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漫记:北京大学1986级入学30周年纪念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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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牌轶事

谢志东[11]

从地球的一端飞至另一端,从北京机场到燕园,途经五道口,看着似曾相识的各学院围墙,忆起大学时节,与阿曾骑着自行车到八大学院张贴桥牌比赛的海报。阿曾与我同班,皆来自宁夏,自然的桥牌搭档,大二时,我俩自任北大桥牌协会主席,开始在燕园组织比赛。

43楼530的10人大屋是各种活动的启蒙地,琴棋书舞,阿曾天然自成,也是小老师。自由弥漫在大二,桥牌是那个时代自上而下的爱好。不记得何时开始打,只记得会打后,开始读一本一本的桥牌书,水平足以江湖小试。第一次正式比赛是到五道口地质大学参加双人赛,成绩尚可。阿曾打牌认真,要求极高。依稀记得一次比赛回到学校后,在图书馆东面的草坪上两人为出牌失误争吵起来,阿曾怪我,我马大哈但好辩,阿曾好委屈,眼圈都红了。图书馆东面的草坪,视野开阔,可看到博雅塔尖,史地楼在草坪下另一侧,是我们组织桥牌比赛的地方。大四毕业前,草坪成为我们最留恋的地方,阿曾抱着吉他,大家唱着老歌,记得全班毕业合影也在那里。绿油油的两片大草坪,最早有毛主席的塑像,冬天大雪后,有老外在上面滑雪。后来变成矮矮的花坛,不知何时,花坛没了,多了一个眼罩式的回廊建筑,挤走了草坪。这次回到校园晨跑,才注意到空寂的校园中心是如此的拥挤,北大的圣地没了,图书馆带上了眼罩,顿显局促。不知何时北大可去掉眼罩,恢复那纯净的圣地。

桥牌成了我俩的副业,既创收又交友。桥牌书一大摞,到处打牌,自任桥协主席组织比赛。早上睡懒觉成了我二人的习惯,沉积学100人的大课总迟到,期中考试挂了科,点了名,我收敛一点,逃过一劫。阿曾最后却挂了科,补考了事,桥牌是主因。大三开始,搬到了28楼301,十人大屋改为四人小屋,开始筹划在燕园举办桥牌双人赛。阿曾一手好毛笔字,会刷大字,海报刷上十几张,二人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八大学院三角地贴海报。2元报名费,免费借得草坪东侧的史地楼三楼几间教室,周末几十人参赛。总支出是前三名的奖品和我们的辛劳,小有收入,更是认识到北大的高手,成了桥友。桥牌学习班也举办过一次,两元一人,自任老师,教室免费。1988年年中,校团委下的学生会收编了我们,下拨经费,购买扑克牌和桥牌套。我们免费获得几十副崭新的桥牌套和牌。大王小王在桥牌中多余,全贴在了301门口,贴了一个大大的301。

301小屋,走廊尽头,四人宿舍,两北京两宁夏,北京的大多不在,小屋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桥协。宿舍10点后灯火管制,私自接走廊灯的电入室内,拉上厚厚的帘子,召同楼地球物理、核物理等桥牌高手8人,夜深人静,大战复式赛,凌晨二三点是常事。不知何时,有外面工作单位邀请出外打桥牌。记得最后一次到的单位是木樨地的建行总部,从中午打到傍晚,打得昏天黑地,朦朦胧胧中回到燕园。课开始不上了,桥牌的惯性维持到五月,似乎还记得与阿曾最后一次到北京联合大学打桥牌比赛,得了名次。再往后,桥牌在历史风暴中被打得七零八落,辉煌不再。桥牌与我的缘似乎也越来越远。阿曾依然迷恋,到美国后电话聊起,说还在网上打过,估计是大师级的,只是不知可有相知的搭档。

桥牌中学会了与人合作,各类叫牌法,单飞双飞,还学会了打小满贯和大满贯。复式大赛更是学会了不论好牌差牌,定约要合理,出牌要稳妥,打好每副牌。最后的紧逼是阿曾最得意的一手,尤其是满贯的紧逼。301成为桥友最留恋的地方。物是人非,阿曾已在天上,微笑着望着我们继续在地上叫牌,出牌,飞牌,完成约定。

(初稿2012年5月4日,

改稿2012年11月27日,

定稿2016年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