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副面孔
众人走远,玄顺身后的轿辇被人撩起轿帘,一男子身着暗羽锦袍,面若刀裁,简直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那一双眸子格外亮,如同一枚极致的黑曜石。那精致的五官让人一眼沉溺。他坐在那里自身拥有帝王气场,不愧三界鬼王。
玄顺一改刚才的礼遇,转而十分恭敬地俯首立于轿子身侧沉声说道:“殿下。”
洛瑾凡眉梢一挑,带着些许促狭,修长的食指一遍遍描摹他精致的下颌,那狭长的眸子还望着远处月隐清竹消失的地方,表情有些玩味道:“带回去吧。”
大殿里,月隐熙笺坐在中央,众人将她团团围住,月隐熙笺的模样这天上地下怕也没几个能和其媲美。
“不愧是蛟龙族美人和应龙夜神的种,这模样长得真水灵。”一位鬼族将军说道。众人附和,尽管这些人的目光盯着她让月隐熙笺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是一只猴子供人观赏,不过,她没有表露丝毫反感,甚至眉头都不曾蹙起过,就如同自尊白玉雕琢的雕像供人观赏。目视前方,下巴微抬看着高座上的银杉和鬼王。
银杉居高临下地冷笑道:“不愧是月隐城,一个两千岁的小娃娃都这么骄傲。”
洛瑾凡似乎看出了银杉的不悦“小孩子,认生,难免的。”随手拿了个苹果,擦了擦送给银杉,银杉高冷地拒绝了:“大殿,现在,你可满意了?按辈分,你可以当应龙殿下的父辈了,这么做,有失风度。”发兵与整个三界为敌,就为了一个女人,最后还没得到,银杉看向鬼君,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模样。
洛瑾凡失笑:“风度?”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银杉啊,这世间总会有一个人,会让你忘了什么是风度,否则,真就白来世间走一趟。”
忽然,大殿门打开,一道身影窜了进来,那清朗的音色里面都带着快乐。
那少年格外俊朗,身材挺拔,一双凤眸颇有神韵,五官立体眼眸深邃,一头长发被编成了小辫子,额间一条暗红色勒额中央是金色绣线绣制鬼族图腾暗纹。
那少年一袭暗红短衫,外面是一条黑色皮甲连着一样颜色的裤子和膝甲,脚蹬皂角靴腰间别着一把小巧弹弓,看上去格外精神又不羁。就像一匹脱缰了的小汗血宝马。
“鬼君,母上,我听说有人来了,在哪儿?”洛瑾瑜一笑,洁白的牙齿与那薄唇相得益彰,整个人看上去就是这人间最美好的风景。
洛瑾凡失笑,将手里的苹果直接扔了出去,洛瑾瑜伸手接住,咬了一口:“谢了!哥!”
月隐熙笺暗忖,洛瑾凡,父神的儿子,天帝的弟弟,洛瑾瑜他爹在世的时候也得尊称一句“上神”这小子上来就叫哥哥,这是什么辈分!
洛瑾凡指了指人群,洛瑾瑜二话不说挤了进了人群,看着人群中间的月隐熙笺,她一袭月华纱裙,肤白胜雪,纤细的胳膊交叠在身前十指如葱,阳光映在她身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她长睫微翘,那羽睫下的眸子澄澈见底,洛瑾瑜这才理解何为秀色可餐,一愣,嚼苹果的频率都慢了,手中的苹果往后一扔,鬼君伸手接住,嫌弃地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接着咬了一口。
洛瑾瑜从小生活在龙窟山,从没有走出过结界,更别说看见这么一个奇女子。
月隐熙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洛瑾瑜想碰又怕碰坏了,直接走到在月隐熙笺面前,那模样让洛瑾凡哭笑不得。
洛瑾瑜看着眼前精致的如同瓷娃娃的月隐熙笺,指着她语无伦次:“哥!这个好,我要这个!”
“混小子,不得无礼。”洛瑾凡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看弟弟好戏。
洛瑾瑜又拿了一个苹果在月隐熙笺面前晃了晃:“你是谁?”
洛瑾凡无奈,自家弟弟平时也挺机灵的,怎么到现在就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了?就这样,人家姑娘要是能搭理他才叫奇怪呢。
洛瑾瑜向洛瑾凡求助,洛瑾凡耸耸肩,他此刻就是想看戏,于是……洛瑾瑜忽然起身,唇角一提:“你再不理我,我就不让你回家!”
此言一出,月隐熙笺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让那本就精致无双的面容更加绝色,洛瑾凡一时都看走了眼,这……这怎么这么像……
“殿下,我没有家了。”她轻声说道。明明是这么让人心疼的话语,如今在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如此冷漠。
龙窟山的质子,当这个名称属于她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失去月隐家的所有荣耀,注定成为屈辱的代名词。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众人陷入沉默。
“哥,这个表现怎么样?”洛瑾瑜都没管她说什么,兴奋地对洛瑾凡喊道。
众人:……
洛瑾凡唇角一抽:“你说呢?”这小子,就是抓不住重点!
洛瑾瑜双手环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不管,哥,月隐小姐我喜欢。”
“咳咳。”在一旁喝水的银杉不禁轻咳了两声:“瑾瑜,这样的话,不能乱讲。”
洛瑾瑜挑眉:“哦?母上,为何?”
洛瑾凡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开始问个没完,直接打断:“瑾瑜啊,你正好缺个侍读,月隐小姐也快到了启蒙的年纪,不如……”洛瑾凡看向了银杉。
银杉起身:“随你。”随后直接离开。洛瑾凡的意思她怎么不明白?她也知道,雪螭的事情是他们对不住洛瑾瑜,如此也好找个新玩伴。
就这样。月隐熙笺成了洛瑾瑜的……呃……侍读,对,侍读。
洛瑾瑜点点头,还拍了拍手,表示这个安排他十分满意。
月隐熙笺在洛瑾瑜的带领下,来到洛瑾瑜的房间。
自从两人从鬼君大殿出来,洛瑾瑜的态度就变了许多,面容上再也没有刚才的笑容了,整个人也变得冷漠很多。
刚才那个阳光的王子仿佛就是个错觉。面对他的变化,月隐熙笺选择忽视,毕竟眼前这个人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和她关系不大。这里的所有她都发自内心的厌恶。
“听鬼君说,你叫……月隐熙笺对吧?”
“是。”月隐熙笺淡淡地回答道。
月隐熙笺的额角有一缕碎发落下来,洛瑾瑜抬手想把它别到耳后去,结果刚一抬手,月隐熙笺就后退一步,洛瑾瑜的手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