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繇偏识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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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无解药的“破心疯”

沈唯西的一句“你们真的让张昀琦把手章抢走了”,令元旦大赞她的智商在线。沈唯西的心才算落了地,也就是说,手章并没有被抢走。沈婉珍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她急着问:

“你们的意思,手章没有被抢走?那真的手章呢?被抢走的手章又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枚手章可是张昀琦自己的,他怎么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手章?”然后她忽然拍了自己的脸一下,自讪地笑道:

“啊,我自己倒是忘了,现在的昀琦是真正的张昀琦,而不是昀珂啊,所以他认不出手章是再正常不过了,我真的是老糊涂了,呵呵。”元旦再一次披散了头发,将那枚袖珍铜手章取了出来,递给沈婉珍,沈婉珍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声音也有些哆嗦:

“唉,为了你我们费了多少周折,我还差点把这些朋友们得罪了!”她从后面伸手抚弄了一下沈唯西的脑袋,歉意地说:

“真的是很抱歉丫头,我也是迫不得已,刚刚得知昀琦把手章拿走时,我都有些万念俱灰了,要知道,他一旦用那几个凑齐的手章盖在那份该死的合同上,一切都完了!”沈唯西挣脱肖一茗的手,扭身焦急地问:

“什么合同?”沈婉珍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就郑重地回答:

“那份合同据说是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带来的,那人就是你们都已经知道的那批药品的代言人,可惜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此人,他一心就是想和昀济医疗这个国内制药业的龙头老大签了这份合同,一旦这个合同生效并执行起来,以昀济医疗的实力,很快就会生产出覆盖一个省的药量,这些药但凡流入市场,将会令一个城一个城地沦陷于神经毒性药物的作用下,这样的后果你们想过没有,堪比一场席卷全国的疫情!”青岚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沈女士,我想我真的误会你了,我以为您是因为贪图这个集团公司的权利和钱财才扣留手章呢!”沈婉珍冲她宽慰地笑了笑说:

“误会我不重要,误会嘛就是用来解除的,事情弄清楚了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了。”肖一茗赞道:

“并肩作战,说得好!”沈婉珍攥着那手章,热泪盈眶,接着说:

“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那张昀琦把那盖上所有手章的合同放到昀济医疗的首席顾问律师钱兰兰的面前时,那双‘火眼金睛’会立刻辨认出其中一枚手章的真伪,而宣布那份合同仍是无效的!”说着沈婉珍甚至笑出了声,元旦问:

“莫非之前已经签过几份合同了?都无效?”沈婉珍有些激动:

“可不,何止几份,许是这个张昀琦确实是个文盲吧,几次准备好并呈去钱兰兰处的合同都被不客气地撕掉了,不是章没盖全,就是其中某一个手章是假冒的,令这个张昀琦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了好几次,光摔杯子都摔了有一打了。咦,说到这,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你们怎么会想到把那手章换成假的,把真的藏起来了呢?别说你们又是先算出来了?”这次轮到肖一茗插了进来:

“我们太担心唯西了,甚至都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事,当然还是先看到了唯西被你软禁到了你的客厅里的场景,随后唯西又给我们发信息,提醒我们,你就是拿到手章,也有可能会把我们几个都给软禁起来,直到达到你的不可告人的预谋后才会放人,所以我们提前偷换了手章。”沈婉珍听完后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心地说:

“喔,看来你们的智商都很在线啊!”大家一起哄笑。沈婉珍笑罢眉头微皱地问道:

“不过我还是真的有些好奇呢,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去哪里弄了个假的张昀琦的手章呢?”旻昊打了个哈欠说:

“用萝卜刻了一个。”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肖一茗这时才不紧不慢地说:

“嗨,这还得多亏我们社里的一个老关系户,他刻手章一绝,而且业余在家中就刻章玩儿,他还不辞辛苦地从工厂里购买了刻章的机器,那刻私章的水平不是盖的,我把真手章的照片发给他,他几下子就搞定了,甚至也用的是铜模子!并在我们会经过的某个路口等着我们,及时地交给了我们,为我们省出了很多时间。”沈唯西这时吐了吐舌头:

“哇,最后不会那枚章子成了比真章还好用的章了啊!”沈婉珍认真地说:

“这不会,昀济医疗上层刻的每一枚具有法律效力的手章都是在律师处备了案的,已便她能一眼就能甄别出来,每一枚章子都是有特殊记号的。”青岚问:

“那这枚手章有什么记号呢?”沈婉珍故作神秘地回答:

“这个嘛,不能随便告诉你哦。”青岚哼笑了一声。沈唯西这时却又争分夺秒地问道:

“我在沈姐姐您那又看到了那部《睡觉的元旦》小说的章节,里面竟然提到了一种毒药,却叫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孔雀泪,喔,真的呀,这个作者是个什么的人啊,什么都会写进去,我忽然想到,这种同样以迷惑人神智为主要功效的毒药会不会跟我们现在也在追查的那种药有着什么联系呢?”沈婉珍摇摇头说:

“这我可不知道,很抱歉,之前我骗各位,说自己没有保留这部小说的其他章节,只有告诉你们的那一章的内容,其实,我还是留了一些别的章节,其中有一章,我还是很想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我先不说我的看法,大家集思广益,说说你们的看法。”元旦首先拍手:

“好啊,好啊,我还是想听听这跟我一定关系的故事。”沈唯西转向沈婉珍说:

“您怎么想是您的自由,谈不上欺骗,就看这段小说能给我们什么启迪了。”沈婉珍在手机里翻看了半天,给大家每人发了一段同样内容的小说:

第二卷  第十一章 灯火阑珊处(三)

还没有走出那场血腥的刺杀,管家李哲带来了不妙的消息,兴庆宫周围布满了新增的暗哨。九王爷立时意识到要出事了,坚决要夜入皇宫。拗他不得,刘潼和李哲施展轻功,送他顺风顺水到兴庆宫冷泉殿,来到了其日思夜想的煜儿姐姐面前,不想姐姐的几句话说的九王爷完全失去了自控······

九王爷惊异地叫到:

“煜儿姐姐,我就是这样想的啊,可那时,我是一个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人,怎么敢把这话说出口,可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啊?”刘潼看见那女人笑了,就像室内忽然开花了,明丽,温暖如夏雨纷纷落下······那女人说:

“咯咯咯,小家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是说,我是仙女吗?你的一思一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的。只是,”说到此,她忽然换了口气,刘潼又莫名感到了无情的冰雨敲击窗棂,溅起的雨滴刺痛肌肤:

“只是我是郭家的女子,注定了一生身不由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做王妃,做贵妃,做皇太后,做太皇太后,我停不住脚步呀,弟弟,我的身上扛着一个国家,我的身前站着这么几个实在是太孱弱的皇帝,别人觊觎他们,别人挑拨他们,别人偷笑他们,别人,随时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每一步,我都走得如履薄冰,都走得千斤重,万般难,如今,我真的累了,走不动了,好想躺下,好好地睡一觉,再也别醒来······”在刘潼的眼里,九王爷又变成了那个恐惧无助的小男孩,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叫道:

“你不能这样做,煜儿姐姐,你走了我该怎么办?你不能,千万,不能这么想,千万,不能这么做!”他停了停,平复了一下情绪:

“今天傍晚,您真不该想不开,不能那么做······”那女人打断他的话说: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并没有准备跳楼,是他们逼得。”在场的人都惊了,却也不知这话的所指。九王爷沉痛地说,

“也就是说,还是圣上耿耿于怀于那段历史吗?自己的母亲是叛军之眷属没入宫廷,充为您的侍女,因你们之间的一些旧事而不快,如不是被宪宗皇帝宠幸,无他亦无今日之皇位?”那女人冷笑:

“弟弟也信那街巷之言?郑太后本是叛军之眷属,我的侍女不假,但我俩从无旧诟,能被宪宗皇帝宠幸,如无我的设计和暗中相助,她一个侍女怎能数次接近圣上?”

“那莫非,还是因为怀疑您是直接导致宪宗皇帝,他的父亲,死亡的帮凶?”听此言,那女人忽然仰天大笑,笑极而泣,

“别说他李纯,我都不能保我儿之命,还有我那三个孙儿,难不成他们也是我害死的?哈哈哈······”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说不出的诡异,透着辛酸和凄凉。九王爷似也被这笑声所感染,难过地低下头不再言语。那女人却揭开了谜底:

“是那仇公武亲自来了,无非是前几日,我让墨兰向外放出风去,传我终于找出了那可解‘破心疯’之疾的秘方。意图本是想引出多年来害我社稷天子的真凶。可偏偏这仇公武冒了出来,他仗着曾经救忱儿出生死境地,和赵元贽又得以抚忱儿走上皇位,恨不得一手遮天,听说我做出了此秘方,就跑来抢,我这时才知道,能使‘破心疯’之毒的另有其人,而仇公武之流并没有找到此人。适时傍晚,我本是到勤政楼去赏景,被那阉人堵在高处,威逼我必须交出‘破心疯’的解毒秘方,我说,‘你们既无‘破心疯’的毒药,要其解毒秘方何用?’他奸笑,‘既有解毒秘方,还怕研究不出毒药?你就别闲操心了,快把秘方交出来吧!’他步步紧逼,无奈之下,我决定跳楼,他见我真的要跳,才悻悻地走了。我本已站到栏杆之外,大声叫嚷,楼下有多人看见,就去报告了忱儿,谁知忱儿听了此事非常的生气,竟认为我是因为他对我的礼遇不周而郁郁不乐,所以要跳楼,着人来告诉我,既然我于大唐的脸面都不顾,就随我的便吧。想是那仇公武之辈一定是对他说了不少我的坏话,这毒酒亦不是他的本意,是那仇公武的主意······”

“毒酒,什么毒酒?”九王爷一下急了,他立刻向桌子边跑去,见上面玉盘里放着一只空着的青玉酒杯,他拿起来声泪俱下:

“你,你已经喝了?”那女人凄然一笑,开始了半生的回顾:

“君让臣死,臣岂能不死?我努力了几十年,也没有改变了什么,唉,大厦欲倾,又岂是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所能修复的?只是越来越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当初李纯的身体越来越弱,我派人严把他的吃用、起居和所能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没有查出其中毒的原因,那时我把这种毒叫做‘破心疯’;宥儿跟我最亲,也是最不听话的一个,他每个月会三次率领文武百官到我的寝宫请安,逢年过节,都会跑来我这里大摆筵席,更不用提他在别处的饮酒高会,谏议大夫郑覃劝谏其的‘宴乐过多,畋游无度’,他加以表彰,说是‘当依卿言’,实际还是没当回事,他做皇帝让我欣慰的唯一之事,就是没有忘记把犯有自己名讳的地名统统改掉,像恒岳(恒山)改为振岳,恒州改为镇州,定州的恒阳县改为曲阳县,诸如此类。因为宥儿的无能,时为太子的湛儿奉命处理国事,那时我的湛儿还不过十六岁,许多事情都需要来向我请教,为了奉迎我,那帮宦官们,我就不提名字了,策划让我临朝称制,我大怒,斥责他们,‘昔日武则天称制,几乎倾覆社稷,我郭家世代严守忠义,不是武氏之类!现在圣上体虚,太子年幼,只要选任德才兼备的贤相辅佐,还怕国家会不安定吗?’别人评价宥儿,众口难调,我不能非议,然他是我的儿子,我又怎能弃他于不顾,我派了许多人安插在他身边,希望能发现些端倪,但是还没等我有所发现,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长庆二年十一月,他在禁中与宦官内臣打马球,忽然有一个内官坠马,如同遭到了外物打击,使得宥儿十分恐慌,就停下来到大殿休息,也就一会功夫,他就突然双脚不能履地,头晕目眩,太医诊断为中风。我去看他,发现他已中‘破心疯’毒颇深,我不露声色,越发加紧对他周边人的审查,自此宥儿卧床不起,直至离开我,我也没有什么进展······

几个孙子中,我最失望的就是湛儿,从登基后,根本不把国家大政放在心上,他的游乐无度较之其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不上早朝,一次有大臣因为坚持不住而昏倒,退朝后,左拾遗刘栖楚极力劝谏,他头叩龙墀,血流不止,湛儿当时很感动,却是死性不改,后来干脆一个月也难上朝两三次。当时地方上任职的李德裕也进献《丹扆箴》六首,苦口婆心提出劝谏,湛儿命令翰林学士韦处厚起草了一道诏书表扬了李德裕,但是对于自己的问题仍无动于衷。”刘潼听到自己恩公的名字被提到,心中一阵温暖,他不动声色接着听下去,

“难道是有上天的意思在里面?湛儿近乎疯狂的游乐之时,宫中发生了一系列突发事件。他继位不久,就有位叫徐忠信的平民百姓闯入了浴堂门,引起了一场虚惊,四月里,又发生了染坊役夫张韶与卜者苏玄明联络数百染工杀入右银台门的严重事件,当时湛儿在清思殿打马球,听到张韶等百余人的喊杀声,就狼狈地逃到左神策军避难,那时他还能想起我们两个太后,把我们也接了过去。之前,我因为不喜他的作为,一直冷眼旁观,大家很少来往,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了,这次见他,才发现,他比他的祖父和父亲中毒都快,都深。我早就发现,‘破心疯’会使人的心性大变,暴躁,多疑,如今这几项缺点在湛儿的身上一览无余,想当初他任太子时还是一个多么谦逊,明白的孩子!后来,左神策军兵马使康艺全率兵入宫,把已经攻进清思殿并登上御榻而食的张韶等人杀死才算结束此事。这还没完,到了八月的一个秋夜,又发生了妖贼马文忠与品官季文德等近1400人图谋不轨事件,当事人皆被杖死······大臣们如何请愿,进谏,都不能改变湛儿的主意,他甚至跟身边人说,‘那些向朕叩头的人,也不一定都可信啊!如此,我对他彻底失望了,他是我唯一放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