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

痛苦。

摩尔说，我应该运用它们。在莱尼回家之后，我思考着这个问题。莱尼的家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一无所知。说不定他就睡在那辆五彩斑斓的甲壳虫里。这至少解释了，为什么他那车里的气味总有点像腐烂了的山羊（我当然并不知道腐烂的山羊闻起来到底是什么味儿，但我估计，这大概和连续数月没有通风换气的男士更衣室有着相似的气味）。

我的痛苦无法和那位外裔检票员相提并论。我猜，也没法和世界上99.7%的人相比。在少年时代，我妈妈曾对我说：“瞧，你因为亚斯帕不爱你而痛苦，但你想一想，在非洲还有小孩子饿死呢。”听到这番话，我向她扔了一个枕头，抱怨说：“在那个地方有孩子饿死的这件事一点儿也缓解不了我失恋的痛苦啊。”

如今，我的理智让我知道：尽管很痛苦，可与别人相比我并不算糟。只不过，我这颗傻乎乎的心仍然没有明白过来而已。我的痛苦也无法和莱尼相比，因为和他不一样的是，我拥有非常棒的父母。我之所以至今仍然相信着伟大的爱情，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母的缘故。妈妈和爸爸是在马洛卡岛上著名的巴勒曼派对上结识并坠入爱河的，因为他们是那一片地区唯一一对不喜欢酒精的人。从那时开始，他们俩不在一起的时间从来没有连续超过几个小时。作为银行职员的他们有着一个幸福的、小市民式的人生，至今两人仍然像相恋第一天那样爱着彼此。小时候的我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今天我才知道：对于大多数夫妻而言，这样一种充满爱意而没有冲突的关系都必须借助神经药剂才有可能实现。几乎所有的夫妻和恋人都不得不将就地生活在一起。可我不想将就，尽管受到了伤害，尽管经历了班迪克斯、亚斯帕、拉斐尔、卢卡斯以及又一次的亚斯帕。无法得到像父母那样的幸福爱情，这就是我的痛苦。与难民、挨饿的儿童，或者是莱尼这样从未被自己父母爱过的人相比，我的痛苦是幼稚甚至是可笑的，但它就是我的痛苦，而我现在要把它利用起来！

爱。

痛苦。

我决定，画出属于我自己的白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