧,心里哀伤,有几次甚至陷入痛苦的深渊,这些试练无关乎他对神之恩惠的认识和对基督的热心,而是源于他自己对罪的软弱和不配做神的事工的想法。有时,他感到自己卑劣得无以言喻,心情极度压抑低沉。但是同时,他也很多次提到当他的心在神里面得着鼓励和力量,甜蜜地顺服于神的旨意之时,灵里就得安慰和振奋。有几次灵里经历了非常深切的慰藉,极其渴求主的圣洁,愿意效法他,并且也非常害怕冒犯神。他的心几乎甜蜜地融化在信仰的本分中。他渴望基督国度的扩张,有数次,他在讲道时得着了很大的帮助,在听众中起到了显著的果效。

“10月17日,主日。对自己的无助和无能有了非常深的感受。明白在我一切的缺乏上,必须依靠神。特别是当我在公共聚会场所之时,我发现没有神的特别帮助和扶持,我不能为神开口说一个字。在聚会中,我恐惧颤惊——我经常如此——感到我不足以为神做任何事,而我本来该为他做事。但是神开恩,给了我极大的帮助,看起来在听众中起了不小的果效。傍晚,我感到心里想要赞美神,感谢他对我的良善,并让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坚守对他的忠心。我的灵魂喜乐地想到我又这样多工作了一天,就是向着我的永恒又近了一日,我对天家充满了盼望。哦,愿我至死忠心,像雇工一样做完自己的工,直到生命垂暮的阴影将我的灵魂从这白日的苦工中释放!傍晚私下祷告时,感到非常肃穆,并且是如此渴望从罪中得释放,并遵从神。这些都让我的心融化。哦,我渴望‘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因为我永远无法完全彻底地顺服神,我心里有着快乐的疼痛。讲道之前,我里面几乎总是会先经历争战和痛苦的试练。为着这些试练和痛苦而颂赞主,因为这原是为要我谦卑而赐下的。”

“10月18日,周一。早上感到一丝丝甜蜜,但仍然因为灵魂里的试练而感到压抑。我的生命始终是各种安慰和争战掺杂在一起,并且会一直这样,直到我进入属灵的国度。”

“10月19日,周二。昨晚和今晨,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对圣洁有着美好的盼望。我的灵魂就是这样向着完美圣洁的目标延展,以至于它仿佛会随时因为这些渴望而断裂。”

“10月20日,周三。身体非常虚弱,在诸多的疼痛中进行操练,感到在神圣之事上毫无生命的活力。傍晚时,感到些许甜蜜。”

“10月21日,周四。今天大多数时间都非常深刻地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虚空。如果我在下一个小时就进入永恒,我丝毫不会对这个世界多一些留恋。借着神的美善,我体会到无比的庄严和神圣。哦,我喜爱借着自己的观念和默想,生活在永生的边沿!当我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基督审判座前时,我对于神和属神的事情有了甜蜜、敬畏、虔诚崇敬的体会和领受。”

“10月22日,周五。今天感到非同寻常的与世界隔绝,我的灵魂为在地上做客旅和寄居的而喜悦,我感到在自己里面有一种意向,就是永远不再与这个世界有任何牵连。《希伯来书》11:13中提到的,古时一些属于神的人获得的那些品性令我非常欣喜:他们借着自己日常生活,‘承认自己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哦,但愿我也能总是如此!在一个美丽的果林中祷告、默想了很长时间。能够如此与自己、与朋友们隔离,向着这个世界死,并得以完全向着并靠着可称颂的神而活是如此甜蜜!看到自己里面是如此渺小、低微和卑劣。下午,在伯利恒,以《申命记》8:2的经文证道。神帮助我向着亲爱的基督徒们的心讲话。为着这个时光而归颂赞于主。我相信他们和我会为此欢喜快乐直到永恒。在我做开篇祷告时,亲爱的贝拉米先生到了(旅行回来)。聚会之后,我们一起散步。傍晚,我们一起甜蜜地探讨属神的事情,彼此怀着美好和温柔的爱心一起祷告,并在庄严的属灵状态中,回家休息。”

“10月23日,周六。有一些混乱和困惑。从伯利恒骑马出发,去锡姆斯伯里。”

“10月24日,主日。感到如此卑劣和不配,我几乎不知道当如何与人们交流。”

“10月25日,周一。傍晚,在图其山区私下祷告时,享受到了神的同在。这真是一段美好安逸的时光。我的灵魂渴慕神,那永生的神。灵里经历了一种甜蜜的庄严,并盼望我的灵魂能够恢复属神的样式。那么,当我醒了的时候,再不似从前,而是得以有与神相似的形象,就心满意足了。”

“10月26日,周二。在西萨菲尔德,在感到自己毫无价值的情形之下,经历了最可怕的痛苦。在我看来,我不值得任何人施与我任何友善,或听我讲道,而是应当将我驱逐出去。这一次,与之前许多次类似,我的情绪确实非常低落,以至于我不能忠实地对待不朽的灵魂。我无法诚实、亲密地对待他们。我沦陷在自己无限的卑劣之中。哦,如尘土灰烬一般的我竟然想要向别人传福音!是的,我未曾有一刻忠实过,如果不是神给予我帮助,我一定是在‘用未泡透的灰’抹墙[9]。傍晚,我去了聚会场所,在我看来,去讲道几乎就跟让人从坟里复活过来讲道一样难。不过,在祷告和讲道时,神赐给了我一些生命的活力和力量,并开恩将我举起,让我知道他使我能够讲道。哦,这是神对一个卑劣罪人的奇妙恩惠。回到我的住处,一个人祷告时,享受到了一些甜蜜,并哀痛自己不能更多地向神活着。”

“10月27日,周三。上午在祷告和默想中度过:非常为下午的讲道担心,因为感到毫无力量,并的确无法胜任;进入聚会所时,羞于看到任何人来听我这样一个不堪得无法形容的人讲道。然而,神使我能够拥有权柄、语言清晰尖锐地讲道。然而,在我讲道的过程中,人群中有嘈杂和喧闹,这是我不喜欢的,但我通过不同变换音调、努力节制、和善地对待,为要在众人面前作好见证。傍晚,得以在一定程度上以感谢的心灵修。”

在接下来四天中,他的状态和操练与之前的两天非常相似,只是间或有很大属灵的平安和慰藉。

在随后的三天中,他的记录更多呈现出以下的状态:有时沮丧,为操练恩典太少而哀伤,渴望从罪中得释放,更加迫切地追随神;私下的祷告中与神亲密交谈,得到甜蜜的安慰;与基督徒交谈的甜蜜,等等。在这段时间中,他常骑马从萨菲尔德去伊斯特波利、希布伦、黎巴嫩等城镇。

“11月4日,周四(在黎巴嫩)。今天大多数时间里都感到自己一无是处,也为我未曾对自己的不足和不配有更多的认识而忧虑。哦,降卑为尘土原是好的!但是在感觉到那败坏的罪恶之源仍在我里面时,我的灵魂哀痛不已。下午感受到了一种直接、亲密、持续的对神的委身,深感甜蜜,我的灵魂也因着他的慰藉而大得安慰。我的灵魂是喜悦的,但是又有着痛苦的忧虑,我害怕过没有神的日子。哦,但愿我总是为神而活!傍晚,一些朋友来访,花了些时间一起祷告,这类的谈话对我们颇有造就。这对于我的灵魂是一段安逸的时光,我深愿将每一分钟都花在神的事工上。神对我的恩典总是难以言述。曾有多次,在我履行职分时,他将无法描述的甜蜜赐给了我。很多次,我的灵魂大大地享受着神的同在,以至于我几乎会脱口而出:‘主啊,在这里真好!’以往,在我流连于这甜蜜感受时,也纵容着自己的懒惰。但是最近,神开恩让我的灵魂几乎一直处在饥渴状态中,痛和快乐充斥着我。在我享受神同在的时候,我对他的向往更加无法满足,我对圣洁的渴慕更加无法抑制。主不让我自以为完全得着或自我满足,而是让我继续进取。我感到内心的荒芜和空虚,就好像若不更多地得着神,我就活不下去。在他面前,我感到羞愧、有罪。哦,我晓得‘律法是属乎灵的,但我是属乎肉体的!’我并不是,也不能向神活着。哦,我渴望圣洁!哦,我的灵魂渴望更多地得着神!哦,这令人快乐的痛苦啊,让我的灵魂继续迫切地追求神。用语言来形容就是:‘我醒了的时候,得见你的形象,就心满意足了。’(《诗篇》17:15)但是这是我从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因此,我便每一日都致力于‘向着标杆直跑’。哦,但愿我能一直感到这种饥饿,不受任何拦阻,以迦南美地的每一挂葡萄为激励,为了得着属天的产业和完全的福乐,在天路上执着前行。”

在随后的两天中,他仍处于对神和圣洁的这种无法满足的渴望之中,并深刻感受到这个世上之事的虚无,他自己也毫无价值。

“11月7日,主日(在米灵顿)。感觉像我这样一个不圣洁的卑劣小人永远也达不到那种蒙福的境地,即‘要圣洁,因耶和华你们的神是圣洁的’。中午,我渴望成圣,并能够效法神。哦,这才是一切的一切!愿主帮助我继续追随神直到永远。”

“11月8日,周一。入夜时,在个人祷告中,享受到了极大的甜蜜,让我的灵魂渴望去到天国,那蒙神祝福的乐园。借着神的美善,两个月来,我几乎看到了那一天,在那一天,死亡对我而言是那么美好,若当下就是我在世的最后一刻,我该多么高兴啊,尽管我里面仍有各样试练和争战的逼迫。我相信主最终会让我成为得胜者,不仅仅是得胜者,而且可以用那得胜的言语说:‘死啊,你得胜的权势在哪里?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他记录了以下的情形:渴望并迫切祈求圣洁和为主而活;希望每一个想法都是为着神;对他自己的思想没能更多地浸润在神的里面而感到有罪;内心经历了美好的庄严和沉静,对神的顺从;与这个世界极大地隔绝;降卑如尘土;观察到了一些虚空的言谈,并为此悲哀;在个人祷告及与基督徒朋友们的交谈和共同祷告中,一次次地感受到了甜蜜。每一天他都向神活着,大力投身于信仰的大事上,从未间断。

“11月19日,周五(在纽黑文)。收到了一封来自纽约彭伯顿牧师的信,希望我速速到他那里去,商讨关于那些地方的印第安人的一些事情。同时,也可以与负责这类事的一些人会面。我立刻上心了。于是,我与两三位基督徒朋友一同祷告。这一刻对我而言是美好的,我得以将我自己及一切的顾虑交托给神。我告别朋友们,骑马去里普顿,为有机会拜访亲爱的米尔斯先生并能与他交流而感到欣慰。”

在接下来的四天中,他有时会对彭伯顿牧师信中提到的那件大事的分量而感到压力;却也能够一次次地“把他的重担卸给耶和华”,将他自己以及各样的顾虑交给神。他仍然处于追求极致圣洁的状态中,也非常盼望基督的国度在这个世界上扩张。在默想和祷告中,他不时得着那美好的安慰。

“11月24日,周三。来到了纽约,仍然因为这件差事之重要,有着许多顾虑。将许多热切的祈求放在神的手中,求他的帮助和带领。这个城市的嘈杂和喧闹让我感到糊涂。享受了单独与神相处的短短时光,我的灵魂渴慕他。”

“11月25日,周四。在祷告和祈求中花了很多时间。多位先生考察了我作为基督徒的经历、对神学的熟悉程度以及其他的一些学识,要确定在向外邦人传福音的这件重要事工上,我尚需有哪些提升[10]。我感到自己非常无知且不能胜任对公众的服侍。我觉得我从未对自己有如此卑微的看法。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坏的恶人,任何人对我有稍许的尊重都让我受到伤害,让我痛彻心扉。呜呼哀哉!这是多么悲哀啊,他们错看我了!如果他们了解我里面是怎样的光景,他们会怎样痛苦失望啊!哦,我的心啊!在这种沮丧的情形下,我被迫在许多著名且有学识的牧师面前,向相当多的会众讲道。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卑劣、无知,不配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我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几乎就被打败了。我的灵魂为会众悲哀,他们乃是坐在那里,听如死狗一般的我在讲道啊。我觉得自己欠人们的债,无法弥补,并渴望神以他恩典的奖赏奖励他们。傍晚,大部分时间我一个人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