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汤证案

李某，女，44岁，胜利油田职工。1990年5月26日就诊。

岁为庚午年夏月，天气炎热，汗后纳凉（吹电风扇），遂致发热恶寒、咳嗽，继而咳喘咯血，心胁痛不能转侧，目赤眦疡，咽干喉痹。经治发热恶寒解，然时而仍作咳嗽、咯血、咽干喉痹等症，某医院诊为“支气管扩张”。今由人介绍，请吉忱公诊之。时公因白内障目盲，故由余侍诊笔录。

庚午岁，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之年，热气下临，肺气上从，故火热刑金伤肺，而病作咳嗽、咯血诸候。师《三因方》正阳汤之治化裁。

处方：白薇12g，元参12g，桑白皮15g，当归12g，制白芍12g，川芎10g，旋覆花10g（包），制杏仁10g，麻仁10g，炙甘草10g，生姜3片为引。水煎服。

6月4日，服药1周，目赤眦疡、咽干喉痹悉除，咳嗽、咯血亦减。守方加炙百部10g，炙冬花10g，炙紫菀10g，花蕊石10g。

续服1周，病臻痊愈。予以紫菀百花汤续服以善后。

解读：《素问·咳论》云：“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又云：“人与天地相参……乘夏则心先受之……心咳之状，咳则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状，甚则咽肿喉痹。”意谓夏天火热之邪而致心咳之状。《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少阴司天，热淫所胜，怫热至，火行其政。民病胸中烦热，嗌干，右胠满，皮肤痛，寒热咳喘……唾血……甚则疮疡胕肿，肩背臂臑及缺盆中痛，心痛肺，腹大满，膨膨而喘咳，病本于肺。”意谓子午岁，少阴君火司天，火热之邪淫胜而致发热、咳喘、唾血等候。子午岁，三之气时，主气为少阳相火，客气为少阴君火，其为病《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有“天时，大火行，热气时至”“民病，厥热心痛，寒热更作，咳喘，目赤”的记载。其治当予清热泻火，润燥滋阴之法，故宋·陈言《三因方》有正阳汤之用。其方之功效，吉忱公以谬问之解释曰：“少阴司天之岁，经谓热病生于上，清病生于下，寒热固结而争于中。病咳喘，血溢泄，及目赤心痛等证，寒热交争之岁也。夫热为火性，寒属金体，用药之权，当辛温以和其寒，酸苦以泄其热，不致偏寒偏热，斯为得耳。君当归，味苦气温，可升可降，止诸血之妄行，除咳定痛，以补少阴之阴；川芎味辛气温，主一切血，治风痰饮发有神功；元参味苦咸，色走肾，而味入心，偕旋覆花之咸能软坚、白薇之咸以泄热者，合《内经》咸以调其上之法也；白芍酸苦微寒，主邪气而除血痹，偕桑皮之泻肺火而散瘀血者，合《内经》酸以安其下之义也。诸药既有维持上下之功，复加甘草、生姜，一和一散，上热下清之疾胥蠲矣。”“三之气加麻、杏二味，一以润燥，一以开肺。”于是理、法、方、药朗然，服药1周，诸症悉除。因咳嗽、咯血症尚存，故伍紫菀百花汤（紫菀、百部、款冬花）以增其润肺止咳之功，花蕊石以其酸涩收敛之功而止咯血。续治1周，而病臻痊愈，予紫菀百花汤以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