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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马克思的《资本论》及其当代意义

马克思毕生研究的伟大成果《资本论》,是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是关于“人类解放”的理论巨著。马克思的争取人类解放的社会理想和价值诉求,马克思所揭示的人类解放的历史规律和现实道路,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空想社会主义批判的理论成果,都集中地体现在《资本论》中。离开《资本论》,就无法深入地、系统地掌握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就无法真实地、全面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当代意义和当代价值,因而也就无法真正地“走进马克思”。

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就明确提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揭示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探索人类解放的现实道路,就不能从“抽象的人”出发,而必须从“现实的人”出发;关于人类历史发展规律和关于人类解放现实道路的理论,就不能是“关于人的本性”的抽象议论,而只能是“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马克思的《资本论》,就是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所构成的“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

什么是“现实的人”?人的现实在于,“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因此,“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就构成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基础”。离开这个基础,就构不成现实的人,就构不成人的一切社会关系,就构不成人的历史发展。现实的人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为基础而构成人的经济关系,并以经济关系为基础而构成人的一切社会关系,因此,马克思的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就必须以人的“经济关系”及其历史发展去揭示人的“一切社会关系”及其历史发展,就必须从“物和物的关系”去揭示“人和人的关系”。马克思的《资本论》,正是以物和物的关系掩盖下的人和人的关系为实质内容的“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

关于《资本论》的“资本”,马克思明确地指出:“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它体现在一个物上,并赋予这个物以特有的社会性质”[2];“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3]。正是“资本”以“物和物的关系”而掩盖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人和人的关系”,并作为“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利”而决定了“现实的人”和“现实的历史”。在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人”就是受资本支配的人,“现实的历史”就是受资本支配的历史,因此,必须以“资本”为对象,才能揭示资本主义的运动规律,才能构成马克思主义的“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才能为人类解放提供真实的社会理想并指明现实的解放道路。这是马克思以其毕生心血创作《资本论》的根本原因之所在,也是《资本论》具有无可替代的巨大的当代意义的根本依据之所在。

资本主义社会直接地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因此,马克思的《资本论》“就从分析商品开始”[4]。马克思对商品的分析,最为重要的是揭示了商品的“二重性”,从而揭示了物和物的关系中所掩盖的人和人的关系。《资本论》提出:“商品是一种二重的东西,即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5]而商品的二重性的根源,则在于生产商品的劳动的二重性。马克思说:“一切劳动,一方面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类劳动这个属性来说,它形成商品价值。一切劳动,另一方面是人类劳动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费;就具体的有用的劳动属性来说,它生产使用价值。”[6]这就是《资本论》所揭示的“一切劳动”的“抽象劳动”与“具体劳动”的“二重性”。马克思说,“劳动的二重性”是理解政治经济学的“枢纽”。只有从劳动的二重性这个“枢纽”出发,才能破解“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秘密,才能破解“现实的历史”即资本主义的运动规律。

商品作为用来交换的劳动产品,商品的交换,本质上是劳动的交换;正是在以劳动交换为实质的商品交换中,构成了人作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现实基础。因此,探索“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首先就要诉诸商品交换的实现方式及其历史发展。对此,马克思深刻地指出:“毫不相干的个人之间的互相的和全面的依赖,构成他们的社会联系。这种社会联系表现在交换价值上,因为对于每个个人来说,只有通过交换价值,他自己的活动或产品才成为他的活动或产品;他必须生产一般产品——交换价值,或本身孤立化的,个体化的交换价值,即货币。另一方面,每个个人行使支配别人的活动或支配社会财富的权力,就在于他是交换价值的或货币的所有者。他在衣袋里装着自己的社会权力和自己同社会的联系。”[7]马克思的论述表明,“货币”作为固定的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其秘密就在于,它把人和人的关系异化为物和物的关系,把人们之间的普遍联系异化为物的普遍交换的关系,从而构成了“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人的存在方式。

作为“现实的历史”,资本主义社会之所以是“资本”主义社会,就在于“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并不是“作为货币的货币”,而是“作为资本的货币”。在《资本论》中,马克思着力考察了“作为货币的货币和作为资本的货币的区别”[8],从而揭示了“资本”的运动逻辑:以货币为起点和终点的运动逻辑,以货币为动机和目的的运动逻辑,以货币增值为内容的“没有限度”和“没有止境”的运动逻辑。“资本”的运动逻辑,不仅“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9],而且“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造成人的全部社会关系的异化和人的整个生活意义的异化。因此,只有把人从对“物的依赖性”中解放出来,也就是把“资本”的独立性和个性变为“人”的独立性和个性,才能实现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这就是《资本论》所揭示的物和物的关系掩盖下的人和人的关系,这就是《资本论》所创建的“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这就是《资本论》所指明的人类解放的历史规律和现实道路。

《资本论》表明,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的社会理想和价值诉求,是以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规律,特别是以资本主义社会的特殊运动规律为基础的,因而是一个现实的而非虚幻的历史性的实现过程。“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这里所说的对抗,不是指个人的对抗,而是指从个人的社会生活条件中生长出来的对抗;但是,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10]。这就是《资本论》所展现的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力量,这就是《资本论》所塑造的新的时代精神,这就是《资本论》所引导的人类文明的新形态。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6.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77.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5.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47.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9.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123.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06.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172.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5.

[10]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