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自下而上：社会创新由地方社区驱动

笔者本可以引用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创新说明自下而上的创新，但是为了更好地解释自下而上的创新及其特殊性，笔者首先看看两则在当地产生激进变化的成功又美丽的故事。

3.1 纽约市社区花园（美国）

社区花园是一些园丁志愿者小组，他们在“园艺好手”（Green Thumb）的支持下对纽约市的公共花园进行养护。“园艺好手”是公园娱乐部的一个计划，该计划为园丁提供材料、技术和资金支持。该举措是为应对20世纪70年代的城市金融危机而推出的。那场金融危机造成了公共和私人土地的废置现象。大多数“园艺好手”花园都是废弃的空地。

1973年，当地居民和一群叫作“绿色游击队”的园艺活动人士开始在废弃的空地种植“种子炸弹”，并在该区域挖坑种树。一年后，纽约市房屋保护与开发局批准了第一个出租地块——“包厘-休斯顿街社区农地与花园”——租金每月1美元。如今，纽约市五个区已有数百个社区花园，这些花园举办多种多样的活动。

园丁志愿者是这个系统的骨干力量，他们年龄悬殊，背景多样。他们种植树木、灌木和花卉并对它们进行养护，举办活动，组织教育工坊，生产城市特色食品，并每天在固定的时段向公众开放花园。他们把这些活动视为一个整体，发动全市社区和市民积极参与。

3.2（中国）农民协会“爱农会”

2005年，广西柳州的一群市民发现，他们无法在城市普通市场上获得好而安全的食品。于是，他们去了距离城市两小时车程的村庄，发现偏僻的乡间依然保持着——虽然挣扎着——传统的农业模式。出于对贫困农民的帮助，同时开发有机好食品的稳定渠道，他们成立了一个社会企业：一个叫作“爱农会”的农民协会。

如今，这个农民协会经营了四家有机餐厅和一个社区有机食品店。通过向市民出售传统食材，协会还向他们传授传统/有机农业，并把可持续的生活方式引入城市。由于“爱农会”及其与市民和农户建立的直接联系，农户能够靠收入维持传统的耕作方式，过上更好的受人尊敬的生活。一些农户已经回到农村加入有机食品网络。

这两个例子都很典型，反映了世界各地采取的越来越多的相关举措。例如，协作服务，其中老年人自发组织起来互相帮助，推进福利的新理念；家庭团体，他们决定分享一些服务以降低经济和环境成本，同时创造新型街区；新形式的社会互动和互助（例如，时间银行）；移动性系统，为个人用车提供了其他选择（从拼车到重新发现自行车所提供的可能性）。这些例子不胜枚举，触及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

从这些例子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例子背后都有一群能够想象、开发和管理新鲜事物的人，他们能够摆脱常规的思维和处事方式——打破解决问题的主流观点。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必须：（1）（重新）发现合作的力量；（2）创造性地重组现有的产品、服务、地点、知识、技能和传统；（3）依靠自有资源，而不坐等政治、经济或者体制及基础设施上的变化。我们把这些团体称为创意社区，即为了新的（可持续的）的生活方式而在创建、改善以及管理可行的解决方案的过程中进行合作的人。

这些创意社区的共同特点主要是，它们都发自当代日常生活所带来的问题：我们怎样才能在我们的街区有更多的绿色空间呢？如果家里不再提供其传统上提供的支持，国家也不再具有组织所要求的服务的手段，那么我们如何才能组织老年人的日常功能呢？生活在全球性的大都市，我们怎样才能响应对天然食品和健康生活条件的需求呢？这些问题既很平常，也很激进。尽管这些占主导地位的生产消费系统能够提供绝大多数产品和服务，但是它们却无法解答这些非常基本的问题。然而，这些团体已经为这些问题找到了答案，那就是运用自身的创造力摆脱主流的思维和处事模式，基于现有产品、服务和知识的原创性组合谋划并改善新的处事方式。

这些自下而上的社会创新案例因而似乎是设计主导的过程，但是它们可谓是特色鲜明的设计主导的过程：“设计师”是百态纷呈的社会人，他们有意或无意地同时应用那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算是设计活动的技能和思维方式。在这种新的背景下，专业设计师还可以通过两种主要运作方式发挥重要作用：与社区共同设计和为社区而设计：

·与社区共同设计。这意味着以其他参与者同行的身份参与创意社区建设和合作式服务协同设计。在这种方式下，设计师必须促使各合作方朝着共同的想法和潜在的解决方案靠拢。这种活动需要一套新的设计技能：促进不同社会人（当地社区和企业、机构和研究中心）之间的合作；参与共同愿景和方案的建设；把支撑创意社区成员的现有产品及服务与他们的合作方相结合。

·为社区而设计。这种设计意味着研究具体类型的合作式服务，并在分析它们的优势和劣势之后，对服务的背景进行干预以使它们更为有利，并制定解决方案以便增强它们的可及性和有效性，从而提高它们的可复制性。在这种模式下，设计师必须为具体的合作式服务和其他使能项（如数字化平台、场景定向和催化剂事件，包括展览、节庆和其他文化活动）谋划和制订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