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誓言
洛瑾瑜看她这个样子,冷笑一声:“月隐城的女儿,也不过如此。”他经常听哥哥说月隐城的女儿多大胆,月隐清竹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和兄长一同大杀四方,好不威风,可是一看见眼前的月隐熙笺……
面对洛瑾瑜的挑衅,月隐熙笺也没说话,洛瑾瑜是不知道,月隐熙笺这人明明这么美,怎么就像块木头似的无喜无怒,可也没有再靠近。
“那个……如果你累了,那就早点休息,有事你就喊一声,有人听得见。”语气算不上多热络说完,就离开了。
月隐熙笺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走到床边,看见床上的被褥,听姐姐说龙窟山不比月隐城,可是月隐熙笺摸了摸床,上面的锦缎十分柔软并不比自己在月隐城的床差。
这时,几位年龄稍微年长的女子从门口进来。
“月隐姑娘,您今后的衣食住行,就由我们伺候了。”
为首的大丫鬟看上去和自己长姐年龄相仿,名字叫阿莱。月隐熙笺看着她,阿莱笑意浅浅让人看上去很舒服,月隐熙笺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个质子,她不是没见过别国质子是怎样的待遇,几乎和奴婢地位等同甚至不如奴婢,但是看到阿莱,行为举止谈吐不俗,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丫鬟。
阿莱给月隐熙笺沐浴更衣,月隐熙笺却婉拒了
“多谢,不必了,我不喜别人触碰。”月隐熙笺尽量放缓声调,虽然她很讨厌这里,但是她一向没有迁怒于无辜人的习惯。
阿莱从善如流,贴心为她盖好被子,熄了几支蜡烛,轻手轻脚离开了。
夜幕降临,月隐熙笺第一次离开家人,攥着被角,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男子温润如玉的笑脸。
他抬眸,轻声且深情地叫了一声笺笺。
这是她此生再难接受的温柔。她认命,可是思念这个东西,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
夜深了,月隐熙笺的呼吸渐渐平稳,大门被轻轻推开,银杉悄悄走了进来,轻轻坐在床边,月隐熙笺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银杉轻轻拿出手怕,擦干脸上的泪,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动作轻轻的,没有惊醒正在睡觉的月隐熙笺,眼中的怜爱之情宛如就要漾出来。
一出门,正好碰见过来值夜的阿莱,阿莱见到银杉赶忙行礼:“殿下。”
银杉示意她噤声。
“殿下如此关心月隐姑娘,奴婢替月隐姑娘,谢谢殿下。”
银杉摇摇头:“本座只是路过。”
阿莱莞尔一笑:“是,奴婢知道。”
银杉点点头刚要离开,又折回来,犹豫再三,阿莱一直低头待命,不知过了多久,银杉说道:“她来龙窟山似乎有些不适应,你们……”银杉没有把话说下去。
阿莱跪地:“奴婢遵命。”阿莱是何等玲珑心思,银杉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有些事情她不说,阿莱也能了解十之八九。都说这银杉是冰山美人,可是……当年蘼瑶身死梅岭,银杉直接剪了长发,终身未嫁,若不是鬼族和精灵族的变故,或许今日银杉也可儿孙满堂了吧。
银杉和唐棣殿下的那段前尘往事,无不让人唏嘘不已。
第二天,洛瑾瑜来的时候,阿莱正在给月隐熙笺梳头发,月隐熙笺的衣服来自月隐城,那月华沙裙就像月光一般美丽。
月隐熙笺转头,阳光洒进屋子,将整个屋子照亮了,阿莱才发现洛瑾瑜就在门口,不知怎么,洛瑾瑜今日不知在哪儿抓了一把红豆,此刻手里的红豆却撒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处蔓延。
那一瞬间,洛瑾瑜才知道何为天地失色。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了格,唯一流失的就只有那红豆……
“小王爷。”阿莱给洛瑾瑜行礼。
洛瑾瑜回神:“哦……那个……”洛瑾瑜支支吾吾。
月隐熙笺一听这声音:“小王爷,您来早了。”许是那阳光加持,月隐熙笺的声音都比昨日听上去暖了些许,就像那沙漠中被晒暖了的沙子拂过洛瑾瑜的心尖儿,暖暖的。
洛瑾瑜从来没感觉,这世间有哪一瞬间这么奇妙。
“那个……我……我……今天可以顺路……顺路接你去学院。”洛瑾瑜放缓了语气,好像生怕吓着她似的。
阿莱和一众丫鬟们掩唇而笑,她们还从来没见过一向无法无天的小王爷还有这样一面。
阿莱为月隐熙笺插上最后一根竹簪,轻声说道:“月隐小姐,好了。”
所谓的伴读,就是陪洛瑾瑜读书,打玄鹞,洛瑾瑜读书的时候,月隐熙笺在一旁陪同,洛瑾瑜练武的时候,月隐熙笺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随时侍奉,端茶倒水。洛瑾瑜练习骑马的时候她就在长棚里看着他,他回来了一起回去。除此之外,月隐熙笺就长在了洛瑾瑜的身边,他想去哪里,听凭调遣。
一日,中午太阳毒辣得紧,龙窟山的气候月隐熙笺不太适应,这几日陆陆续续出现头痛等症状,月隐熙笺没放在心上,今日洛瑾瑜在靶场射箭,月隐熙笺在他旁侧,没半盏茶的时间就有些头晕,眼前发黑,她咬牙撑着,阿莱似乎看出她的不对劲,想着提醒她要不要回去休息。
洛瑾瑜和几位鬼族的王爵较量正起劲,洛瑾瑜一个百步穿杨,正中靶心,在场的人同时欢呼。
“噗通”一声。
月隐熙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洛瑾瑜回身,正好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月隐熙笺,他顾不得许多,抱起她直奔医馆。
朦胧间,月隐熙笺低声喃喃
“禾遥哥哥……”
禾遥?禾遥是谁?
平日里,月隐熙笺总是那么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让人想靠近却又被她的冷艳逼退,此刻,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倒是难得的安静。
月隐城孤月高悬,月栖树下,月隐清竹一个人一杯一杯地喝着,这是月隐城独有的雪沁梨花酿。
远处,依稀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月隐清竹噗嗤一笑,略有几分醉态。
允葃一身白裙,坐了下来。月隐清竹一向不善饮酒,酒量很浅的,看样子是醉了。
月光皎洁,撒下一片银辉,仿佛镀在月隐清竹身上的光晕。
月隐清竹看见允葃,一笑倾城:“母亲,今日禾遥来了。”月隐清竹噗嗤一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朝我要笺笺。”
允葃拍了拍月隐清竹的肩膀,月隐清竹从小看着月隐熙笺长大,她们从来都没分开过这么久,这一回,月隐熙笺离开这么久,自己也很想她。
月隐清竹嘴角一撇,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撑着酒壶起身。神色中虽然迷离,却有几分慵懒。
“娘亲,你放心,我会亲自把笺笺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