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生活以痛待我，而我回之温柔一吻
“王婶”
“小莫...小莫回来啦。”见到莫白的那一刻，王婶激动地牵起他的手，认真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心疼地开口：“瘦囖。”
“王婶，这是给你的。”
“哎哟...你一个小孩在外面生活不容易，王婶哪能要，你自己留着慢慢吃。”
“王婶，你就收着吧，给家里的小孩吃。”说完，莫白转身，跟王婶介绍：“她是慕栀暖，是我在苏城认识的朋友。”
听到莫白说朋友时，王婶眼睛闪着泪光。
这孩子从小孤零零地，不爱与人走近，看着就让人心疼。这下好了，他终于愿意交朋友了。
“王婶，你好。”慕栀暖笑着跟王婶打了个招呼，乖巧的模样十分讨喜。
“欸，栀暖长得可真漂亮啊。”
“王婶，莫白哥哥刚还说我丑呢~”
莫白没想到她竟然还记仇了，他看着她这副想要找帮手一起对付他而假装的委屈样。不禁觉得好笑。
“哪里丑，一点都不丑！对了，你们吃饭了吗？要不去我家吃？我都做好饭菜了。”
“不用了王婶。我们等会出去吃点就好，我还要出去办点事。”
“那好...小莫，若是家里有什么需要，你就找我，不要跟我客气。”
“好”
莫白步伐沉重地走进家门，门口的那颗小树，不知何时变得只剩下一截树干，打开门往里一看，一切与他上次离家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几层灰尘。
“莫白哥哥，这就是你家吗？”
“嗯...是不是跟你想象中差很多？”莫白转身，嘴角浅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的看法。
“嗯...确实是跟我想象中的差很多。”
闻言，莫白低头，喉咙感到一阵干涩，低落的情绪席卷而来。
“你那么喜欢学习，我以为你家里面也会有很多书呢，这里好像被空置很久了。”
“我常年在苏城，这个家可能一年才回来一次，也可能八年才回来一次...”
“八年？那你应该很想家吧？”
“有人在的家才叫人牵挂，没人在家也不过是一间空房子罢了。”
感觉到他话里的苦涩，慕栀暖很想抱抱他，可她害怕这样的举动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同情他，她知道他的自尊心有多重，也知道他掩饰自己情绪的能力练得有多炉火纯青。
“我们去买点东西把家里装饰一下吧？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不能这样死气沉沉的。”慕栀暖扯了扯莫白的外套袖口，满脸憧憬地看着他。
莫白点头，拿上东西后，便出了门。
他发觉只要是慕栀暖对他提出的要求和愿望，他似乎都很难去拒绝她。他喜欢看着慕栀暖没心没肺地闹着，不喜欢她脸上沾上哪怕一丝悲伤，因为只要看见她哭或者难过的样子，他都会跟着难过。
或者这就是朋友的力量吧，总能牵扯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去街上买东西之前，莫白把带来的所有本子跟文具，拿到那个他曾在窗外偷课的学校里。
他直接将东西放进教室，把卡片压在底下后，便匆匆离开。
笔锋苍劲有力，大概没有人会把这几行字与一个从没上过学的孩子联想在一起吧。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莫白的一系列行为，慕栀暖内心对他的敬佩更多了几分，也更为自己能遇到他这样的一个人而感到万分庆幸。
生活以痛待我，而我回之温柔一吻，这就是眼前这个常把自己厌恶生活的话挂在嘴边的男孩当下正在做的一件事。
当局之谜，旁观者看得比他自己要清楚得多。
莫白是一个热爱生活，善良且真诚的男孩，也是她这片孤舟的救赎。
“你在笑什么？”自从从学校出来后，慕栀暖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瞄他，此刻可更过分了些，竟还笑出声来了。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说了，又怕你不爱听。”
“那就别说了。”
慕栀暖转身挡在他面前，撅了噘嘴，有些不满意他的反应，于是歪着头说：“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好奇心哪？”
“你不是说我不爱听？”莫白看着她一副耍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你也可以听听的嘛...”慕栀暖小声嘀咕。
“那好吧...做对了什么事情？”
“认识你啊！我觉得我前半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遇见你，莫白哥哥。”
“前半生？你才十六岁而已，小朋友。”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不可否认自己还是被她的话触动到了内心深处。就像一片被风刮下来的不知归处的树叶，到处飘零时恰巧遇到一个懂得它的人，那人告诉它，它并非毫无价值。
“你别忘了，你也就大我两岁而已！莫白哥哥，我是认真的。”像是怕莫白不相信自己似的，慕栀暖踮起脚尖，睁着写满真诚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在胡说八道。
莫白狭长的眼尾往下一垂，嘴角微勾。
认识慕栀暖以后，他才发现女孩子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生物！
“欸，那不是富贵家的儿子吗？”
“好像是...没错，就是他...现在长得还真是挺俊。”
“听说他爸去世，这孩子连葬礼都没回来走动过。”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这孩子小时候可坏了，到处偷东西，有几次还被打得半死呢...”
“不过他们家也确实可怜，没有女人顾家，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得懂事些，还是跟以前那样走歪路！”
“他身边那女孩子是谁啊？长得可真漂亮，看着也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面生。”
“不会是在外边谈的女朋友吧？现在电视上多的是早恋新闻，像什么堕胎啊，什么未婚先孕啊等等这些，现在的年轻人啊，浮躁得很，还玩得又花又乱。”
田里的几个大妈，一边看着不远处水泥路上的莫白和慕栀暖，一边兴致极高地聊着八卦。她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自以为是的低语会落在当事人耳中，莫白双手紧握成拳，加快了脚步。
身后，慕栀暖见状不对，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