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狭路相逢

宗青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准时赶到“至尊休闲”，在前台询问之后，找到了带她的领班陈玉。

陈玉带宗青去更衣室换了一套男服务生的衣服，嘱咐她说：“员工们知道你是女的，但客人们不知道，所以进女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尽量避着点外人。”

宗青点头说“好”。

陈玉递给宗青一把钥匙，“以后这个柜子就是你的，私人物品可以放在里面。”

“请问，我要做的工作是什么？”

陈玉把宗青的衣领正了正，“以后叫我玉姐就行，你平时在前台候着，有客人来了，就指引他们去指定的包厢，根据客人的需求提供相应的服务。”

“好，我能先熟悉一下这里的包厢位置吗？之前没来过，对这里不太熟。”

“行，离上班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你到处转转吧，有问题就直接找我。”

陈玉走后，宗青在KTV里转了一圈，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大包间中包和小包间的位置和数量。

快接近上班时间，走廊里的员工逐渐多起来，一些员工看见宗青时会微笑着和她打个招呼，宗青面带微笑一一回应。

穿上男服务员的工作服，宗青的身材优势尽显无疑，一些女服务员尽管知道她是女的，看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对异性的欣赏，男服务员看她的眼神则有些吃味。

宗青不卑不亢地直接和每个人对视，用脸上的微笑维持彼此间的合适距离。

下午的客人不多，宗青大多数时间都在前台候着，用标准的微笑面对来往的人。到了晚上，七八成群的人涌进KTV，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酒气，一看就是直接从一层酒吧上来的。

宗青从前台领过单子，指引着客人去相应的包厢，再根据单子上的内容准备果盘和酒水。站在走廊里，听着各个包厢传出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宗青把脖子上的领结松了松。

一个女客人从包厢里走出来，一摇一晃地挪到宗青身边之后，直接挂在宗青身上问：“帅哥，厕所在哪边？”

宗青努力站直身体，“您的包厢里有独立卫生间。”

女客人抬头看着宗青笑了笑，“包厢里就有啊，我还以为在外面呢。”说完之后，从宗青身上挪开，摇晃着进了包厢里。

宗青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这样挂她身上，估计就得吃拳头了。

陈玉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问宗青：“还适应吗？”

宗青点了点头，“还行。”

“注意照顾好客人的情绪，千万不能和客人起冲突，不然吃亏的是咱们自己。”

宗青试着问了句：“那……要是客人不守规矩怎么办？”

“规矩就是客人定的，在这儿工作免不了要受点欺负。如果不是大问题，还是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晓慧姐让你穿男服务员的衣服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其他女员工就不能像你这么幸运了，受气是免不了的。”

宗青低声说了句：“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陈玉拍了拍宗青的胳膊，转身去了走廊另一边。

到了夜里十二点，陈玉去前台找到宗青，“到下班时间了，换好衣服就回去吧，明天按时来上班就行。以后到了这个点，直接换衣服走人就行，我就不过来跟你说了。”

宗青在夜幕中走回云水巷，长长的石阶上倒映出星星点点的月影。到了家门口之后，看见连云生的卧室还亮着光，宗青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了连云生卧室外的窗户上。

连云生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小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我刚下班。你怎么还不睡？用功读书呢？”

连云生挥了挥手里的书，“看漫画呢，一会儿再睡。”

宗青冲他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你赶紧睡吧，小心被你妈逮到。”

进门之后，宗青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白天站了十多个小时，宗青的双腿接近麻木。躺了一会儿之后，宗青重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给两只小腿按摩。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一阵困意来袭，宗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好今天没出什么问题。”接着便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十点，阳光照进屋子里，宗青从梦中醒来。在梦里，宗红盈牵着她的手，沿着云水巷的石阶，一级接一级向上走，连云生蹲在家门口的地上，看见宗青之后，对她笑了笑，宗青扎着一个小辫子，身上穿着花裙子，见连云生对自己笑，便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宗青从床上坐起来，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除了厨房里的水龙头在滴水，墙上的钟表在“滴答”走动，屋里没有任何别的声音。意识慢慢回笼之后，宗青意识到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起床洗漱完，随便做了一点午饭，草草吃完之后，宗青溜达着去“至尊休闲”上班。从家里走到上班的地方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宗青的脚程快，偶尔迈大步子走，四十多分钟就能走到。

这天是周六，从下午四点开始客人便络绎不绝地涌入KTV。宗青在前台接待了一群学生模样的人，这群人穿着不同学校的校服，其中一个人穿着一件宗青很熟悉的校服。

指引这群人去包厢的过程中，宗青暗自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不会那么巧的，学校那么多人，不可能来了一个正好认识她的人。虽然心里这么宽慰自己，等进了包厢之后，一个让宗青全身神经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的声音还是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