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恽

王恽（yùn）（1227～1304），字仲谋，号秋涧，卫州汲县（今属河南）人。元初文学家，金元著名作家元好问弟子。自幼年至老年勤奋好学，手不释卷。为人耿直，知无不言。诗、词、曲、文都有佳作。与王博文、王旭齐名。有《秋涧先生大全文集》100卷，《全元散曲》辑其小令41首。《元史》有传。

正宫·黑漆弩·游金山寺并序

邻曲子[1]严伯昌，尝以《黑漆弩》侑酒[2]。省郎仲先[3]谓余曰：“词虽佳，曲名似未雅。若就以‘江南烟雨’目之何如[4]？”予曰：“昔东坡作《念奴》曲[5]，后人爱之，易其名曰‘酹江月[6]’，其谁曰不然？”仲先因请余效颦[7]，追赋[8]《游金山寺》一阕，倚其声而歌之。昔汉儒家畜声妓[9]，唐人例有音学[10]，而今之乐府[11]，用力多而难为工。纵使成，未免笔墨劝淫为狭耳[12]。渠辈[13]年少气锐，渊源正学，不致费日力[14]于此也。其词曰：

苍波万顷孤岑矗，是一片水面上天竺。金鳌头[15]满咽三杯，吸尽江山浓绿。蛟龙虑恐下燃犀[16]，风起浪翻如屋。任夕阳归棹纵横，待偿我平生不足[17]。

【注释】

[1]邻曲子：邻居家的年轻人。[2]黑漆弩：曲牌名。因白无咎以此调写过“侬家鹦鹉洲边住”的名句，故后来又名[鹦鹉曲]。侑酒：劝酒，唱曲以助酒兴。侑，音yòu。[3]省郎：在中书省供职的官员。仲先：作者的友人，事迹不详。[4]“若就以”句：就把[黑漆弩]曲牌改名为[江南烟雨]怎么样？因白无咎[黑漆弩]中有“睡煞江南烟雨”一句，故有改曲名之议。[5]《念奴》曲：指苏东坡所作《念奴娇·赤壁怀古》词。[6]酹（lèi）江月：因苏词[念奴娇]中有“一尊还酹江月”之句，故[念奴娇]又称[酹江月]。[7]效颦：原意东施效颦，这是谦词，指模仿之作。[8]追赋：事后补作。[9]汉儒家畜声妓：汉代的儒学大师往往喜养家庭歌舞女伎。最著名者为东汉马融，据记载，他讲学时是“前授生徒，后列女乐。”[10]唐人例有音乐：唐代士大夫家养歌伎也很普遍。[11]今之乐府：指散曲。[12]笔墨劝淫为狭：以文字宣扬色情，引诱人不学好。[13]渠辈：他们这些（年轻）人。[14]日力：指光阴和精力。[15]金鳌头：金山最高处有金鳌峰，此指金鳌峰巅。[16]“蛟龙虑恐”句：意为水中蛟龙水怪害怕有人点燃犀牛角照见它们的原形，所以兴风作浪，把江水搅得翻腾不已。燃犀照水怪事，见《晋书·温峤传》。[17]待偿我平生不足：来补偿我平生为官场所缚，不能享受山水之乐的遗憾。

【赏析】

这首小令是作者游览镇江金山寺的追忆。首先写远望，次写登临，最后描写夕阳下的归舟。全篇意境雄阔，具有笼天地江山于袖中的豪迈气概。

越调·平湖乐·尧庙秋社[1]

社坛烟淡散林鸦，把酒观多稼[2]。霹雳弦[3]声斗高下，笑喧哗。壤歌亭[4]外山如画。朝来致有，西山爽气[5]，不羡日夕佳[6]。

【注释】

[1]尧庙：在平阳（今山西临汾市）城南10里，每遇丰收，农民常祭祀于尧庙。秋社：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是古代祭祀土神、庆祝丰收的节日，称为秋社。[2]多稼：语出《诗经·小雅·大田》：“大田多稼……”本指广种，后常用来指丰收。[3]霹雳弦：指霹雳琴上的琴弦。柳宗元《霹雳琴赞引》对霹雳琴有所介绍：“霹雳琴，零陵湘水西，震余枯桐之为也。”[4]壤歌亭：即击壤亭。传说在尧时，有老人击壤而歌，其地在平阳城北三里，古时筑有击壤亭。[5]朝来致有，西山爽气：语出《世说新语·简傲》：晋王子猷为桓冲骑兵参军，生性简傲，不屑理事。“桓谓王曰：‘卿在府久，比当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视，以手版拄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作者用此典形容秋社美景，空气清爽宜人，也隐含了作者高雅的兴致。[6]日夕佳：典出“山气日夕佳”，意谓夕阳西下，山上云雾朦胧，景色美好。陶渊明《饮酒》诗：“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赏析】

这首小令，描绘人们怀着丰收的喜悦，秋社日在尧庙祭神的欢乐景象，同时，也抒发了作者自己的心情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