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催眠后遗忘
一般说来,在催眠状态下人的记忆力会增强。因为大脑入静有助于唤起记忆,我们回忆某件事,通常会低着头,闭上眼睛静静默想。在催眠状态下,暗示能使人将忘却的事情回想起来。
但催眠也能让人丧失记忆,催眠后记忆丧失又称催眠后遗忘,也是催眠的一个有趣的现象。
从历史上看来,催眠后记忆丧失不但提供了对催眠进行客观观察和理论研究的动力,也为其他领域的心理探究提供了直接的可用工具。对于在催眠中的记忆丧失的观测有可能会为现代心理学开拓出一系列重要的研究主题。比如,催眠后记忆丧失与对记忆的精神病理学研究具有一定的相关性。
催眠后遗忘现象一般是指受术者在被催眠后接受催眠师的暗示,暂时不能记住一些事情。催眠后记忆丧失似乎与其他功能性记忆丧失有关。比如,突然忘记一个朋友的名字,或者忘了是否看过一部特别的电影,这些经历都类似于催眠后记忆丧失。催眠后记忆丧失同一些临床症状,如歇斯底里病、失忆症等也有某种相似之处。
催眠后遗忘仅是发生在催眠状态下的一种记忆丧失。希尔加德列举了很多种被称为催眠后记忆丧失的现象。比如,催眠后回忆记忆丧失(对催眠这一事件的记忆丧失或对于在催眠过程中所学资料的记忆丧失),催眠后来源性记忆丧失(保留了学习资料的记忆但是忘记了学习情境),催眠后部分记忆丧失(只忘记了关于催眠事件的一部分)等。
在一个对自发催眠后记忆丧失和引导性记忆丧失的研究中,希尔加德和库泊(Cooper)报道说,7%的个体表现出了自发的记忆丧失,而35%的个体表现出引导性记忆丧失。
希尔加德指出,当催眠师特意引导记忆丧失时,潜在的影响引导结果的变量是比较容易被确定和运用的。因为这一引导能够很容易被删除,所以这种记忆丧失是可逆的,很容易被恢复。几乎所有的标准化催眠感受性量表,都有记忆丧失测试项目。
比如,在哈佛团体催眠感受性量表(HGSHS-A)或者史坦福催眠感受性量表(SHSS-C)中,测量催眠后记忆丧失在催眠结束前进行,催眠师经常引导受术者去忘记所有发生在催眠中的每一件事情,直到他们被告之能够想起来为止。催眠结束之后,受术者要求去详述他们的测试体验,催眠测试项目及结果由催眠人员记录。接下来,遗忘引导语通常会通过一种预先安排好的取消提示而消除,而受术者会被要求报告任何与测试环节相关的附加记忆。
催眠后记忆丧失通常是通过受术者在催眠后、引导者取消命令前记住的题目数量来评估。比如,在SHSS-C中,如果在被告知“现在你能够记起所有的事情”之前,受术者只能够回忆起三个或者更少的项目,就算有催眠后记忆丧失。
这一标准有助于区分正常性遗忘的作用和引导后导致的遗忘的影响。将记忆丧失指令取消后记忆的恢复情况作为指标,可以区分出以下四种记忆丧失:记忆完全丧失(完全忘记和完全不能恢复);假的记忆丧失(完全忘记但能够恢复);记忆部分丧失(部分忘记和部分不能恢复);记忆没有丧失(没有忘记)。很明显,一个好的测量催眠后记忆丧失的工具不应只关注忘记的项目数,也应关注恢复的项目数。这样做才能将普通的自发遗忘与引导后催眠遗忘区别开来。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目前常规的衡量催眠后记忆丧失的标准都是受术者在取消指令出现之前记住的项目数。
凯尔斯特郎(Kihlstrom)和伊万斯(Evans)报告了691名受术者在HGSHS-A测试中、391名受术者在SHSS-C测试中记忆的项目数。在这些受术者中,能够记起三个或者更少项目的人被认为是通过了遗忘测验。数据显示,在HGSHS-A的测试中有31%的个体、在SHSS-C的测试中有32%的个体符合这一标准,而这一通过率与两个量表的常模数据是一致的,表明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个体会积极反映HGSHS-A和 SHSS-C中的遗忘引导语。然而,对特殊人群的研究表明有更高的比例。比如,精神分裂症患者对这两个测试的遗忘引导语分别有78%和100%的正向反应率,而他们的记忆恢复概率却比较低。这表明与遗忘的特定引导语无关的因素可能会很明显地决定这些个体的反应。
尽管学者们一致认为,记忆丧失是某些受术者确实存在的一种真实体验,但对于它的解释却见仁见智,莫衷一是。
研究表明,催眠后记忆丧失尽管不是记忆功能的永久性丧失,但还是可以持续一定的时间。麦坎基等人让受术者观看自己的催眠录像,发现记忆丧失个体好像都不能够在测试项目出现之前回忆出来。两项研究得出的一致结论是,一些催眠记忆丧失个体应面对他们之前测验的录像时,能够报告他们关于催眠行为的记忆,却记不得他们当时的体验。第一项研究中有37.5%的记忆丧失个体,在第二项研究中有31.3%的记忆丧失个体,都很明显地体现了行为记忆与体验记忆之间的区别。正如一位个体所说:“当我看录像时,我能够记起这些事情,但却记不起我的感受。我仅仅是坐在这里看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