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遗嘱的秘密2
片刻右侧暗门内楼梯口一步一步熟悉脚步声递到耳边,三爷爷拿着一件不知道几年前叔叔的衣服满悠悠的走来,他亲切的递给范哲凡并嘱咐:“凡凡,快点换上。”
范哲凡知道如果不马上照话行事跌不准耳朵短时间就会长茧。换好衣服后,她欲言又止的在堂厅里来回走了几圈,有些话该怎么开口范哲凡还没组织好语言。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三爷爷深切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三炷香续着快烧完的前三柱,余光瞟了来回环走的范哲凡,主动撬开话夹子:“凡凡,天气冷,陪三爷爷喝杯茶吧!”
正琢磨寻找切入口范哲凡蓦地一顿,慢半拍的一笑:“好的,三爷爷。”
爷孙俩一前一后来到屏障后的茶室,茶座是凹建在地低,形成一个正方形的沟槽,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搁在槽内,爷孙相对而坐,三爷爷不想范哲凡为难,边在紫砂壶内打水放在茶座指定电磁炉烧着,边直接询问:“凡凡,你今天来是有事要说吧?”
范哲凡低目随移动着三爷爷手中的动作,难以启齿道:“什么都瞒不过您,这次来……我主要是想问下爷爷当年留下来的遗嘱……”
茶叶筒里褶皱手指一顿,刹间又恢复正常运轨:“你们怎么都突然问起这个了?”
范哲凡抓住三爷爷语中的字眼:“你们……难道还有人……”
三爷爷按着茶道顺序不急不慢的一一做来,他轻叹一声:“年后没几天你奶奶,二叔,还有小叔来过一趟,也是问遗嘱的事。”
范哲凡打量面前这个老人,脑袋几番纠结决定选择不逗弯子,直截了当倒出底牌:“三爷爷,您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本来这件事轮不到我这个小辈来插手,但是我家奶奶为人您是清楚的,现在遗嘱让所有人都起了异心,所以我才……”
三爷爷没抬眼依旧寻寻渐进的摆弄了茶台上大大小小的茶具,云淡风轻的吐露:“凡凡,你算是孙辈最有出息的,同样也是孙辈执念最重的,过往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纠缠于此对现在时和将来时都没有半分好处。”
范哲凡秒懂三爷爷的话中话,倾诉的说:“您既然说起往事,不妨我跟您说说掏心窝子的话,老爸事故的始末您都清楚,我心里一直埋怨是奶奶对待同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区别对待这么大?”
三爷爷把烧开的壶水淋到干枯的毛尖上,卷缩的叶子遇沸腾水瞬间张开翅膀在杯中飞翔,超然的语调快慢匀速:“凡凡,你说一杯水如何能平均用肉眼分配在三个小杯中?”
范哲凡知道三爷爷在试图规劝自己放开,可她明白一再退让只会让贪心的人更加变本加厉,她破题的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三爷爷撇嘴苦笑:“凡凡,话说的好听,做的可没这么好看了啊!”
范哲凡与三爷爷过了几招后,心里基本有数,若真的要三爷爷心甘情愿的讲出原委来,必须先说服让他开口的理由。
她控制急迫心境,镇定自若的与三爷爷对棋:“虽同根,却不同枝,若狂风骤雨来临,折断其中一枝,其他也必定吸取养分继续节节攀登。”
三爷爷递过一杯酿好的茶水不接反问:“是茶,是水你可分得清?”
范哲凡端起品尝一口:“亦茶亦水,非茶非水,又可为茶水。”
三爷爷眯起眼赏识的点点头:“看来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了!”
范哲凡放下是非力争的姿态,泄气且哀伤的低声诉说:“三爷爷,祖宅并不是我得初衷,若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事,我是不会过问的,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过不了安生日子。”
三爷爷不在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扒开伤疤直击毒瘤:“当年你奶奶若支援了那笔钱,你也不会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怨。”
范哲凡弓下了身子,把手肘撑在茶台上,手指掐在眉心间,冷冷的说:“爷爷遗留下的这笔钱,没起到救命的作用,反成了炫耀的力据。”
三爷爷有些心疼:“凡凡,放下吧,世事没有回头路。”
范哲凡抬起头没有一丝温度直视对面老人真切的眼睛:“没有办法,我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无能为力的小女生了,当初老爸为了学二叔开车赚钱,一下出了交通事故撞死了人,家里背负了一大笔赔偿款,爸人也关进了看守所,走投无路了老妈才带着我和姐姐去借钱的时候,奶奶那副嘴脸我到现在都没法忘记。”
范哲凡强咽下一口唾液接着讲:“妈本就为了奶奶重男轻女思想对抗不下,为了这个家放下尊严去求她,她不但不帮还说让自己亲生儿子进监狱,这个是何等母亲能忍下心做的事?”
范哲凡语调藏着哽咽:“这也就算了,二,小叔他们……他们还辱骂我们三母子,说我们放着一分不花的法子不走,非要去伤神伤财,最可笑的是我们家房子卖了没多久,奶奶就把钱给了二叔买了新车,他们到处炫耀血淋淋上的金装,完全不管亲儿子,亲兄弟的性命,三爷爷如果……如果钱及时赔付了,对方家属也不会阻拦老爸急切医治,它的腿也不会被截肢,若在迟点真的是要一命赔一命了,您说我要怎么放下?”
三爷爷没法再去直击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躲避怨恨的眼神埋头不在出声。
范哲凡绝不允许自己再掉一滴眼泪,自从她在法院开完庭后追着押送车哭跑了一路后,眼泪就在没有从她的眼眶流出过,好似泪水在那一刻就枯竭了。
范哲凡松了一口气缓解揪心的痛处,继续说:“这些我都可不计较,换句话说我可以自我认为这是我们家倒了八辈子霉,可后面这两家人依旧不放过,出了什么事都要在我们家啃一把,更不说那些零零碎碎,三爷爷我能不反击吗?”
三爷爷没法评断范家的家务事,心里还是很惋惜此时此刻的范哲凡,毕竟这些家庭纷纷芸芸摧残了一个女孩的天真烂漫,他把话归到主题:“遗嘱跟这有什么关系?”
范哲凡坐直了腰如实相告:“我无意间听到奶奶想要废除原先遗嘱分割,进行重新更改。您也知道老宅子不久就要拆迁了,这可跟遗嘱密不可分。”
三爷爷思量半刻后道:“这份遗嘱其实跟继承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很确定,当年你爷爷合并三家后建造大宅子的初衷是为了阖家幸福,一家人住在一起互帮互助,谁知道十几年后你们闹成这样?”
范哲凡打断三爷爷续讲往事发问:“三爷爷,年后奶奶他们来是怎么说的?”
三爷爷回顾的恢复当时场景:“那天也是个坏天气还夹着雪了,朱小梅啊和她两个儿子在我家门口蹲了半宿,刚好那天我去了寺庙还愿,回来了时候看到三个人歪歪倒倒等候着,招呼他们进门后,范得国横冲直撞的要看遗嘱,把长辈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好歹范得平还懂点事,调节完气氛,阳奉阴违的也嚷嚷要看遗嘱,你爷爷生前就嘱托过只在葬礼上宣读一边,后面谁来要都不给,我自然是要遵守的,所以都一一拒绝了,谁知那强势霸道的朱小梅以诸事掌权人非要逼着我交出来,回来惊动了村长才请走这几座瘟神。”
范哲凡觉的三爷爷表诉过于粗减,连着最问:“奶奶他们是怎么逼的?啥借口?”
三爷爷吱了一下嘴:“你奶奶说,你们家日子过得不错,吃喝不愁,不需要指着这笔钱,说你二叔家连发几桩桩大事,需要用钱打发,所以要……”
范哲凡接下三爷爷不好说出口的话:“所以要独占老宅子,来填他们的无底洞是吗?”
三爷爷又倒下一杯茶,轻轻放入嘴边,意思是不想再接说下去。
范哲凡是不会轻言放弃,紧追不舍:“三爷爷,他们除了说这些就没别的了?比如想让您出一分什么申明之类的?”
三爷爷放下手中的杯子,不在灵活的脑子强迫倒回记忆,突然捕捉了一个记忆片段:“你奶奶好像让我写个什么拆迁声明什么的,说拆迁时候要交的,只需要签个字就行,好在当时提笔时候村长在了,一下子又忘记了,最后就没有写成,村长说了几句后他们就自行离开了。”
范哲凡:“您看清条款没有?”
三爷爷想都没想的回答:“给的是张空白的纸,说后期由拆迁队的工作人员同一附上条约内容,怕我们自己写,不合格。”
范哲凡哼了一声:“严肃交代三爷爷,您现在年纪大了,千万不要听他们一些胡言乱语,上次没成功,后面还是会接着来,所以您得谨慎了啊!”
三爷爷还弄不清情况:“这不至于吧,不就是证明老宅子真是你们几家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