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警所大仙

话说司马牛返回朱革镇的当天，正是赖姓男子离奇死亡的这一天。镇子上发生了离奇命案，自然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里的人们也在纷纷议论这件事儿。

赖姓男子离奇死亡后，头天晚上和他一起喝酒的几位酒友酒醒后听说了这事，几个人倒是很够朋友，纷纷来到赖姓男子的家，安慰他的老婆，帮助料理后事。

不过，当几位酒友看到赖姓男子的死相后，他们心里也难免犯了嘀咕，暗地里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不已。

一个酒友说：“坏了，我看这事要闹大。你们看老赖这面相，肯定是昨晚喝酒时，老赖说他看见过什么鬼影人，隔墙有耳，被这些鬼影人听到，夜里跑到他家，把他吓死了。”

“这可咋整？咱哥几个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鬼影人，但是却听他说了鬼影人的事，这些鬼影人不会晚上也来找咱们的麻烦吧！一会回家后，咱们赶紧上柱香，请菩萨保佑吧。”几位酒友不敢再谈论下去，忙完手头上的事就散伙回家了。

司马牛警校毕业回到镇子上的第一天，镇子上就发生了一起离奇命案，说起来也着实够凑巧的。不少乡亲看到司马牛穿着警服回乡，都把破案抓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在镇子上的居民看来，司马牛怎么说也是吃警察这碗饭的“科班”出身，学过真本事，得过高人传授，办案抓贼肯定比警所里的那两个“糊涂蛋”强多了。

在居民眼里，警察所里的两个“糊涂蛋”，实际上就是指所长马大河和探长牛笑风。

这马大河所长和牛笑风探长，在当地百姓眼里，那可都是“大仙”级的人物，能说会道，八面玲珑，他们到朱革镇警察所任职后没多久，就在镇子上“打开了局面”。只不过，他们打开的不是保一方平安的局面，而是吃喝玩乐的局面。

为何朱革镇的警察所里只有一所一探两名警察？原来，民国时期，基层警察机构逐步在健全和完善。省里曾提出按照“千人一警”的原则给乡镇配备警察，朱革镇因人口达到了三千人，上面给配备了两名警察，缺额一名，因为经费不够。

朱革镇虽说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富裕镇，但毕竟镇子处在离县城较远的一个山沟里，交通不是很方便，上面没有把这个警察所太当回事，认为配两个警察足矣。

要说这镇上太平无事时，警察所里的这一长一探的确够用，平时处理点邻里纠纷，吓唬吓唬一些小偷小摸和街痞无赖，他们这个本事还是有的。

由于马大河所长和牛笑风探长上任后，镇子上除了发生一些邻里间的小摩擦之外，相对安宁，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他们俩的小日子过得也是很滋润。

后来，因为小镇上出现了神秘盗匪，并且日益猖獗，把马大河所长给逼急了，因为他知道案子再多下去，自己又破不了案、抓不了贼，到时候还不被镇子上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了？

左思右想，左想右思，马大河都觉得不能这么被动下去，应当趁机向上峰申请增加警力，所里多一个人可就多一份力量。

在马大河的恳求下，在朱县长的协调下，正好赶上省里有一期警校学生毕业，上峰就把这个只有20岁的司马牛给分配过来，这已经是上峰很给朱县长面子了。

说起这个马大河所长，也是一个挺有“故事”的人。之所以人送外号“马大哈”，主要是因为他的名字读起来与“马大哈”有些谐音。再有就是马大河不识几个字，以前在县里的民团当过小队长，办事稀里马哈，断案马哈稀里，逮住打架斗殴的，不是各打五十大板，就是统统罚款了事，没有多大的本事。

但是，这马大河的本事不大，却是个地道的官迷，在县里的民团当差时，就通过关系花钱买了个小队长当当。后来，当他的舅舅朱县长到任后，马大河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天，马大河提着两瓶好酒和一大盒点心去朱县长家拜访，闲谈之中，听朱县长说“糊涂村”升格为朱革镇后要成立一个警察所。马大河立马觉得还是当警察神气，有警察制服穿，有盒子枪配，有油水可捞，还受人尊敬，比民团的小队长强多了，就央求朱县长跟上面说说情，把自己安排到警察所工作。

一开始，朱县长并未答应，而是搪塞说：“这事，上头早就定好了，很快就会派人来。”

不过，阴差阳错的是，原定准备来朱革镇警察所当所长的人，在和朋友一起喝酒庆贺时，乐极生悲，喝了大量的假酒，当晚就醉死了。

当听说这个“候选”所长意外死亡后，马大河心想，一定要抓住机遇，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随后，他三番五次登门，请求朱县长“关照”“提拔”自己。

这朱县长虽说是一个有文化、有学问的人，却也深谙官场规则，知道各部门没有自己的人是很难开展工作的。于是，他也开始琢磨着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多启用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将来也好办事。

除了想用自己的人外，朱县长还受到了老婆的左右。这朱县长是个“妻管严”，夫人出身大户人家，当年朱县长出洋留学，还是夫人家托的关系，出的钱。

朱县长的夫人私底下早就收了马大河不少的现大洋和山货，自然一个劲地替马大河说话，还一个劲地劝说朱县长：“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你当个县长也不容易。这官场上用人还要多用自家人，将来能替你办差，为你分忧。”

其实，不是朱县长不想用马大河，而是这朱县长实在是有些看不上自己这个外甥，觉得他没文化，能力低，就知道喝大酒。但是最终在大姐和夫人的一再“逼迫”下，无奈只好去疏通关系，让马大河当上了朱革镇警察所的所长。

再来说说这个牛笑风，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当年当过大清朝县衙的衙役，也参与抓捕过一些逃犯和起义军什么的，对于治安、抓人这点事多少懂点门道。

作为前清留用人员，牛笑风当上了民国的警察，继续吃“皇粮”，说明他多少有点本事。人们之所以送他外号“牛角疯”，是因为他除了平时爱吹、善吹、胡吹之外，还因为他遇软硬气，遇硬软气，整天神叨叨的，遇事上来先唬人，唬不住人后，只要见势不妙，就马上晕倒倒地，口吐白沫，撒起了牛角疯，一副吓人的样子。

不过，上面这些留给公众印象的“笑料”，都是牛笑风平时装出来的。这牛笑风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对处理各种社会关系熟门熟路，对如何保护自己也是心中有数。

牛笑风看似整体神神叨叨的，却胸有大志，想干一番大事业。他根本就看不起马大河，早就想取而代之，执掌警察所，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再加上马大河背后有一个县长舅舅这样的大靠山，牛笑风也只能忍着，等待机会。

只有这个新来的见习警察司马牛，倒是年轻气盛，英俊潇洒，刚一报到，就显露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自打司马牛穿着一身黑色警服从省城回来，他的家里几乎就被群众踏破了门槛，有来认亲叫“大侄子”的，有来提亲叫“贤婿”的，还有来“称兄道弟”的，人来人往，煞是热闹，也令司马家倍感荣光。

然而，这司马牛刚一到警察所报到，还没来得及施展他的理想和抱负，这马大河所长和牛笑风探长就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