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之所向
“咕咚咕咚咕咚。”几口美酒顺着咽喉流进了易湍的体内，他直接用袖子抹了抹嘴接着对面前那位少年说道：“东方兄弟，看你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要我说不如一杯烈酒下肚，江湖上那些纷纷扰扰便再与你无干，不变的只有咱们兄弟情义。至于枫林的事，你放心大哥会替你出头，虽然瞬剑门实力不俗，但他孙羽总会有落单的一天，不管敌人是何方神圣，我易湍都有办法收拾他。”东方林强笑一声，他除了对易湍表示谢意外心中更是对这洒脱的性格羡慕非常。自他与卫诚回到江蛟帮至今已过了多日，然而游子时却始终没有按照约定前来汇合，近日易湍已派了几名帮众前去寻找，但来人回报说枫林附近除了一座新添之坟外并无游子时的半缕影子。
东方林再次陷入沉思，他将游子时可能去的地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只是天真的他怎会想到游子时此时已加入了归魂殿，站在了江湖的另一端。
正当东方林来回瞎想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江蛟帮水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帮中的小九一溜小跑闪到了东方林与易湍的身旁。
“帮主，寨外巡逻的弟兄在距咱们寨子二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一票人马。”小九的气还未喘匀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易湍很快放下了酒杯，原本饮了不少琼浆的他此时却迅速恢复成了一脸认真模样，说：“哦？是哪路势力？”
小九接着说道：“弟兄们跟了一段路才发现，那正是被废盟主南宫弘的车队，江湖上就早传出南宫弘被废后他的很多手下都陆续离开了南宫山庄，现在只有南宫双将和三四十名忠心的高手还跟着他，听说南宫弘已将山庄变卖，要回老家去了。”
听到这里，易湍发出了一声戏笑，“呵呵，南宫弘呀南宫弘，想不到你纵横半生竟有这般凄凉的一天。”
小九接着说道：“帮主这还不算什么，更有意思的是弟兄们发现在南宫山庄的队伍后面居然还跟着一条尾巴。”
易湍想也没想便开口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万刀盟的那帮家伙还是死性不改，又做起了他们的土匪生意。”
东方林不解地问道：“易大哥，小九还并未说出来者是哪路势力，你曾得就知道是万刀盟的人？”
易湍答道：“万刀盟本是由几路实力不凡的土匪组成，后来在被南宫山庄诛讨的过程中成功招抚，他们为南宫弘做过不少事情但从头到尾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近年来还被南宫山庄当做棋子到处损兵折将。江湖中人虽把归魂殿称作‘魔殿’，但那些人好歹做起事来还有些章法，而万刀盟这些狗东西可没有什么规矩可言，眼下南宫弘落难，他们自然要趁火打劫一番了。”
东方林对易湍敏锐的直觉与丰富的江湖经验暗暗赞叹不已，但另一面他已完全坐不住了，原因很简单，在二十多里外的那个车队中，有一个多年来总是出现在他梦境之中的身影，令他辗转反侧，梦寐不忘，虽然由于种种原因东方林曾忍痛做出了放手的决定，但此时小衿有难，他又怎能安坐于此。
东方林很快站了起来，他焦急地说道：“易大哥，这样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在东方林上次离开江蛟帮后，易湍很快就在江湖中打听到了东方林与南宫山庄的种种关系。
易湍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原先南宫弘那样对你，你现在还愿意去帮他，武林中要都是你这般的好男儿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乱了。大哥知道，归根到底你还是对那南宫家的小妞放心不下，呵呵，兄弟有难大哥自会相助。”
说到这里，易湍转身对小九喊道：“小九，快去叫上几十个弟兄陪东方兄弟一同前去，在弟妹面前可不能让东方兄弟失了面子！”
小九听到命令却一直在原地站着，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帮主你忘了？昨日你亲自接了几单大生意，眼下除了守卫水寨的人，剩下的弟兄大多都出去跟船送货了，最快的也得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对此情况东方林十分理解，毕竟江蛟帮的帮众也有老婆孩子，大伙想要吃饭讨生活就必须出门做事，仅凭一股江湖义气是无法让家人填饱肚子的。东方林看到易湍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急忙接话说道：“嘿嘿，大哥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与南宫双将曾有接触，那二人皆不是等闲之辈，想来万刀盟的那帮乌合之众要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所以我一人去看看即可，帮内的兄弟们眼下还有正经事要做就无需劳烦他们了。”
易湍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既然如此兄弟你多加小心，大哥等帮中人马回来之后便马上去找你，不过在此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万刀盟的那帮家伙不足为虑，但我却隐约感觉除他们之外还会有其余势力会在暗中悄然登场。”
这番话让东方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只有万刀盟的人吗，怎么还会有第二股势力？”
易湍继续说道：“兄弟你可知过去几年，除了南宫山庄外武林中最大的势力是谁？”
“这个江湖上人人皆知，自然是归魂殿了。”东方林答。
易湍点了点头，说：“没错，这两股势力争斗多年，死在对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南宫弘失去了武林盟主的宝座，同时也意味着他失去了正道众门派的保护，此时他的身边不过三四十名护卫，能与‘惊虹七使’相抗衡的也只有屠家兄弟这两名高手，想来他白渐穹怎会错过此等下手的良机。”
东方林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问：“大哥怎会知晓白渐穹的想法？”
易湍笑道：“他的想法我自然无从得知，不过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样做。”
一盏茶的功夫后东方林离开了江蛟水寨，虽然归魂殿有可能在前方出现，但深藏在心中的那名女孩有危险，他又怎能裹足不前。东方林不难想象，在江湖中一定有人曾笑过他，笑他的傻，笑他的不值，女孩也许根本不会和他走到最后，但男孩从始至终却一直在远处望着她，甚至三番五次不计性命前去相救，这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东方林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最终他得出的答案，便是没有答案，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傻乎乎地去做那些事，也许只是应了那句话罢了。
“心之所向，身之以往。”
在临行前，易湍为了宽慰东方林曾表示那些话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不必过于紧张。东方林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移向了远处的一个位置。在东方林与易湍交谈之时，他发现卫诚在江蛟帮众里找到了一个幼时的同乡，二人相谈甚欢，卫诚随后还莫名留下了眼泪，东方林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如今戚宁留在了召龙教，游子时又不知所踪，卫诚是他身边仅存的一个兄弟，虽然小斯的死已经应承了戚宁的噩梦，但在他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在他离开江蛟帮时没有看到卫诚，这在东方林看来再好不过，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兄弟身处险境，故而他决定前方的路，由自己一人踏入。
然而当东方林刚走出江蛟帮没几步，一位提着剑和包裹的少年早已站在了门外一脸微笑等着他。原来刚才没有找到卫诚，是因为他早就出来了。
“阿诚，你怎么在这？”东方林眉头微皱，问道。
卫诚上前一步道：“我陪你去。”
东方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阿诚你听我说，自从出了召龙教我便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子时小宁都不在身边，我只剩下你一个兄弟，前方的事我一个人没问题，你就安心待在江蛟帮等我回来。”
“正是因为二师兄和小宁都不在这里，所以我才更要待在你身边。”卫诚道。
东方林再三劝阻也没有用，最终只好和卫诚约定，如有前方出现了归魂殿的人马，他必须立刻朝江蛟帮的方向跑去，不得恋战，卫诚听后欣然接受。
“阿诚，我刚才发现你和你同乡聊天的时候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你们聊什么了？”二人行走间，东方林不禁问道。
“呵呵，这个等咱们办完事回到江蛟帮后我再告诉你。”卫诚微笑着说道。
二人边聊边走，待行至五六里的时候，卫诚忽然停下了脚步，“师兄小心，前面有人！”
听到卫诚的声音，东方林迅速猫下了腰。果然，几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迅速掠到了他们对面的草丛与树木之后。
卫诚低声道：“听动静似乎有八九个人，而且身手都不错。”
东方林不知对方底细，为了避免事端他和卫诚压低了身子想要绕道过去，但奇怪的是他们刚向右走了几步，那几条身影也快速向右移动，对方似乎已紧紧缠上了他们。
“怎么办师兄？”卫诚有些紧张地问道。
东方林正在思索，忽然心中一凉大感不妙，紧接着一阵呼啸的剑风从二人背后猛然袭来，原来对面的敌人在纠缠之间早已派出一名高手绕到了他们身后，但东方林已无暇去想这些，他急忙回身滑出短剑在仓促之间与敌人的兵刃硬硬地击在一起。
“是你？！”
“是你？”
卫诚不像东方林一般反应迅速，在他师兄已回身交战时他还猫在草丛之间，不过此时在卫诚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因为东方林在扑向敌人之后他仅仅听到了一声兵器相击的声音，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大师兄的本事，无论对手是谁都不可能在一击之间就放倒他。
卫诚带着充满疑惑的神情缓缓抬头看去，然而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此时的东方林正和那名敌人站在一起，二人就像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相谈甚欢，眉目之间露出了轻松的模样。
卫诚直起腰来向那人细细看去，对方很快也看到了他并点头示意，卫诚笑了笑，他嘴角微动喊出了一个名字：“剪，剪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