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虎子显威风
常遇春一瞧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二儿子常茂,常茂怎么来得这么巧呢?这个事还多亏了一胡一大海。因为元帅派一胡一大海和一胡一得济等带领三千大军,埋伏在太平府的南门以外,单等常遇春诈过连营,骗过李智信进了太平府,信炮一响,他们由这儿往里冲杀。一胡一大海把兵将都安置到山环里边,隐蔽在树林中,净等着常遇春的信号了。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东边大道上,哗楞楞咕噜噜!马挂銮铃响,车轮滚动。一胡一大海手搭凉棚顺声音仔细观瞧,只见远远地来了数十辆粮车,在粮车队的前边有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员老将,跳下马来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臂,白面银髯,头戴银盔,身贯银甲,内衬素罗袍,掌中提一口亮银刀,后边粮车上插的是太平府的旗号。
一胡一大海看罢,心里一动,暗想道:不用问这准是太平府押粮运草的车辆,嗯,这可是我老一胡一立功的好机会,元帅叫我来接应常遇春,等信炮响后往里冲杀,偏偏在这个时候粮车来了。常言说:功高莫过救驾,计毒莫过绝粮,我要是赶到老六响炮之前把粮车劫喽,拿住这员老将,再杀进太平府这不就是双功吗?老一胡一刚要动,转念又一想:哎呀不行,来的这老将别看年纪大,可是精神爽朗,威风凛凛,看样子也不是个善茬儿;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我还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怎么办哪?决不能让他们白白地过去呀!他一转脸瞧见自己的儿子一胡一得济了,哎,我何不如此这般。
想到这儿,一胡一大海就把一胡一得济叫了过来:“得济呀。”“啊,爹爹。”“你瞧见大道上来的这些车辆了吗?这都是往太平府运粮的,咱们要是给他卡住,那可不错……”小英雄没等一胡一大海说完,就说:“爹爹,您放心,这个事儿一交一给我吧。”说着就要走。一胡一大海说:“等会儿,你着什么急呀,怎么卡,你倒是说清楚呀!”一胡一得济说:“爹爹,我出个主意您看好不好?”“你说吧。”得济说:“咱们先埋伏好,等粮车到了树林边,咱们爷儿俩一齐上,把那员老将拿下马来,粮车就归咱们了。”一胡一大海说:“这样吧,我先上去把他们挡住,你在树林里带上五百弟兄等着。我上去,要是那个老头的对手,把他拿下马来,你们就一拥而上,把粮车给他劫下来;假如我不是那老将的对手,孩儿呀,你可得成全成全爹爹。”得济一听这话倒糊涂了:“爹爹,怎么还成全成全您哪?”老胡说:“这你还不明白吗?爹爹我就是打不过人家,也不能让他看出咱们不行。”得济笑着说:“那您打算怎么办哪?”“要是胜不了他,我就说我会聚神遣将,我要拘哪吒,你就冒充哪吒接应我一阵,咱爷儿俩把他拿住不就完了吗?”得济说:“那多费事呀!要是这样的话,何必您老人家前去,让孩儿我直接跟这个老将打多好呀!”一胡一大海说:“哎呀,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开窍,我的意思是:这个脸得咱们爷儿俩露。我到那儿去跟他一动手,倘若胜他不过,往下一败,我站在那儿请哪吒,你就出来,就显出你爸爸神通广大,法术无边,也显出你武艺高强。咱们爷儿俩进太平府之前先立上它一功,这脸不就露足了吗?”一胡一得济听了,不由得暗笑,心里话:老爹爹呀,你怎么净出这些馊主意呢?这不是叫人家笑话吗?我才不去冒充哪吁呢,到时候准不让您吃亏就行了呗。一胡一得济带着五百弟兄埋伏在树林以内。
一胡一大海催马往前,闯上了大道,来到了粮车的前面,把大斧子一摆:“呔!前边的粮车别走了!”押粮运草的是谁呢?正是太平府里老将林炳文。老将奉了花面阎罗李智信之命带领三千队伍,从十八处调粮。他把粮车押回来,已经离太平府不远了,忽听见前面有人呐喊一声“别走了!”老将一愣,抬头瞧见大道上来了一个大汉,头戴乌金盔,身贯乌金甲,胯下蝈蝈红,掌中擎金纂开山斧。瞧这个大汉生得倒是挺唬人,他说道:“劫道的,看来你并非本地人,未曾劫道,你也得打听打听,老夫乃是太平府有名的大将,姓林名炳文,今日你竟敢劫我太平府的粮车,真是胆大包天!”一胡一大海说:“甭说你是太平府的粮车,就是金陵王的,皇帝老儿的我也敢劫,你把这些粮车给我撂下还则罢了;如其不然,定让尔等在我的斧下毙命。”老将林炳文微然一笑说:“好,你要真想要我的粮车倒也不难,咱们俩得比划比划。你要是我的对手,二话没有你把粮车赶走;你若不是我的对手,多看我的粮车一眼我就抠你的眼睛!”一胡一大海说:“喝,你这个老家伙口气不小哇,今天非让你尝我几斧子不可。”老一胡一催马往前就撞。老将军一摆掌中的亮银刀准备应战。这时候就听一胡一大海一边摇着斧子一边喊:“烧香啊烧香!”嗯?林炳文一愣,心里说:这个人好怪道哇,未曾打仗怎么先喊烧香呢?往哪儿烧哇?这时候一胡一大海的马已经到了切近。林炳文见他抱着个三棱尖透甲锥的大斧纂,一边喊着烧香,一边照着自己的马头往下就戳。老头儿这才明白:哎哟,闹了半天他这香要往这儿烧哇。这可不行,这斧纂要是戳在马头上,这马脑袋非酥唆不可。他赶紧用刀往外搪。还没等搪上,一胡一大海撤回斧纂,抡出斧头口中喊道:“磕头!”往下就剁。老头儿心想:这个人打仗还不失礼节,烧完香就磕头,这大斧头要给我磕上,我非得脑浆崩裂不可,急忙举刀往上就架。耳听当啷一声,一胡一大海的斧子砍到了林炳文的刀杆上。他就势一反手:“钢斧子!”林炳文一想:这可受不了,他在我这刀杆上一钢斧子,我这八个手指头就得削齐喽。他赶忙把刀往回一撤,一竖刀杆把斧子给磕了出去。二马一打错镫,一胡一大海把大斧子往后一抹:“掏耳朵!”老将林炳文还以为没事了呢,哪知道一胡一大海的斧子带动风声奔着自己的耳根台子又过来了。这一下可把老头儿吓坏了:我的妈呀,这个掏耳勺足有车轮大小,这下子要给我撂上,甭说掏耳朵,连脑袋都得掏掉喽。他赶紧在马鞍轿上一伏身,唰!这斧子就过去了。心说好悬哪,要是躲得稍慢一点,老命就没了。吓得他林炳文脊梁沟里冒凉气,浑身上下直出冷汗。老将因回坐骑不敢动手了,拿着这口刀心里边直犯嘀咕,恐怕一招失神吃了一胡一大海的亏。
一胡一大海把马往回一圈,摇着斧子又喊上了:“烧香啊烧香!”林炳文一听:“嗯?他怎么又烧香啊,刚烧完了还烧,你也不嫌絮烦得慌。我得注意他还有什么新招法。二马又一照面,一胡一大海还是烧香、磕头、钢斧子、掏耳朵。连打三个照面,一胡一大海也没变招。老将恍然大悟:嗨,我上了他的当了,赶紧把刀一横喝道:“呔!大个儿,你就会这么几下子是怎么着?”一胡一大海说:“啊,对了。哎,你怎么知道的?”嘿,老头这个有气呀,咬牙切齿地说:“好哇,我还以为你是多么了不起的英雄呢,闹了半天你就会三斧子半哪,真真气煞老夫。小子,这回你就甭走了,着刀吧!”老人家说着恼,道着怒,马往前撞,奔一胡一大海唰就是一刀。一胡一大海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抡起斧子往外一搪,拨马就跑。老将气得直哆嗦,心里话:按理说我是押粮运草的,应该车不离人,人不离车,把贼人赶跑就得了,不能去追,可是不把他逮住这口气又出不来。这小子太恨人了,我非把他拿住问问他是哪儿的不可!林炳文催动坐骑在后边追了下来,眼看着越追越近,跑出有一箭之地,一胡一大海咯噔一下把马给勒住了,回过头来:“嗨!老头儿别追了,你要干什么?”林炳文说:“我要你的命!”一胡一大海说:“喝,你可真敢吹牛腿,要我的命?我不要你的命你就得认便宜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哼!你是饭桶!”“什么?我是饭桶?别胡说八道了,实话告诉你,我乃是西吴王朱元璋驾下东海王一胡一大海,多蒙天下英雄抬爱,赠我个绰号叫‘赛灶王水龙神’。在我主公手下,我也是五虎上将之一哪!刚才跟你动手,我那是让着你。老头儿哇,甭说别的,听我的话,你赶快下马磕头,把你的粮车一交一给我;我也发发慈悲之心,饶过你这条老命。如果你愿意投降我主公的话,我还可以在我主公面前保举你做官;你若不听我的实言劝阻,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就要你的脑袋!”老将军闻听,不禁哈哈大笑:“哎呀,闹了半天你就是那个背着柜子卖牛头肉的一胡一大海呀!你小子可真是贼星发旺,真没想到就凭你愣在朱元璋的手下当了东海王,还想要我的脑袋,真是狗胆包天!今天你要不报名,我还许放你逃生;你这一报名,我说什么也不能饶了你。姓一胡一的我看你还往哪里走!”一胡一大海说:“你让我走我也不走哇,我方才那是给你留下点情面,既然你不识好歹,我可就要动手了。”林炳文说:“有什么能耐你就只管施展吧!”一胡一大海说:“看你这意思,恐怕你还不知道俺一胡一大海的威力。俺七岁上被一阵风刮到云蒙山水帘洞跟王禅老祖学艺,学会了聚神遣将,撒豆成兵,挤咕挤咕眼下雹子,摸摸耳朵闹黏虫,吐口唾沫下大雨,吹口气刮大风,虽然不是上天神灵,也算得半仙之体,神通广大,法术无边。你若不服,某家就把哪吒拘来擒你!”老头一听这话打心眼儿里头腻味:“姓一胡一的,你别信口编了,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这一套,我看你也甭去拘哪吒了,我先把你宰了再说吧。”说罢举刀就要往下剁。一胡一大海说:“老头儿你先别着急,哪吒这就要到了,嗨,我说哪吒,你怎么还不出来呀?”一胡一大海的喊声刚落,就听树林之内有人呐喊:“呔!嗨!一胡一二法官不要担惊害怕,哪吒来也!”嗯?一胡一大海一听这说话的声音不对味儿啊,我儿子一胡一得济嗓音宏亮,咬字清脆,说出话来跟铜钟似的,听这个人说话迟迟钝钝的,虽然也自称是哪吒来了,但他一定不是一胡一得济,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他回身一瞧哇,差点没乐出声来,只见从树林子里头钻出一匹黑马来,马背上坐着个小孩子,手里边提着一条槊,奔一胡一大海就过来了。
小孩来到一胡一大海的面前双手一抱拳:“哎呀,一胡一二法官在上,哪吒有礼。”一胡一大海一想:“哎哟,这是从哪儿来了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小孩,跑这儿冒充哪吒来了:“啊,哪吒,本王拘你因何姗姗来迟?”“哎呀,请二法官原谅,我在上边有点事没办完所以来晚了,望二王千岁宽恕。”“嘟!胆大哪吒,竟敢迟误不到,倒叫本王好生烦恼,按理说来,本王应该把你压到一陰一山背后,五百年不许你翻身,但念你年幼无知又是初犯,留你性命。但有一件,死罪饶过,活罪难免,你上前去把这个老头儿给我拿住,粮车给我幼下来,便可将功折罪,如果阵前不能取胜,本王定杀你个二罪归一。”小孩说:“小神遵法旨。”说罢用槊一拍这匹马的大胯,逞直奔着老头儿去了。老将一看小孩这身穿着打扮和相貌,听了他们对话,心说这是哪个庄稼院的冒充哪吒,我得问问他。“呔!来者什么人?”“我乃哪吒是也。”林炳文仰面哈哈大笑:“什么?你是哪吁?别胡说八道了,那哪吒是个挺漂亮的小伙,谁像你似的,跟座黑塔一样!”“对了,哪吒也不是总漂亮,有时候丑有时候俊,哎,我说老头儿,你就甭提这个了,赶紧撒马过来,咱们比划比划。”“娃娃,刀槍无限,这里可不是你小孩家应该来的地方,快快回去吧,免得你家大人挂念。”“老头儿,你就甭废话了,要是怕打不过我,就快点下马受缚吧!”“你这黄口小儿,胎毛未煺乳臭未干,竟敢冒充哪吒来给一胡一大海解围,纯粹是自找倒霉。娃娃哪里走,看刀!”刷!老将林炳文上前冲小孩就是一刀。那小孩一瞧刀到了,并无惧色,把掌中的这条槊往上一抡,看着他也没使多大的劲,冲着这口亮银刀就过去了。槊刚刚碰到刀杆上,耳轮中就听见当!噌!老头儿的这口刀就脱手而出,踪影不见了。刀一出手,还把老头给拽了个趔趄,差点没摔下马来。林炳文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小孩的马就来到了切近,啪!一伸手就抓住了老将军胸前的勒甲综十字绊,一使劲儿:“你给我下来吧!”林炳文还真听话,噌楞!就从马上下来了。小英雄把他往地下一扔:“二王千岁,你就绑了吧!”一胡一大海干别的不行,绑人还是好手,赶紧跳下马来,解下了老头的勒甲丝综,摩肩头拢二臂就把他给绑上了。
这时候,那些押粮运草的元兵们一看主将被擒,撂下了数十辆粮车,四散奔逃跑了个满天星。一胡一大海忙开了,一面命人押送粮草,一面叫人把林炳文押回大营。小英雄跳下马来往前走,来到一胡一大海的近前深施一礼:“我说二大爷在上,小侄儿给二大爷见礼了。”一胡一大海说:“哟喝,你这小孩有两下子,眼看着你没费什么事就把老头儿的刀给磕飞了,劲头儿可真不小哇!我来问问你,你是谁的后代?怎么管我叫二大爷呀?”“啊,二大爷,您没见过我,哪知道我是谁呀?我姓常叫常茂,我爹爹乃是西吴开平王。我跟我娘、我哥哥和我舅舅来到两军阵前,要认父归宗,同保我四大爷朱元璋。我娘在那边的山环里边等着呢,叫我出来先打听打听我父亲的消息,我在树林子里头早就看见你们俩一交一手了,就是没出来,听着您一报名姓拘哪吁,我才知道您就是我二大爷,这才赶紧出来冒充哪吒给您帮这个忙。”一胡一大海一听这话高兴得不得了,用手一拍小常茂的肩膀:“嘿!闹了半天你是常遇春的儿子,这可真是将门出虎子啊!你爹爹是英雄,你也是好汉。你爹爹就有把子力气,要是论劲头我看你也不在你爹爹以下。好孩子,今儿个还多亏你给二大爷解围。”这时候一胡一得济也过来了,一胡一大海瞪了他一眼,心里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一胡一得济假装没有看见,向常茂走来,小弟兄俩互相见了礼,然后他们又带着五百名兵丁收了粮车。小英雄常茂没有时间在这儿逗留,就跟一胡一大海说:“二大爷,我不能跟着您留在这儿,我得找我爹去,他老人家在哪儿呢?”一胡一大海把常茂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孩儿啊,你爹爹现在是这么这么回事,他上太平府了,你要找他还得间连营才能进去,要依二大爷之见你就先别去了,暂且跟二大爷在这等待一时,等会儿你爹爹进了太平府,响一声信炮后,咱们再一块杀上前去。”常茂说:“二大爷,要等您自己等吧,我可等不了啦,我得找他去,我娘那儿还直着急呢。”一胡一大海一瞧常茂一定要去,知道拦也拦不住,只好说:“孩儿啊,前边就是太平府,你要去可得多加小心哪。”常茂说:“他就是八座连营我也不怕,二大爷,咱们回头见吧。”常茂告别了一胡一大海,迳直赶奔太平府。
常茂骗过完颜金豹来到太平府的城门外,正赶上花面阎罗李智信双锤高举过顶要砸常遇春,常茂一瞧自己的爹爹不是李智信的对手,登时就急了。他一边紧打这匹黑马,一边喊:“呔嗨!大家伙呀,你快躲开!茂爷来了!”他这一喊,闹得韩金龙、韩金虎也有点莫名其妙,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常遇春听这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来了,不禁心中又惊又喜,可又替常茂担心。这个傻孩子怎么到这儿来了?他赶紧拔转马头退了下来,上前拦住:“茂儿呀,你怎么到这来了?”“哎呀,大家伙,我太想您了,我娘和我舅舅都找您来了,让我在前边探道,我在树林子外边碰见了我二大爷一胡一大海,跟他一打听才知道您到了太平府,我怕您吃了亏,所以才到这儿找您来了。嗯,大家伙呀,刚才我看见你们俩动手,那小子的锤比您这家伙厉害,您闪开吧,让我去擒他。”常遇春说:“茂儿啊,你一没上过阵,二没对过敌,怎能前去会他呢?那花面阎罗李智信乃是太平府的元帅,此人武艺高强,神力难敌,就连为父都难以取胜,你怎么能行呢?”常茂一笑:“大家伙,别看您不行,我要过去准行,您就闪开吧!”说着话他用手一拨拉常遇春。嗯?常遇春一愣,就觉着这个孩子敢情真有劲,他这手一碰自己的胳膊就好像五把钢钩搭上一样,筋骨生疼。常遇春再想拦已经晚了,小常茂催开这匹黑马,来到了花面阎罗李智信的面前。
李智信一看来了这么一个愣小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常遇春过去跟他揭了半天乱,也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这会儿就见小孩来到自己的面前,把马勒住,用手一指:“呔!我说李智信,你胆儿可真不小,敢跟咱大家伙动手,你还想活吗 2”李智信一听,说:“你说的都是什么呀。娃娃,你是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到这儿来没有干别的,茂爷拿你来了。”李智信说:“就凭你敢说拿我?口气倒不小!”“嗯,你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别看咱这样儿长得不好,要讲拿你,那是手到擒来。”“娃娃,听你这意思你是有两下子?”“多新鲜哪,没两下子上这儿干吗来呀?”“好,既是如此,你赶快通名报姓,在你家李元帅锤下做鬼!”“哎哟,要让茂爷通名报姓,你在马鞍鞒上可得坐稳当点。不然,我一报名,你人害怕,就许从马上轱辘下来摔着。”“少说废话,快说你是什么人?”“要问某家,乃是一出世就马踏贡院墙、战五杰夺状元、摔斗跳台揪袍捋带、大闹武科场,摔死金头王碰死银头王、槍扎铜头王鞭打铁头王、马踏良乡县,飞跃采石矶的怀远安宁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噢,你是常遇春哪?””“嗯,那是咱大家伙。”“大家伙是什么玩意儿?”“大家伙你都不知道,告诉你,大家伙就是咱爹。”“呸!别胡说八道,你爹!”“咱爹!”“好哇,闹了半天你是常遇春的儿子。”“对了,茂爷。”“你是谁的茂爷?”“谁问就是谁的茂爷,你要问就是你的茂爷。”“住口!娃娃,你干什么来了?”“嗯,奉母命千里寻父,找咱爹来了。你小子可够不地道的,不说把咱爹领进去好好款待,反而跟咱爹动手。好小子,你说茂爷能饶得了你吗?”李智信说:“你休出狂言,我看你今天到此也是前来送死。”“什么,送死?反正咱俩得有一个死的,可不一定是谁,你要不服的话就过来试试吧。”李智信一想:“我跟他捣什么乱,再呆一会儿就得把我给气糊涂喽。干脆先让他在我的锤下毙命,然后再把常遇春逮住就行了。李智信把双锤一摆:“娃娃,你使的那是什么家伙?”“什么家伙?这个东西叫老雷,你看见了吗?五尺五长的杆儿,五寸五长的纂儿,上边有个小拳头,攥着个小笔杆儿,第一招叫天打雷劈,第二招叫划拉腰眼儿,要是不信,你来试试。”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花面阎罗李智信也不知道说的都是些什么:“娃娃,休要啰嗦,着锤!”说着把单锤举起来照着小英雄就打了下来。
常遇春在后边一看,心说这一下连人带马就得给砸成肉酱,他急忙喊道:“茂哇,快躲开!”说话这工夫锤就到头顶了。常茂可急了,他把这槊往手里一合朝上就架,耳轮中听见当啷噗!吓得常遇春哎呀一声就把眼合上了。这时候就听前边有人说话:“喝,好小子,你没能耐打人,为什么把我的马给我打瘫,小子,赔马!”常遇春听出这声音是小常茂说话呢,睁眼一瞧:我的妈呀,只见常茂双手举槊架着李智信的锤,仍然坐在马背上。再看这匹马可完了,瘫到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花面阎罗李智信一看:哈哈,这个黑愣小子还有两下子,马都瘫了他生没怎么样。好,我再给你点厉害的尝。他把这左手的锤又抢了起来,当的一声,这个锤就砸到了那个锤上。常遇春等人都替常茂提心吊胆,再看常茂的两只脚已经站在地下了,小腰板挺得笔直,把李智信的锤给架住了。李智信也暗暗吃惊;哎呀,这个娃娃的力气可了不得,我这对锤,一般人扛都扛不动,可今天我的双锤并在一块压到他这槊上,他还泰然自若。小常茂一边架着锤一边嚷嚷:“李智信哪,你好不说理呀,你不照着人打反倒照着我的马下手了,我这匹马跟了我多少年了,是有功之马,你小子得赔。我看你这匹马不错,听我的话,把你这匹马一交一给茂爷,给我的马偿命吧!咱们好两罢干戈!”李智信心说:什么?我这匹马叫玉顶扳肋墨云雕,是宝马良驹,千金难买。你还想让我赔你的马,休想!娃娃,你就老老实实地架着我这对锤在下边呆着吧,我活活把你累死。李智信没安好心,不管小常茂怎么嚷嚷他也不言语,双锤也不往回撤了。常茂可急了:“喝,好小子,真不是东西。你要想使锤把我压死啊,连门儿都没有!茂爷可不是好惹的,你看招吧,开!”小英雄双膀较力往外一推他的锤,就听咕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