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人八十三

☆葬夕十五十七第十五章：故人八十三

我指尖划过一道亮光，冲过我的心口，化作八十三道微光去了四面八方。

……

我给他们发同学录的时候，冯梅雪问我准备多久了，我说两个月了。

是大概在四月的时候，我开始筹划着买同学录。因为很多人都不会买，没那打算。我想他们以后都能有个联系方式，于是我写了好多张同学录，每个人都有。

只是同学录不太够，我就买了一盒明信片，给二十个人写了明信片。

我给每个人写一张，给每个人都留言。不对，不是每一个人，我没给王益东写，没给他任何我的东西。

但，我给刘兰林写了，给黄丹写了。

当时我跟黄丹还没有和好，她自然不肯收，然后……我就故伎重演，又一次塞进了她的书包，就这样被她不知不觉地带回了家。只是我要她给我写一张，她死活不肯，我磨了几天嘴皮子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算了。

而还有一个人不肯写，是邵志宏。

他自初二之后变得格外沉默，不再跟我有太多话聊。

初一的时候我跟他蛮熟的，勾肩搭背都行，但后来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变冷了，变得特沉默。我要他写同学录给我，他不肯写，我磨到最后就写了个名字。

而且，之前我要他给我校服签字，他也不肯。

那是在五月，天气越来越热，小班发话，可以不用再穿校服。我就买了支签字笔，从第一个人付弘洋开始签，一直到最后的刘老金。

段八刀不肯写，说他以后会出名，我会拿着他的签名出去卖钱。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还要脸吗！且，我的同学录他也不肯写，我真是动真怒了。之后他说因为老三给他写同学录他没写，所以他就打算谁的什么纪念品都不写。因为我死要别人签字，被骂，说别人不签我偏要逼。我于是不再强求，求了段八刀几天他依旧不肯我也就算了。

而轮到某个人的时候，她自然依旧不愿理我，不愿签字。

我知道她每天中午来的都早，我也就那几天中午不睡觉跑来学校，死乞白赖地要她签字，还让老三打辅助。希望我跟老三里应外合，让她肯签。

但她是铁了心不肯签，我没办法，只能用一个我不想用的办法。我不想逼她，但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是她不肯签，傍晚放学就跟去她家。这招效果是有的，我跟在她身后没出校门她就答应给我签了。我当时有想过，她若是还不肯，我就会在那个周末去她家楼下等她，给她发消息说我等她，我想我可以一直等，等一天，等到她心软，愿意签。但她既然这么容易就愿签了，我也就不必那么作贱。只是我想，我这样的做法是逼她，她会更嫌弃我吧。

到给邵志宏签，他不肯，不愿签。中午放学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撇下我上了公交绝尘而去，我牙齿都要咬碎了。

我打算中午去等他，但不知道他家，我于是在一个路口逮他。却没料到他走了另一条路，我等到最后无果，只能敢死一样拦了一辆计程车到校，而且还是晚点了。

不过好在他知道我这么的有诚意就肯签了，只是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签。不过，我这么努力，他总算是签了啊。

而老江和沈国杰，余圣生和许朵朵，这两对是签在一块的。但到了冯丹丹，我要她签在于志华旁边，我当时以为他们也还好好的，但没想到他们已经分了，不在一起。

我走到刘兰林的桌子前，问，“能签一个吗？”她旁边的江盈盈立刻说，“当然要！”

而后我把校服铺在他面前，她在曹梦琦旁边签了一个。

之后我把校服拿到王益东那里，“同学，签一个吧。”他看了我一眼，也签了。

我之所以会把校服拿给他签而没有给他写同学录，是因为同学录是联系的，他当初删了QQ，欲断联系，所以他得承担后果。且，校服我是想所有人都签，有机会的话连刘凯和邵文都要给他们签。

学生签完了，该拿给老师签了。第一个签的是生物老师徐红生，我要徐文人给签名，他很痛快，直接就签了。只是他之后给郭兔子签了两个，我要他再给我签一个那种艺术的，他不肯了。

当时王益东突然跟我开玩笑，跟我好熟似的，我没了心情，就不再废话，不签算了。

第二个是物理老师冯神平。我瞅见他从窗户边走过，立马窜到门口。他被堵住，直接后退一步，我笑笑，把校服一摇，“老师，要毕业了，给我签个字吧。”

他起初不太想签，但听到我说其他老师都签了，他也就愿意签了。直接挥笔，留下了一个记号。

之后拿给化学老师王贻婷，我突然跳到她的面前，把校服摆在她面前，她被吓了一跳，但也很痛快，直接就给签了。

好玩的是在政治老师付华民这里，他下课都是从我旁边的走廊经过，我趁机把校服挡在他面前，要他签。他当时看着写满了名字的校服，义正言辞地说，“你看看你这校服，被你画成什么鬼样了。你们年轻，做事不经大脑思考，你们这样也就罢了，可我能跟你这样吗。”

付大师那样瞪着我，就在我快要退缩的时候，他倏地接过笔笑着说，“那我就再年轻一回吧！”

试问，这搁谁那里不觉得好玩，真是政治老师啊！

之后也拿给其他老师写，地理老师吴志华也挺痛快，数学老师占永新和小班余征烨跟在后面，但历史老师魏莉却偏要最后一节课签，愣是让我等了两个礼拜。

我也有去找我七年级的班主任老刘刘金水签，他也签了。

只是，有一个老师没有签，是英语老师叶远德。他的最后一节课，他给我们放电影看，然后在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去办公室找他，但没找到。

我现在在联系他，打算开学的时候去学校一趟，找他签字，这还是我找小班问老叶电话的时候，小班给我支的招。

就这样，校服的事算是结束了。回到原来的话题，邵志宏不肯写同学录。

求到最后，他也就留下了一个名字。

我想在这里，我得提一下一件事。是张熙治给我写的同学录里，在印象那一栏里，他写的是说我好作。

之前江楚楚有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我她是半开玩笑，而张熙治，我估摸着他是真的真心骂我。我想说，不是我作，是我的行事风格不与他们相同而已。且，江猪猪啊，说实话真不是我作，是我没留神你拉我一下，我真差点摔跤，不是装的啊！我又没那个必要去装没意思啊！

江猪猪给我写的同学录里说她会永远记得秦火火，我哑然一笑。是在三模考试，她坐在我后面考。我们聊天，她说她以后不会记得我是谁的，我说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她假说不记得。

而天下第一聪明人是政治课，付大师谈到梦想，我当时吼了一句，“宇宙第一！”

江猪猪给我白眼，我说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江猪猪偏不肯回我，说不记得。我当时看到一张政治试卷，上面有一则秦火火造谣被刑拘的事，我就跟她说，我是秦火火。

这下好了，她一下子就乐了，说她记得，一定记得。而后她同学录给我的留言就是会记得“秦火火”，我只能笑笑，觉得挺好的。

就如我，给他们所写的同学录里面，开头姓名写的就是小名张三丰或独孤求败，之后再写上我的名字，顺便签一个字符。那个字符是一种象征，我想出来的，老三等人没人猜得到，却看那像“丹”字，偏要往黄丹那边扯。这个字不知以后会不会有人猜得到，但八成没可能，因为那是一幅画面，所关于的那个词太扯，很玄幻。

我给所有人签名之后，有其他人也把校服拿给另外的人签字。首当其冲的是王鑫，他也是全班传了一遍，只是他不像我，别人不肯签也硬要签，他很随意，愿意签就签，不愿签也就算了。

在毕业季的最后，灭绝师太邵梦萍和老江也有给其他人签字，我皆提笔挥字，如今想来真是感慨啊。我的校服现在被我封在袋子里，不知他们的怎样了。

除了校服之外，我有给一些人各一根手指长的竹子。

那是在2017年的清明节，我在老家找了一些竹子，锯成了手指长的小竹管，大概有十来根。

我花了几天时间，用小刀一根根地削掉了外皮，美观了一下两头切口。而后用笔在上面写下我的名字，等毕业季到了就分给其他跟我玩的特别好的人，至少是被我承认为最好的朋友。

我起初给段八刀一根，他不知道情况，在上面乱涂乱画，写一些骂我之类的话。而后我说，这是我送给他们，给他们作一个纪念的。他们可以找其他跟他们玩得好的朋友，让他们写字，算是留一个念想。我让他们自己保管，自己留着。

段八刀听了，连忙把那根被他涂鸦的竹管还给我，换了另一根。而那被涂鸦的竹管，我收好了，一直保管着，且那上面骂我的玩笑话一直在，我没打算擦掉。

只是竹管不够，我朋友太多。如曹端宝，于志华，他们也想要，但我没有给。

我没有给王益东，原因自然是我跟他已经绝交了，他不配有。

我原本是想让他们自己找朋友刻上名字，而后我再收回来，穿到一根线上，绑在教室外廊后面的一棵树的枝桠上。

那是株老树，有三层楼多一点的高度。它的一部分枝桠垂到了三楼走廊的尾巴，站在最后面可以够着树枝。

只是，我想到绳子会烂掉，坚持不到那么多年岁。且竹管上的字迹受了日晒雨淋，会变淡，甚至消失。所以，还是有人自己保管比较好。只是我这里已经有校服了，竹管不需要了。所以也就给了郭兔子他们，让他们自己也有个物什，有个念想。

我记得郭兔子问我这些竹子是我自己弄的么，我当时觉得承认很没风度，所以说不是，谎称是请别人弄的。但其实我是真的自己一根根地修的，废了很大功夫。

给刘老金的那一根他写满了，杨妍等人都在他的上面签了字。他自己也在上面写了一些话，有一句，我记得很清，是他专门叫我看的：青春路上的朋友有人有狗。

他问我写的怎么样，我说好，很精辟。

那些个竹管现在也不知他们保存的怎么样，有没有忘了搁在哪里了，有没有记得谁写了。也不知，当他们再拿起来的时候，还会不会不自觉的竖到嘴边吹哨声，还记不记得有一些两边中空没底的得堵住一边的口子才吹得响。希望他们都记得，都不会忘。

郭兔子给我们折了一些纸兔子，但我开始的那一只被我忘了拿回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后面又找她要折了一个，也模仿着学了折纸兔子。只是现在，我撑不开它的肚子，没有她折的好。

我把那只纸兔子同陈彩萍的千纸鹤放在一起，也就是陈笑笑。那是我一六年的生日，他送我的礼物，一盒她花一节课折的千纸鹤。同在一个箱子里的还有那一年杨妍送我的钢笔和后一年送的本子，于小凡送的装饰瓶，以及曹梦琦送的一盒游戏签，刘文杰送的笔本。还有刘兰林送的水座笔筒，而且还有我一五年跟她同桌时晚知后送我的一只钻石头笔，同时还有曹小淇送的一只红笔芯。

本来还应有王益东的漫画书和笔本，但我跟他闹翻后我就给烧了，也就没有了。

有点小遗憾，杨妍所送的钢笔在那一年的暑假就被我用坏了，留在精装盒里的是坏了的。

还有一本相册，是毕业那一天，在九十七班最后一天，最后一节课段八刀送我的。

他那天买了很多礼物，都是要送给其他人的。他当时问我怎么办，他在纠结送不送老三。我叫他送，他不敢，怕老三不收。还有江盈盈，他准备送，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而不敢送，怕惹得某人不高兴。

因为老江虽然为班长，但仍是有一些人对她有意见，觉得她不好。所以段八刀怕招人怨。

我不知最后他是送出去了吗，这件事我没问过，也不了解。

即使是如今，我对他也是挺生气的。因为他没给我的校服签字，不给我写同学录，让我的纪念缺了个空。

其他的还有好一些平安盒，以及圣诞贺卡。有夏启华在我一七年送我棒棒糖时贴在上面的寄语，只是没有糖纸，于小凡等人送的棒棒糖的糖纸也没有被我保存下来，好在他们没人都有一样东西留在我这里，有个印记。

到那天的物理课，物理老师讲不了课，要去开会。他将要走出教室，我大声喊住了他，要他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我给他道歉，因为那天太激进，在他课上拍了桌子。他摆摆手说没事就往外走，急着去开会。他没时间，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朝他那个方位鞠了一躬，真心道歉。

最后一节课，最后一节上了课的课是历史老师魏莉的课。

有点小愧疚，那一节课我没有听。

之后小班来教室，给我们发准考证，交代一些事。

在这天之前，在前夜，我们一干同学在群聊的火热，在讨论闭幕词。

我发了几句，虽然句子很有文采，但是很含蓄，感情是压着的，不细细琢磨就很难感受到真正的感情。

最后是老江发了一段，直接明了，感谢老师，说再见。本来打算是在这里写出来那段话，但现在是找不到了，也忘了具体说了什么，所以也就无法贴在这里。但所说的大意是感谢小班，说我们可能不是他最出色的学生，但他是我们最出色的班主任。

而后在这一天，在小班面前，小班交代了那些事情后，老江喊住他，要他站在讲台上。

然后，老江站起来喊起立，我们陆续都站起来。有人没登Q，当时不明所以，但跟着我们站了起来。

我们念词，齐声朗诵。

在那么一瞬间，那么一刻，我们笔挺地站在小班面前，没有男女之分，也不论高矮，皆是起立，看着讲台上壮硕的身影。

在那一分钟，我想笑，有这样的同学老师真是好啊，虽然也有不痛快的事，但欢乐更多啊。在那个时间，我的鼻尖发酸，很感伤。

春去秋来三两栽，古人终离散。

小班很感动，也说我们是他最出色的学生。

确实说，初中毕业会这样在最后，全班起立站在班主任门前，感谢他的存在，这样的学生，是没有多少吧。我们这样的做法，是真的让人难忘啊，再想起也是笑容满面，真是幸运，会有这样的老师，这样的同学。

后一天是给我们看考场的，也算是备考。

再后一天，就是中考了。我在天宇小学考，在我小学考，同在一个考场的是张嘉俊，他就坐在我后面的后面。

中考说是要用零点五的签字笔，但我用了半张试卷就改用零点三五的中性笔写作文。

那场语文考试的监考老师有一个是我在天宇小学一年半的数学老师，叫于莎。我记得我们当时私底下喜欢叫她鲨鱼，因为她名字倒过来就有了歧义。

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很眼熟，是总是碰到的同校生。她成绩不好，叫我教她。

但是在英语考试之后她才叫我教，我于是后面的试卷都给她传答案，誊答案到草稿纸上撕给她。

听妹子说一中考试都不许带草稿纸，只能有一支笔。但不知为何天宇这么松，草稿纸笔袋都能带进来。

我后面的副科除开卷考试之外都另外誊了两份答案。一开始是说教周小胖，他跟我隔一层楼考试。

我们的计划是我到点了就去上厕所，把小抄放在厕所角落，而后周小胖到点也来上厕所，爬上楼拿小抄。

但是，后面有变故。我上厕所的时候有老师跟着，我进了厕所，他就守在外面。我当时预感他后面会进来查于是把放好的小抄又塞回了口袋，回了考场。我的预感是对的，我回来了，那老师没来，十有八九是真的去找我有没有藏小抄了，很幸运我没有放。

沈小玉来找我，我正在飞速誊答案的时候，他在考场外看着我拍手叫我出去。他是破罐子破摔，自己考不到成绩，而他又坐在正中间考试，没机会作弊，所以也就干脆草草的写完试卷提前半小时交卷，而后来找我。

我抄完就举手说交卷，而后直接迈步出了考场。再然后，我们去到另一栋楼，到了王嘉考场外。

王嘉和张忠振的考场没隔多远，且他两都是靠窗坐的，所以方便传答案。

一开始是在门外，铺开小抄给他们看，但他们看不到，近视。于是我装作无聊，在窗子口拿个凳子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等监考老师不再注意我，我就赶快把答案放到窗沿，而后走开。之后王嘉和张忠振就自己趁机伸手拿，摊开抄。

过程很顺利，没有被逮到。

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因为这是中考。若是因为我的协助作弊而让他们可以考上高中，那么他们就不必花大代价得个入校证，可以直接考进一所不差的学校。虽然他们不是靠真实的实力所进的，但好歹他们进了，可以有高中学历，将来总是好一点的，有更好的空间发展。

所以，我认为，在这样的大考，我能帮考就帮帮，给他们多一点可能。我并不怕被抓，反正我也没心继续走下去。

只是，我并没有帮到他们，他们最后的成绩还是不如意。我不知是差在哪里，我考的还好，我誊下的答案是一样的，却为何他们与我相差一两百分，也就没有顺人意。

我考试前面的女生也没考好，要买高中。

我于是想，这世界真的是公平的么，不是自己的就得不到。

只是很不甘心，我没帮到他们，也说明了我的没用，没有那实力带他们“飞”。

我不知他们的以后会怎样，只是我作为他们的朋友，我会一直站在原来的位置，只要他们需要我帮忙，我就可以随叫随到。

我不知几年以后他们会把我摆在什么位置，但我想，我首先，要将他们摆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依我心意将他们当作最好的就可以，至于以后的可能，那是以后的事，就像我之前也不会想的我跟王益东会闹得这样。

我跟班里人说我在写书的事是在高考前放假的时候。

在这之前，有一部分人知道。最先的曹子淇，是我跟他说的。之后的是杨妍和沈国杰，是在体育馆我忍不住说了。再是刘老金和冯上号，其他的人就只有一个王鑫了，是放高考假的前一天，他发了一条毕业说说，很感人，我要他整理在一起，要写进书里，所以就跟他说了。我还想跟好一些人说，但随着毕业季的临近，我硬是忍住了要跟其他关系好的人说的冲动，忍到了最后。

我要那些知道的人绝对保密，切不可以泄露，要到时候来一个石破天惊。

沈小玉知道我要封口，私底下不断找我要已经写好的章节，最后被他弄烦了就截了第一章的一部分的图过去，后面的就不肯发了。

书里有些段落句子我有粘贴发说说，后面都表示是摘自这本书里。沈小玉看到书名，就问我是不是一章，我说不是，他再问我就不说话。

本来是打算在真正的最后一天告诉他们，但实在是没忍住，在高考前去说了。

我早先跟小班打好了招呼，但只是说我要说一些事，没有说具体的。小班很爽快，答应了。只是他给忘了，他讲完了就挥手叫不扫地的人快回家，我连忙喊住小班，他就赶忙叫停了所有人，让我上台。

我上台，而后有回去拿眼镜，戴好了就说正事。

我先是把班级QQ群写在黑板上，叫他们没加的去加一下，而后我就拿黑板擦擦黑板。我笑笑，看着他们说，“接下来的一件事有一些人知道，今天在这里说一下。”

我在黑板上写下来“葬夕十五十七”这个书名，我说我在写书，纪念我的三年初中生涯。

我记得当时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我，我当时都要吐血了，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啊，应该是轰动，各种询问啊，这停尸房一样的氛围算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小班站在这里，堵住了本来的发展？

而外班有人在门外听到，惊呼竟写书，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好不好。

我跟小班说书里有一切我对于跟他发生的事的解释，我的回答。我对他鞠了一躬，跟他拥抱而后下台。

他说他有时间也会看看，只是我之后跟他说书里对于他的评价太直接，希望他不要生气，他那时才去看，问我书名，他忘了。

之后他给我发消息，说写的不错，叫我继续努力，但如今我想，那只是一种鼓励吧，他也应该与我父一样，不认可我写书。

那是之后中考成绩出炉，录取通知书陆续下发，我因为报志愿的问题去了较差的一所高中。我父亲认为这样会荒废了我，我有那个本事，却不去更好的地方。他给小班打了电话，询问一些事，想小班给我开导，让我愿意转校。因为我在家里放了话，绝对不去其他学校，若是有人动手脚，让我去其他高中，我就不读书了。我家人不太敢逼我，也就不会用那种直接的方法，不让我知道给我转校，所以就找其他人问我的意思。就像我姑姑有找我问话，问我为什么要去那个较次的高中，她觉得我是为了姑娘。

但这是不可能的啊，与我有瓜葛的女生都不在那个学校，在其他地方。我去那里，说到底也真是赌气而已。是填志愿时我跟一个人说，她怎么填我怎么填。那些天我因为刘兰林的事，也因为家里人的事而不开心，我不想管这些事，干脆让别人去管，反正我也没心选择，我就顺天意便好。

而后，我分数不算底，高中可以说是任选，但因为志愿表的问题，去了较次的高中的重点班。

但我说过，我不后悔我做的事，即使是跟刘兰林表白遭挫败我也不后悔。所以我就想，既然老天爷都要我去那里，我就去那里吧，而且这正好跟我父亲期望的相反，大快人心啊。

我的路在之前都是我父亲给我挑好，而现在，由不得他了，我不再要接受结果，我要自己选，即使是选坏的。

而且我想，那所学校不见得就不好，我感觉那里才会有我最好的舞台，有我的天地。

我父亲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底去哪里读高中，我依旧不变想法。然后他就给我讲那所学校哪里哪里的不好，还说他跟小班打了电话。我问他跟小班说了什么，他就说小班跟他说我整天就知道写小说，叫他管管我。

所以说，小班并不觉得我的书写得好，他只是说假话，怕我失了上进心而鼓励我。

他不知，在这些事上我根本不买我父亲的账。

我父亲之前翻我的东西，有发现我写小说，但他没说什么。应是他觉得我写书这条路可行，但他有不想我写书，所以他干脆就不说。只是有几次他讽刺我，说我写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写的没用。

所以我说，我不喜欢我的父亲。他不懂我的路，不明白我的想法，我也不会跟他说，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不喜欢他知道我的功绩，比如在网上发文算一个，我不希望他知道。我更希望他知道我的不好，我好看到他的态度，也看到我家里人的嘴脸。

小班之前有发消息叫我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好一点，不要太凶。他说我父亲跟他打了电话，我就叫他不要把我写书的事跟我父亲说，但没想到他已经说了，而且是说了不认可我写书的话。

对于我写书，我并不打算在意他们的想法，我走我自己的路，依我的心意就好。

我问有人要在书里给谁写点东西么，回答我的人寥寥无几。

沈小玉要跟老江说三句话，第一句：我一直在！

第二句：我一直在！

第三句：我一直在！

在高考那一会儿，王鑫发了一条说说，很感人。我看了后就想把那个摘抄到这里来，但是后来我去找那条说说，发现他已经删了。

在他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删了所有的说说，还退了班级群。我想说，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灰心丧气，我们是他的同学，是他的好朋友，我们在这里，都可以跟他同甘共苦，所以他要振奋起来，走向明天。

后来是小四找来了那篇文，我找到了王鑫发的说说，只是那些评论没有了。我在班级群里说，我会发那条说说，希望曾在王鑫那里评论过的再评论一下，帮我还原。但是很遗憾，我挂了半天发现那些曾评论过的人只是点了个赞就没了下文。我生气，删了那条说说，不再想还原了。

王鑫的说说：有一个地方，叫学校，他就像一辆火车，他会经过很多地方，所以终会有人下车，离开，也许会有恋恋不舍，但是到站了，就要下车

他开往哪里谁也不知道，但是，他建立一车人的友谊。有人很恨他，因为时间太短，有人喜欢他，因为有一帮逗比。我们在这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笑过，哭过，痛过，爱过，伤过，离开过，后悔过。有一张照片，叫毕业照，他定格了我们在一起的瞬间。也许最后拍毕业照的不是完整的我们，但也请珍惜。曾经，我们因为一个东西，叫作业，而烦恼，我们曾经谁都还怕班主任，却在班主任的后面竖着鄙视的手指，背的里偷偷的为班主任取外号，可是最后，要离开，你比谁都哭的大声。

这篇文很感人，但是很遗憾，王鑫删了它，没了关于此的评论，少了一份见证。

一开始说可以在书里加东西的时候，有人说要写，但后来他们都不愿写了，说算了。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我们都失离在人海中。从青春的根尖走到它的枝桠上，看到数道枝藤，走各自的方向，去到不同的天涯。

我们八十四位同学，我有八十三位故人。

初一离开的邵文余训坤，还有赵良良。初二走的刘凯和黄孝威，以及初三最后离去的陈彩萍。他们半道离去，后面转来的插班生有人不认识他们，有人跟他们不熟。但我想，他们依旧为各自的故人，即使未曾见过面，但他们都曾是我们旁边的人，坐在一起的人。

初中那些年里的老师，没有太多值得留恋，因为他们大多没记过我们的名姓，只是遇见会知道这张脸，但也仅此而已。在下一年秋天，他们就会忘了我们，连脸庞也会在风月里斑驳。可我们记得他们，记得他们的名姓，记得他们的脸，我们会一直一直保管那本相册，一定会再翻开时能记起来我们发生过的事。

而小班，虽然他也会叫错我们的名字，就像总是把陈彩萍和邵梦萍叫错，但他记得我们所有人的名字，也许时间会擦掉一部分，但他仍会记得大多人的名字，记得脸，记得身高体型，记得哭和笑。

……

我再一次登临月鸿山，看到漆黑一片的夜空，零散的三两颗星星嵌在我的眼眸里。

我看到蜿蜒到远方的柏油路上灯火通明，长龙延伸，灯火明灭，前方还是一片迷雾，不可捉摸。

我看到周围山崚上的树木熠熠生辉，沟通天穹之上的星火月光，撒下万丈光辉将天地笼罩，照应迷雾。每走一步，就可以多看到一步，就能再向前走，而身后的路就多消失一步。

时光就是这样，不给你结局，只让你看到生活的一部分，推着你向前走。

所以我们也就在分离的时候迷茫，没了部队的方向，只能自己被推着前进。

当我们回头张望，看到一片灰霭。你呐喊，让我看看当初的队伍在哪里，他们各自怎样了。可是啊，那片雾霭越来越浓，浓到你不敢回去，怕那片曾欢笑的世界坍塌，你会流眼泪，会不想再继续走下去。

你于是一步一回头，心里想，“会有人来我的身边吗？”

你想，到时候你一定会高兴的搬来一箱啤酒，朝那个人吼，“嘿，哥们！别说你现在还不喝酒，大爷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喝的跪地求饶！”

你说，“我想你们了！”

你说，“你们还好吗？”

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吗，我想找你玩。”

然后你说，“再见，朋友！”

他也会挥挥手，说，“再见，老同学！”

然后你看着他消失在路口，看到一片雾飘来遮蔽。

你向前走，去追那个人，可你发现，你们已经走散了。你在路上东张西望，只看到一片夜空，就那么几颗还在闪烁的星点，你于是跪在树下哭了，沾了一手的泪。

我想啊，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还可以走到同一个路口吗？

我想啊，我害怕我在新的地方，遇见新的人，会想起你们，会想到：相聚的人终将分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看见星辰被遮挡，天上只剩下一片灰光，没有星点指引，全是这星球自身的光芒扩散，才看的见很短的一段路。

我走下山，摘下一片叶子含在嘴里。

青芒的光点在嘴巴里奔走，苦涩的声音传遍四肢五骸，心头的一片光影亮起来了，你怀念起我们都在的日子了。

好吧，老同学，我还是期望我们高中再见。

好吧，朋友，我还是盼望我们还会走到一起。

好吧，各位，我会伸出我的手，你们一定会与我紧紧相握。

我们围成一个圈，再相聚。

好吧，八十三位故人，我们初中的故事就到这儿，我们会再有后面的故事吧！

好吧，八十三位故人，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想你们了，又想起我们所有人坐在在一个教室里的模样了。

我想起来了，我们站在一起的样子，想起来了……你们的影子。

da …da …da ……wu …hu …hu …你…好…吗……我…还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