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星球会所安在烷
韩成俞无心从透风的窗口欣赏美景,任由车辆带着他飞速行驶。
他凝重的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安在烷,你被人盯上了。”
…
夜晚的湖面平静地像幅画。
湖周围景观凉亭的铁艺灯,悄无声息之下,被换成了古典艺术的红灯笼。
红色的光辉倒映到水面上,就像是上下同时挂上了两盏,一盏凌空,一盏入水,朦朦胧胧,摇摇曳曳,相映成趣。
在这样的静谧的夜晚,在这样的一片无人打扰的私人豪宅群,姜索亚时常会觉得自己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空间这个时间,而是美感无与伦比的异时空。
豪宅内华丽到充满梦幻及不真实感的洛可可装饰风格,阐述着她的喜好。
她将腿搁在椅凳上,任由保姆那双粗糙的手,在她的肩上敲打。
聘用保姆时,许涩对她强调过,保姆持有按摩证书的这项特别能力。
姜索亚觉得有些疲乏,不知是否与年龄有关系,越来越力不从心。
她偶尔在许涩面前,也会发发感概,称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这仅仅是在亲密的人跟前而已,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她依然是铁娘子的做派。
“已经是第三次去找他了,他依然推脱说不方便见面。”
她闭着眼睛,日渐松弛的皮肤令她烦扰不已,脸部肌肉看起来也不怎么放松。
许涩永远是那样的一副姿态,垂首,双手交叉摆在身前。
说不上算是管家,还是保镖,亦或是名义上的助理。
总之一天也没有几句话。
“即便鉴赏中心开不起来,还有古玩城。”
他的声音永远是一个调子,听不出喜怒哀乐,抑扬顿挫,只有谦卑与恭顺。
姜索亚挥挥手,示意保姆下去。
“古玩城才值几个钱。”
她十足轻蔑的口气。
“我早就劝过他,让他抓紧把鉴赏中心筹备起来。他说什么,年迈老朽,没有精力。”
她端起沙发柜上的葡萄酒杯,怨恨地瞪着杯子里的液体。
“他还不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不中用,怕自己把摊子弄大了,落到外人手上吗。”
许涩依旧没有说话。
他是个绝好的倾听者。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歇着吧。”
她说的是反话。
这点许涩能明白。
沉默和烦恼是两个淘气的小孩子,时不时的就来光顾。
“我们目前先处理哪边的麻烦?”
他揣摩,姜索亚之所以不吭声,是在等着他开口。
因此他适时的发声了。
“如果还有机会话,文丙民那边,肯定还是要尽力一试。”
古玩城虽说是个烂摊子,但也是个自己会生钱的烂摊子。
等到手边没有别的事情之后,去把人员改头换面更新一番,就是个不记得以前经营者,只认识她的新局面。
人的记忆总是更新的更快。
她对古玩城具有笃定的,有把握的,绝对逃脱不出她掌握的信心。
丁一表看似不买帐,那也是因为她没把他放在眼里,急于把权力交给女儿的应激反应。
等她闲下来,安抚安抚,他照样得替她鞍前马后的操劳卖命。
说到底,无论是谁,在她眼里,就是可利用与不可利用之分。
想起谁了捏一把,好欺负就欺负,不好欺负就再说,等到下次再欺负。
古珍宝鉴赏中心可大大不同。
倘若这个项目能够实施,多了不说,盛名享誉省内外是没二话的。
公司的盛名就是她的盛名,那才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她的野心。
“据说文董事长最近也有些小麻烦。”
许涩对她提出的想法不是很乐观。
姜索亚轻哼一声。
“难道还有什么麻烦,是许助理处理不了的?”
她将目光投到了许涩身上。
那眼神中即有不满也有责备,仿佛是别人拥有通天的本领,却故意摆架子不替她办事似的。
半晌,她都不肯把目光移开,直听到许涩说了声,“我知道怎么做了。”方才满意地笑笑。
然后端着红酒杯悠哉悠哉地上楼去。
许涩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仿佛喝了二斤白酒,眼睛花,腿也打飘。
长久以来都是他替她处理她感觉到麻烦的事情。
那即是他的工作,也是雇主对他信任的体现。
但是那些工作的性质越来越恶劣,越来越没有界限。
这是一种积弊,迟早是要清算的。
他又没有办法在坏事发生之前,就率先拒绝他的工作,他是一位非常忠诚的下属。
他更希望她能自己体悟到这些做法将要付出的代价,但是显然这比登天还难。
或许真到了那一天,只有他背下所有的惩罚,来回报她的赏识。
到底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出面的。
…
多地湾高尔夫球俱乐部星球会所。
灯光耀眼,五光十色的舞池还没有到开启的时间,不容易从眼前的景象想象出到了晚间,这里将会挤成怎样的水泄不通。
一盏盏舞池灯悬挂在不太高的顶棚上,吧台后方的敞开式格子柜中,长的圆的扁平的矮胖的各类洋酒瓶装满了酒。
每个格子中安装的小射灯打到那些酒瓶子上,将灰暗的瓶身修饰得透明光亮。
橡木酒柜与两名外籍调酒师让人产生幻觉,仿佛正置身于欧洲某个酒窖中,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关于酒类的品评活动。
会所舞池的服务人员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搭配上深褐色的小小领结,面带微笑在吧台前方分两排站立着。
许涩经过时,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臣们恭迎上朝的皇帝。
吧台前的小吧凳上,一个小个子正佝偻着身子。
他的前方不断有烟雾飘出来,离他越近,烟味就越重。离得越近,才逐渐能看到光秃秃的脑袋显现出来。
“安老板。”
许涩在他身后五步处站定,开口招呼他。
秃脑袋依旧弯曲着身子没动。
仔细观察手臂,能看出有些微的移动,除此之外,整个人像静止了一般。
许涩大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低下头,保持着一贯以来他最擅长的姿势。
十几分钟之后,从门外小跑进来一位穿着圆领衫黑便裤的大个子,伏到秃脑门耳朵边低语。
秃脑门交代了几句,大个子又接着跑了出去。
他这一来一去似乎是搅扰到了秃脑门的兴致,他把面前的扑克牌一推,慢慢转过来斜着眼睛瞥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