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麋鹿
“一个人会做两次相同的梦吗?”
出了公司,虽然差点被外面的砰砰热气所融化,糜禄还是感觉到一阵按时下班而特有的舒爽感,然后一个问题如被放生的鱼跃出慢慢复活的大脑死海。
其实这个问题在他起床的那一刻就已经浮现在脑海了,只是因为他起晚了,一路匆匆忙忙赶来上班,上班后又得认认真真地工作,让他的脑海变成死水的状态,根本没有闲暇来思考它的答案,现在有了,无论是闲暇还是答案。
糜禄一边走向地铁站,一边回想着。
既是问题,那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说来搞笑,他问这个问题还是在有答案的前提下——他昨晚做了两次相同的梦,一次是在露宿凉亭的时候做的,一次是在眠于软床的时候做的,而且有趣的是,他是在做了第二次的梦的时候才想起来第一次做的梦的内容。
众所周知,梦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你虽然能在醒来后知道自己做了梦,但不记得梦的内容,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做的梦很清晰且剧情丰富,可醒来之后只能模糊的记得做了个怎样的梦,梦里的很多细节却记不起来。
至于糜碌的由一个梦回忆起另一个梦,他自己对此是闻所未闻的,包括做两次相同的梦也是,反正他以往的做梦经历里并没有出现过。
废话不多说,糜碌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两个一样的梦呢?
这两个梦说起来,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就说糜碌做这两个梦的由来是他久违地迷路了,梦到的自然是关于迷路的梦。
在糜碌的梦里,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样子,估摸是他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时他家才刚搬到此时的新家,所以周围的环境与人对他来说都很陌生,不过还好,邻居的小伙伴们都很热情,经常主动来找他玩,久而久之就混熟了。
糜碌家住农村,夜生活虽然没有城市的夜生活那么丰富,但是多彩这一方面并不差城市的。
农村的夜晚比城市夜晚多了什么呢?
璀璨的星空,飞舞的萤火虫,此起彼伏的虫鸣与蛙声,还有小孩子们闹腾时的欢声笑语,而糜碌就是这闹腾的小孩子们中的一员,且除了打闹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城市里不可能有的娱乐活动,趁夜间黄鳝出来活动时去捉黄鳝。
在这种背景下,糜碌有一次跟随自己等我小伙伴们去捉黄鳝的时候,被飞舞的萤火虫吸引而脱离了队伍,然后嘛,不用多说,他迷路了。
当糜碌从追逐萤火虫的游戏中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小伙伴们不见了,而自己也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有月光照耀让周围的环境看起来不那么黑暗,再加上虫鸣蛙叫萤火虫的组合也让环境显得不恐怖,但是心灵尚幼小的糜碌内心中还是有一种名叫害怕的情绪油然而生,然后,他哭了。
哭了多久不知道,但他的哭是被强行打断的,不过打断他哭声的不是闻声赶来或是发现自己成员少了一位的小伙伴们,而是一只萤火虫。
这只萤火虫给那时的糜碌的感觉是跟别的萤火虫一样的,可是发的光却亮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它好像是在围绕着他飞,所以他的心神被这只萤火虫吸引,产生了抓住它的想法,就暂时忘了自己迷路这件事,伸手去抓这只萤火虫起来。
这只萤火虫很亮,可以让糜碌把它同别的萤火虫区分开来,避免误抓,而它飞的高度又没有让他碰不到,速度也不快,给人一种它能很容易被抓到的感觉。
于是,以为自己能轻易抓到它的迷路向这只萤火虫伸出了小手掌,结果是每次他都感觉他的手抓住了它,而小每次心翼翼打开手掌时也发现手中空无一物,很不服气的他就一直抓一直抓,当然,抓到最后他也没有抓到,倒是却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糜禄刚好遇到焦急地回来正要把他不见的事情告知大人的小伙伴们,接着他就被以为他擅自回来的小伙伴训了几句,没多久就又欢欢乐乐地融入他们中间了……
这就是糜碌梦到的内容,如果不是这个梦,他都不记得这件事了,这件事实在太久远了,而那时的那只发着很亮的萤火虫也在他到家之后就悄然不见了,他也因为回到家和见到小伙伴儿过于兴奋,把它的存在完全忘记了。
那只萤火虫之后有没有再出现过?这一点糜碌仍然不知道,他虽然做了梦想起那一件事,却并没有因此发挥联想记忆,从而想起关于那只萤火虫的所有事,甚至他知道自己小时候经常迷路,却记不清在哪些地方迷路了。
不过,梦到那只萤火虫不是巧合吧!毕竟,距离远一点的话,昨晚的那个发光手办,哦不,那个自称麋鹿的发光生物,发的也是绿光……糜碌若有所思:莫非……那只萤火虫成精了?
怎么想糜碌都觉得是那只萤火虫成精了,且不说它发着很亮的光,就说它那像是故意引导迷路的他回家的行为,明显不像普通的萤火虫啊!若是只有梦的话,他也不用多想,但昨晚的事可不像梦,他确实回到租房,确实睡了软床……
问题是,那家伙到哪去了?
麋鹿今早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下意识找寻麋鹿的身影,可惜即使把自己小小的租房内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她。
也许,她的使命真的完成了,然后就此悄悄离开了吧!
思来想去,糜碌也只想到这个可能了。
“哎!”思绪回到现在的麋鹿叹了一口像是起于疲惫像是起于惋惜的气,搭乘上了地铁。
历经放空身心的三十分钟,糜碌走下地铁,再度感受了一番热气的洗礼,看了一眼方向,确认自己并没有因为昨晚的奇遇而改变路痴这个属性,让他成为一个能辨别东西南北的人之后,他打开了手机,踏上回租房的旅程。
恰如从麋鹿租的房子的位置出发去公司搭乘公交得等很长时间的公交一样,他若是从下的这一个地铁站搭乘公交回去,那也得等很长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走回去。
糜碌测试过,从这里走到他的租房所需花费的时间也就比等公交加乘公交多了几分钟。
走啊走,不知道从南走到北,还是走到什么方向,总之糜碌就是按照手机地图的指示,地图说走左他就往左,说直走他就直走。
为什么糜碌能分清左右?
哈,糜碌觉得自己虽然是路痴但不是白痴,临到分左右的时候,把自己的右手当参照物就可以了,他好歹知道自己的拿筷子的手是右手的。
“哦豁,你就是这样才避免迷路的?”
走在路上的糜碌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抖擞,差点没拿稳手机。循着声音扭头一看,便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迷你身影——麋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他的身后了。
“很吓人的好不?”糜碌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内心却是有一种类似于久别重逢的欣喜感。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麋鹿飞到糜碌的面前,面无愧色地说道。
“切。”糜碌不以为然,但没有辩驳,而是问道:“你是从哪里出现的?”
“秘密。”麋鹿道,然后转身,留给糜碌一个傲娇的背影。
“行吧!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呢?如果是因为我迷路了,上帝,咳咳,上帝派你来拯救我的话,现在我可没有迷路啊?”糜碌对于说“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吗?”这种话很不擅长啊,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上帝已死。
“你不希望我出现吗?”麋鹿又用他熟悉的悲伤语调说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男人的好奇心,可懂?”糜碌语气带调侃地说。
“呵!”麋鹿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但说话的语调并不像他们初见时那么悲伤了。
眼看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糜碌也没有再追问,尽管他想问的还有很多。
耸耸肩,糜碌低头继续看手机,然后准备继续按着地图走。
“你跟着我不就行了?用不着看你手中的那东西。”麋鹿回头看着他的动作,说道。
“额,好。”糜碌挠挠头,他貌似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愤慨还是别的意味,想问个究竟,又想到她不想回答任何问题的样子,就应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跟在她的身后。
黄昏就要远去了,夜幕将临,所以空气中的燥热也慢慢降了下来,偶有一阵风吹来,带给糜碌的也只是凉快的感觉。
走着走着,糜碌突然感觉自己心中产生了一种悠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