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丧讯4
范哲凡注视范衫坚定眼光慢慢展开笑容的说：“谢谢兄弟，你真好！”
范衫面无表情的提醒：“我是你叔，别没大没小的。”
范哲凡感觉膝盖没那么疼了，又准备回到跪的姿势，立马被范衫阻止：“别跪了，腿都这样了。”
范哲凡依然决然的屈膝下，眉头皱了皱的讲：“既然说了要守灵那必须有个守灵的样子，三爷爷对我那么好，我自然应该跪的。”
“这只是个封建习俗罢了，没必要当真。”范衫劝说。
“叔你在国外待久连入乡随俗都忘了，我们可在范家村了，记住了吗，虽然我也不喜欢这封建的一套，但是生为这个家族的人，礼节咋们还是必须要遵从的对吧。”范哲凡细说着。
范衫没法反驳的沉默着。
范哲凡又开口说：“三爷爷过世了，我俩咋都没一点眼泪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相信父亲也不愿喜欢这哭哭啼啼的场面。”范衫冷冷道。
“我挺想哭的，但是没有眼泪了。”范哲凡感叹。
“哲凡，这次见到你变了很多。”
“变？哪里变了？”
范衫侧眸凝视范哲凡侧脸真挚的讲：“现在的你如以前的我一般，冷的让人屏住呼吸，害怕靠近，虽然你有时候挂着笑容，但瞳孔里没有一点温度，这不是我认识的你。”
前一秒的笑容立马销声匿迹，范哲凡昂头望着祠堂梁上的蜘蛛网轻轻说：“人本来都会变的，只不过你现在才发现我变了，冷漠是这个社会的常态，在正常不过了，我只不过顺了主流而已。”
“上次电话你还冷着对我了，今天怎么又教训我了”范哲凡换上笑容缓缓平视着他掩饰说。
范衫全部都看在眼里，抬手摸了摸范哲凡的后脑勺上的发丝，顺呢的讲：“别学我，伤人伤己，很疼的，好吗！我们都试着学会敞开心扉去关爱他人。”
突然的矫情让范哲凡明显感到不适应，她尴尬的笑着挣脱范衫的抚慰，坚守心里最后的一根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跟催眠曲样的让人犯困啦。”
范衫不好在继续讲下去，一本正经的转话题道：“好多蚊子啊！叮了我好几个包了，你没发现吗？”
“没啊！可能外国的血液比较稀奇，大家都尝尝鲜，哈哈哈～”
守灵的夜晚漫长又炎热，这对儿时玩伴却彻夜长谈着上天文下地理，左人生右道理……
天蒙蒙亮了，范哲凡跪拜姿势的睡着在垫子上，范衫直掇的挺拔的闭着眼睛，丧事班子的人早早来到祠堂，惊动了范衫，主事怕惊扰傍边的范哲凡小声的说：“等下就来宾客了，这就得抬回上灵堂了。”
范衫吃力的起身，揉了揉麻木的双腿，僵硬后退几步，招招手让主事借步说话：“麻烦您了，抬得时候跟昨天来的时候一样，别断了电源。”
“好，我们会注意的，放心。”主事拍拍胸脯。
范衫礼貌的点点头又僵硬走到跪垫处，轻轻拍了拍范哲凡的后背：“哲凡，醒醒～醒醒啊～”
“嗯？”范哲凡慵懒的答应一声，刚想动“呲～”全身疼到僵硬不得动弹。
“叔……我……动……不……了”
范衫没有怜香惜玉的使劲一拽，快速拎起跌成球的范哲凡。
这一拽可把范哲凡的脖子给整折了，她旺旺大嚎，惊的叫早的公鸡都不敢打鸣：“范衫，你谋杀啊！我可是你侄女了。”
恢复冷漠的他仿佛昨日是场幻觉，简短说：“赶时间，走吧。”
范哲凡弯腰捂住膝盖，抱怨着：“我腿都肿成包子了，还这么粗鲁，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昨个还叫我有人味，你这就算人味啦？真是区别对待。”
范衫没回头的走出了祠堂，压根没管后边的絮絮叨叨的范哲凡。
灵堂的摆设以最豪华的排场布置的，大堂的金佛用一块白色大步帘遮住，这是村里的礼数，说是什么对佛祖不敬，棺木放在昨个原处，把原来的茶具台全部撤掉，换上了一个祭台，用白布铺着，上面正中央摆着香炉，插着三根香，两边各立一根白色蜡烛，播放经文的播放器在空间缥缈无数循环的丧乐声。
范得兴和刘英起早对他们来说是极为容易的事，他们身着白色范村独特丧服，对刚回来的范哲凡说：“去洗把脸，换好衣服后过来迎丧。”
范哲凡没答声的点点头照办去。
八点开始就络绎不绝的来了不少宾客过来祭拜，范哲凡，范衫，范得兴，刘英站在祭台各两边，等着宾客跪拜回礼。
持续了接近三个多小时才看到朱小梅等人的出现，他们并没有作为至亲的人来帮忙接待，而是如同客人般的走了个过场边消失不见了，连范衫招呼都没打个，兴许是压根没认出来。
三奶奶那边也来了不少客人，看到范衫后嘘寒问暖的，生怕在国外受了委屈。
中午的流水席事先安排好了的，快十二点的时候范哲凡让范得兴和刘英先去吃饭，自己单独守在这，没一会范哲丽赶来了：“我来替你吧，看看你一夜没睡，眼睛黑的都不见眼白了。”
范哲凡有气无力的吐出已经沙哑掉的声音：“姐夫和浩浩了？”
“哎！陌生环境浩浩不适应，昨晚哭了个半夜，也不知这回事，早上才睡着，你姐夫还看着他，我就先来了”范哲丽唉声叹气说。
“吃饭没？没吃饭先去吃饭吧。”范哲凡问。
“我们吃了，在村口的馆子里点的，我先去换衣服，等下来替你啊！”范哲丽往里边走边说。
范衫不知从哪儿走了来：“你先歇歇，我来守着。”
范哲凡沙哑出声：“等下姐过来代替我的，放心。”
“你嗓子怎么了？”范衫问。
“没事，熬夜了就会一样，等两天就好了。”范哲凡话还没落音，一群大姨大妈结伴成群的涌到三爷爷棺材边开始嚎啕大哭，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范哲凡一脸懵的看着范衫，让他给解释。
“村长安排的，说必须哭丧来着，我也不是很懂。”
范哲丽准备好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来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朱小梅上前就自然亲热握住范衫的双手：“呀！小衫啊！你都这高了，在国外过的好吗？”
范哲凡瞟了个白眼，朱小梅这番热情来者不善，看中的就是范衫海归的身份，指不定还想拜托他点什么好了。
范衫没认出来勉强笑道：“您好！您好！”
范哲凡自觉从当翻译官：“这是我奶奶，这是二叔，这是小叔，还这是小妈。”
一口气介绍完后又理了理嗓子，乖乖等下虚情假面的迎合戏码上演。
范衫快速应变的招呼：“婶子好，哥哥们嫂子好。”
范得平不见外的上前一步，露出奸魅的笑：“小时候的影子一点都没有了，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怎么能认的出来啊。外国回来的人气质果真不一样。”
范得国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在国外呆着的人就是不一样。”
范哲凡看不惯的冷不丁接问：“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孔，一张嘴，难不成还多生一张来？”
范哲凡被两双尴尬的目光投射来，她直接忽视过去对着范哲丽说：“姐，你替我吧，我先去吃口饭了。”
范哲丽点点头，又为范衫解围道：“小衫叔你也去吃点吧，这儿我看着，没事的啊！”
范衫木讷点点头，逃离了认亲现场。
范哲凡看着零零散散的吃完一大半的众多座席，挑了一桌还剩还剩菜的空人的座席坐下，她不讲究找了个看似干净的一次性碗筷，盛了一瓢子饭在碗里，端起大口扒了一口才动筷去夹菜。
紧随范衫跟着坐在旁边，范哲凡刚准备和他搭话来着，刘英拿着范哲凡的手机走了来：“你守灵手机也不带，响了一夜了，你看看是不是有急事找你的。”
刘英话还没讲完，手机又响起了，范哲凡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江楠，她放下一次性碗喵了下刘英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用拿筷子的手送别刘英。
“喂！”
江楠迟疑的在电话里说：“这是范哲凡的电话啊！我没打错了啊！你是谁？怎么拿着范哲凡的电话？她人了？”
范哲凡嘶哑跟他确认：“是我，你干嘛？”
“呀呀呀！你怎么了？声音都换了个人似的，生病了吗？你在哪？我这就过来。”江楠关心道。
“没事，小毛病，等两天就好，你打电话怎么啦？有事？”
“吴枫说你离开他家后就失联了，我怕你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就……”
“我没事，别瞎操心，你的病人还需要你了，你多关心关心他们好吗！我就免了。”范哲凡不耐烦怒江楠。
“真的吗？真的没事？真的都好吗？我很担心你的。”江楠撒娇道。
“真的，真的，真的……都没事，谢谢牵挂了，你好好工作OK ！”范哲凡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