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赠玉之情
“你那话说的倒像是真的,是骗他们的吧?”
男子一身的绿袍在火光映照下光华凛凛。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风姿。
叶怀瑾耸了耸肩道:“谁让你是走不了呢,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会尽全力保你和巴特安全。”
巴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奴隶标识,道:“我自从牧族几近灭亡后,就举家沦为奴隶。活了二十几年也没见过像你们这般善待奴隶的好人。我是自愿留下来照顾临公子的。”
“之前是我没说,一则我如果不是什么天选之人,那位老祖必然是不能放过我们的,这是最坏的打算。
二则我问过那筠,连她也不知道预言之人要如何唤醒长生天。也许……是要我的命呢?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们和那筠一族至少能够保全。”她忧思重重的看着巴特。
临漳忽然低低的笑了。
“他要你的命你就乖乖给?我看你不像那么驯服的女人吧?而且为何如此悲观,没准是要你以身相许呢?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叶怀瑾拳头捏了又捏,奈何他是个病号,打不得气不得。
只好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了一遍,才平息了怒火。
“你们准备好了吗?”那筠一身轻松的赶来。
“把他们放走了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你不后悔吗?”
叶怀瑾摇摇头,淡淡的看着远处已经落下的天幕的落日。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沙漠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现呢?
“那位老祖还没有动静,想必是早已知晓这里发生的事,只怕正等着我们前去拜谒。”那筠顷刻间化作白狼。
“你说的这个老祖别不是头狰吧?”她挑眉问道。
“正是,据说是天地初创就存在的。后来被长生天降伏,成了坐骑。”那筠道。
叶怀瑾爬上哈提结实的脊背,心说听起来这么牛逼哄哄的异兽也没能逃掉被当成坐骑的命运,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嘛。
“哈提,我看你也别恼了,人家那么厉害的狰兽都是人家长生天的坐骑呢。这万一我真是什么预言中人,是你赚了啊。”
她拍了拍哈提的大脑瓜儿。
哈提无语的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那筠你见过这位老祖吗?”
“不曾。这位老祖一直守护着沉睡的长生天,两千年来从未出过宁洲。”
两狼一人飞速的朝沙漠深处行去,巨大的爪子扑打在黄昏滚烫的沙漠里,留下一路烟尘。
叶怀瑾回头看了看渐远的石林,觉得时间忽然过的这么快,自己又是孤身一人了。
她抓紧了身下奔跑的哈提,似乎这是唯一的依存。
——
宽阔的黑水河比来时要窄了许多,水位以极快的速度降下去。到底骆驼的行进速度远比不上白狼。
江雁行一行人骑着骆驼,马不停蹄的行了一天一夜才赶到沙漠边缘。
可偏偏路上又遇上了沙尘,险些迷了路,幸得那筠派来跟随的白狼引路,才有惊无险的赶到了白塔城。
城中被救出的百姓,经历了死里逃生的狼妖事件,都走的走,逃的逃。
白塔城依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一座死城。
只有实在走不动的老者才怏怏的留在城中等死。索玛固执的不肯走,执意留在城中照顾老弱。
“没想到你们真的活着出来了,谢谢你们救了这一城的人。”索玛感激前来迎接他们。
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抓着索玛的裙带,怯怯的从她身后探出头,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
“好可爱的小孩儿!”叶澄瑜轻快的跳下骆驼,冲上去想要和她打招呼。
小女孩被她的兴冲冲的架势吓了一跳,又缩回索玛高大的身体后面。
妙仪栓好了骆驼,略微讶异,道:“这孩子是?”
“这是前面作坊里的孩子,她婆婆没回来成,应该是死在沙漠里了。有个叔叔也不管她,自己跑了。我反正留在这里,索性就收养了她。”
她把小女孩牵到身前,道:“温朵娜,不要怕,来给哥哥姐姐们打声招呼吧。”
小女孩不安的挣脱了她的手,躲到了楼上。
“也不知怎得,自从沙漠里回来,就不爱说话,总是叫什么‘大狗狗’,许是吓着了,过阵子就好了。”
索玛有些担心的看着噔噔噔跑上楼的小身影。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还有三个呢?”索玛忽然意识到什么,缓缓道:“都……死了么?”
江雁行摇摇头,抬眸遥望浩渺无垠的沙漠,只看到一片黄沙漫漫。
“他们留在那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也要快去快回。”
离和老船长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的时间。索玛将他们安顿在隔壁的小客栈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雁行等的实在焦急,总是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沙漠的天气白天闷热,夜里又是深冬般严寒。他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
惴惴不安的想起内丹来,半夜爬起来检查衣袋里的内丹时,倏然从衣袋里掉出一块东西。
咣啷的一声脆响,一个不明物体摔在了地上。
江雁行拿了烛台,蹲下身子在地上翻找,好一会儿才在木桌下面找到一个手感温润的东西,拿出来一照,竟是一块玉佩。
玉佩在烛火中显得温润通透,没有一丝的杂质。
他将烛台放在桌上,掀袍坐下,细细的打量着这块玉佩。
脑中几个片段闪过,他猛然发现,这是叶怀瑾和他在长寿镇发现的那一对玉佩。
一块是她常佩着的,用来给黛玉栖身。
这另一块平日未曾见她拿出来过,而此时便赫然躺在他手掌上。
男子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细细的摩挲着手里圆润的玉佩,眸色深邃。有些混沌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抹白色的影子。
似于无声处听惊雷,无色处见繁花。
男子的眼中忽地一道冷芒划过,黑沉沉的瞳子顿时华光潋滟。
终日冷漠的眉眼柔和如水,唇边一丝暖洋洋的笑意,美的让人胆战心颤。
他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将它郑重的和熠熠生辉的内丹放在一起,扎紧了衣袋。
末了似乎还觉不放心,伸手将衣袋放在心口,方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