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考古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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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埋藏年代

这33批波斯银币的埋藏年代,不仅有的是在公元651年波斯亡国以后才入土的,并且有的连印铸或附加压印的年代也是在651年以后的。新疆乌恰县出土的947枚银币(第16批)中,有阿拉伯翁米亚朝代的“库思老二世样式”的281枚;其中有些正面边缘空白处(右下角)压印科发体阿拉伯文字“以阿拉的名义”;有的压印各种简单图案,如人头等的戳记。山西太原唐墓出土的1枚库思老二世银币(第15批)也有一个鸟形戳记。吐鲁番唐墓出土的1枚(表5,29, c),不仅在正面圈外有阿拉伯铭文,并且背面年份是30年,当是耶斯提泽德纪元,相当于公元661年。这些都是651年以后的半个世纪内翁米亚王朝东方各省(尤其是最东北的呼罗珊省)的“库思老二世样式”银币的特征。库车古城出土的1枚库思老二世银币(第4批),剪边成为重量仅达通常波斯银币的一半,这当是翁米亚王朝时太伯里斯坦(Tabaristan)所通行的银币,所谓“太伯里币”(Tabari dirhams)。关于萨珊朝灭亡后的萨珊式银币的铸造,可参阅倭尔克:《阿拉伯—萨珊式古币目录》(J. Walker, A Catalogue of the Arab-Sassanian Coins,1941), CXLII、CXLVI、CXLVIII页。651年波斯亡国后,太伯里斯坦仍维持独立一个时期。它的王朝(萨珊朝皇室支系)传代四世后到忽尔施德(Khurshid,711—761年在位)时才被阿拉伯阿拔斯王朝所灭。拉比诺:《马扎达伦的王朝》(H. L. Rabino, Les Dynasties du Māzandarān),见《亚洲学报》(J. A. )1936年第228卷,第438—442页。《册府元龟》(卷八七一)中记载天宝三年(744)和六年(747)陀拔萨惮国王阿鲁施多(“六年”条作“忽鲁汗”)曾遣使来华。这便是指忽尔施德。“忽鲁汗”当是王名简称加上突厥语“汗”(国王)。可见当时中国和这地区有直接往来。所以它那里通行的银币和上述的翁米亚王朝东方各省的铸币,都能在中国发现。

银币埋藏的年代,当然要比银币铸造年代为晚。但是它们的时间差距,长短不同。就这33批而言,其中有的埋藏年代相当明确(例如一些墓葬或塔基中所出的)。由表2可以看出,其中时距最短的只有十年左右,长久的达百年有余。

表2 萨珊银币埋藏年代(上)

有的虽然埋藏年代没有这样明确,但是依据墓中共存物或遗址年代,可以大体上推定是什么时候埋藏下来的。例如1915年发掘吐鲁番同一墓地中出土萨珊银币的两座墓,其中一座(v.2)的墓志是667年,另一座(i.3)的出土物相类似,当也是7世纪的。其他隋唐墓葬,也可根据随葬物来断代。详细情况见表3 (第7批洛阳唐墓M30出土的16枚萨珊银币,只看到2枚的照片,都是卑路斯的。恐怕这2枚不是16枚中最晚的,所以没有列入下表中)。

表3 萨珊银币埋藏年代(下)

另外一些银币,没有共出的遗物,出土情况又不明,我们只能根据钱币年代来估计它们的埋藏时间。这里又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同一国王的银币10枚以上一起出土而不夹杂其他银币,或者两三代先后相衔接的国王,其银币一起出土的。我们可以推想它们埋藏时间不会距离最晚一枚的铸造年代很久,一般当在10~50年之间。例如表1中的第5、6、19批。另一种情况是仅有一枚单独出土(或同样的两枚)。这里我们姑且估计它们时间距离为50年左右。例如表1中的第3、4、12批等。当然一些长时期广泛流行的银币,如卑路斯、库思老一世、库思老二世等,埋藏的时间差距可能达到百年或更久。我们不能过于拘泥这些估计年数。不过我们可以说,从8世纪中叶(即萨珊朝亡国后约一百年)以后,波斯银币在中国境内便罕见了。因之,我们迄今为止的考古发掘中似乎没有发现过8世纪中叶以后所埋藏的萨珊朝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