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隐藏的喜欢和溢于言表的欢喜
她是他，他是她，隐藏的喜欢和溢于言表的欢喜。
01
心理课上。沐余生碰到了易始年和苏铭。
心理课是全校性的选修课，不怎么点名，寝室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来。其实整个教室里都稀稀落落的，东坐一个西趴一个。像在布阵，却没有章法。沐余生一个人选了一个靠前排的位置。却没想到易始年和苏铭正好坐在她的前面。
苏铭大幅度做伸展运动的时候瞥到了沐余生，挺惊讶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火。沐余生看到他，面无表情。直到易始年转过头来，她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睛。
“好巧。你们也选了这门课。”
“嗯。听说这门挺好过得，分也高。”
沐余生低头，随意地翻着，也不知道自己装得像不像。
一身黑色职业套裙的年轻女老师走进教室。易始年和苏铭转了回去。沐余生慢慢抬起头来，有点不敢正视易始年坚挺的后背，仿佛他的眼睛长在他的背上一样，可以看清她的心思。说不定还会嘲笑她一番。
不自量力。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味的清香。那个味道跟她一直在用的老字号立白牌肥皂的味道有点相似。很好闻，很安心的感觉。
她鬼使神差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也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只是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她以前认为只有在洗衣服的时候可以闻到那股幽香。衣服干了，什么都没有了。衣服的香味都被风儿偷走了。
沐余生没怎么听课。应该是怎么也听不进去课。她留意了一下易始年，发现他也没有听课。他拿着手机在桌子上玩游戏。一点都不畏惧老师会突然走下来。她着实佩服他的勇气。
苏铭就更不用说，他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上什么课。拿着一本现代史放在桌面上当门面。他时不时地转过头来逗逗沐余生或者问她一些她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的天方夜谭性的问题。
沐余生不是不理他，就是假装埋头写笔记。他斜了邪嘴，有点挫败的感觉。他还想起那天她在书房里给钦钦补课。他好心端着水果去书房结果被她连同他的妹妹给赶了出来。
可是他总是愿意不厌其烦。
一堂课有些人就这样在东张西望、东想西想中过去。
下课声一响。
苏铭和易始年纷纷转过身来。
“余生，你怎么总不理我呀！”
易始年瞅了他一眼。
“不要说余生不想理你。我都不想理你。”
苏铭也不管易始年，开始殷勤地讨好沐余生。
“余生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不用。我不饿。”
苏铭拿起放在沐余生桌上的水杯。
“我去给你接水。”
沐余生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就溜之无影。
沐余生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在易始年的面前。
“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热情呀！”
“他不是。每一个人对人好都会有理由的。”
沐余生定睛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又在心里嘲讽了自己几声。人家学艺术的抒情几句，自己就开始猜测他的话里有几层意思了。
她一向高度警惕、敏感。
“你们学艺术的都这么抒情吗？”
她扯嘴角笑了笑，希望快点结束现在的尴尬局面。
“或许是吧！等一下一起去吃饭！”
话闭，苏铭拿着水杯回来了。
他在沐余生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笑着，打量着沐余生。
“我饿了。帮我买点吃的吧！”
或许是局面太过于让她觉得不自在，不自在到她不知如何是好。就像立刻打发苏铭走。
苏铭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话都没有留下一句就冲出了教室。
易始年没有等到沐余生的一个字或是一个眼神。一声不吭地转过去。拿着手机继续刚才的游戏。
上课好几分钟后仍旧不见苏铭回来。她有点后悔自己叫他去买吃的。其实那时候她只是无意间说了这句话以掩盖住心里的躁动不安。没想到他还真去了。
苏铭从后门悄悄地走进来。坐到沐余生旁边，把那一大袋零食递给她。
沐余生看看讲台又瞅了瞅周围。小声地说：“你怎么买这么多。”
“多吃几天呗！放寝室里慢慢吃。”
后面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和购物袋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迫不及待地爬进易始年的耳朵里。他第一次把他最擅长的一款游戏打输了。
02
苏铭从大口袋里拿出一包榴莲干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递到了沐余生的面前。一股奇特的味道飘了出来。沐余生倒是一点都不讨厌那股味道。
她没有吃过榴莲，也是第一次闻这股许多人谈之色变的味道。
“你干嘛呀！你要全班都闻到这股味吗？快收起来。”
“看来你并不是很讨厌榴莲味嘛？也不一定，反正你对我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也不至于不给它面子呀！”
苏铭并不是故意拿的榴莲干，只是随意地在口袋里摸了一包东西出来。还好沐余生并没有表现得很厌烦这股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讨厌。”
前面一排的易始年不知道是闻到了榴莲的味道还是不满后面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谈。他转过头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希微散发着不满意的目光。
苏铭笑嘻嘻地把榴莲递到易始年的面前。
老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了讲台，走到了过道上。她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她轻轻拍了拍易始年的桌子。
“你起来，回答一下我刚刚提的问题。”
易始年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惊慌或者羞愧。反倒是沐余生整个人都发了慌。她知道易始年根本没有听课，不可能回答得上。
易始年流利地说出了一大段话。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提前去吃饭了，但是必须挑一位女同学跟你一起去吃饭。”
年轻女老师绘声绘色地说着，时不时抬一下自己的眼镜。
全班同学都知道这门学科的女老师严重偏袒女同学，几乎不怎么抽女同学起来回答问题。可没想到女同学还有这等好事情。
大家最关心的还是男生选女同学这个环节。老师话一出口，全班都沸腾起来了，议论纷纷，起哄的起哄。这不是明摆着老师在调查全班有多少对情侣吗？或者老师是有意去当班里的红娘。
班上的人都在大声起哄，就像是在看一场好戏，想看看这位帅气的男生会选一个怎么样的女生。当然除了沐余生。
她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哪怕她的心早就不平静了。
“沐余生。”
“哪位同学是沐余生可以收拾东西去吃饭了。”
沐余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像是收到了命令的机器人，机械地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收东西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笔记本没有拿稳落在了地上。
她几乎没有这样紧张过。
她一向对什么都很冷淡。
易始年把笔记本捡起来递给她。出了教室
。
沐余生把笔记本胡乱塞进布包里，后脚也出了教室。
苏铭对着沐余生的背影道：“余生你的零食。”
明知她不会回应，更不会转过头来。可是他偏偏做了这样的无用功。
年轻的女老师重重地敲了敲苏铭的桌子。
“这位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黑板上的第二个问题。”
苏铭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他只能站着，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离开他的视野。
03
沐余生走出教室重重地吐了一口白气。空气中的冷风带动着那股白气飘过她的干净的脸庞向后跑去。
抬眸，看到易始年在不远处等她。她对他笑了笑。
“谢谢。”
易始年走到她的面前。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
“不要总是这么客气。走吧！去吃饭。”
“不等苏铭了吗？”
“你想等他吗？”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仍旧是平淡如水的语气。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等了吧！还有半个小时。”
她和他并排走走，周围静悄悄的。静得她怕他听到她激烈的心跳声。
沐余生的心像是被一团乱麻缠绕，胸腔里的强烈欲望膨胀着，渴望挣脱束缚。外面却有一股力在拉扯，把她的心缠得越来越紧。也会越来越痛。
她像是踩在烧得正盛的炭火上。当想起应该逃离脚下那钻心的痛的时候。却根本提不起脚了。
沐余生在想。
有时候可能，也许。他突然让你有种错觉。不是他喜欢你。而是他在委婉地告诉你，他的想法于你很残忍。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爱情从来不是那么容易遇见和心有灵犀。很多时候别人对你好，并不是因为别人喜欢你，而是因为他们喜欢对人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