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美食的力量

还是张腾的梦······

朗杰机智救下了小珠子，原以为事情就可以圆满结束了，偏偏小珠子紧拉着他不让走，进而让朗杰发现这孩子却是说不了话的。细腻的朗杰猜到了是那个凶狠的老二捣的鬼，让吴文贵故意刺激他，以“治好小珠子的哑病就可以让买主提高价格”为借口，逼他拿来了解药，在村里刘大夫的帮助下，终于使小珠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避开别有用心的老二，小珠子向朗杰讲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和她遇到的——丑女······

吃了一个鸡蛋以后的丑女，似乎气力恢复了很多，竟然有了和小珠子调侃的心情。小珠子可不这么想，因为她之前说的那一句“因为我就是干这个的”，她是干什么的？杀人？卖人？小珠子惊惧的同时，更多的是厌恶，根本不想跟她说话，干脆装作困乏要入睡了。那丑女却不愿意放过她，许是自己独自被关在这黑屋子里太孤独了吧，忽然来了个“伴儿”，忍不住要发泄一番。亦或那一个鸡蛋的馈赠，触摸到了那丑女某处最柔软的地方？总之，丑女打开了话匣子，就没打算关上：

”我不太懂得和别人打交道，也不太喜欢婆婆妈妈，这可能跟我从小被父母卖了有关系。”小珠子听了这话，忽然有些歉意，对于丑女，她刚才还笑，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起个这样的名字，哦，感情人家被亲生父母给卖了，多么可悲的命运，她在心里暗下决心，不管丑女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再怪她。黑暗中，丑女见小珠子一言不发，却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知道她在听着自己讲话，就接着讲起来：

“那时，我三岁吧，我被卖给了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那人对我还是好，他就是个走街串巷给别人做做修理活计的人，虽然也不富裕，连吃穿都成问题，但是他却给我弄来吃的喝的，有点钱他会先给我买衣服，闲余之时，他还会陪我玩，给我做一些手工的玩具，我的‘丑女’这个名字也是他给起的，他并不觉得这名字很难听，还把这当做了爱称，叫着叫着我也就习惯了。我很自然地就喊他爹爹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时，他老泪纵横。我们在一起待了有三年的时间吧，然后有一天他就被人杀掉了。”小珠子惊叫道：

“被人杀掉了？什么人会杀了他，只是一个穷苦的手工匠人而已，谁会跟他过不去？”丑女似乎琢磨了一下措词，才说：

“嗯，我记得那天傍晚他回来的很早，很兴奋地说，

‘丑女，啊，丑女，我得告诉你个天大的好事。’我高兴地问：

‘什么好事啊？爹爹，有人请你干一个大活，所以你会挣好多钱了吗？’

‘比这事可好，比这事可好，你听我说，啊，对了，我给你点钱，你去村边的杂货店买些吃的回来，顺便再给我打上二两酒，我要喝上两口，这件事是值得庆祝的啊！’爹爹兴奋地叨叨着，我还求他：

‘到底什么事啊，爹爹，你就不能先告诉我，让我也先高兴高兴啊。’爹爹却往门外推我，边推边催促到：

‘快去快去，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快去，快去，我今天必须得喝两口。’我就这么出了门，到了杂货店，店主三婶却没在，我焦急地等着她回来，一边心里琢磨，到底是多大的好事，什么样的事能让我爹爹这么开心，却是实在想不出来。好在一顿饭的功夫，三婶还是回来了，她给我拌了两个凉菜，打了二两酒给我，最后还给我切了一小块熟肉，说是送给我，看来三婶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我小跑着回家，想着爹爹等得心焦的样子，一阵好笑。远远的，我看见院门大开着，心想，爹爹最讨厌我的身后有尾巴了，我刚才出门时肯定是关上了门的啊，怎么会开着呢？而且，屋门也开着，那时可是隆冬腊月，开一下门都会进来一阵凉气，让屋子暖和半天才能缓过来，为什么，屋门也会开着呢？想着的功夫我就穿过院门进到了屋里，接着，我就看见了我爹爹，他仰面躺在地上的血泊里——他自己的血，他大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特别特别的吃惊，他已经死了，我把买来的东西远远地甩了出去，扑上去摇动他的身体时，他的身子竟然都冰凉了，我撕心裂肺地哭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怎么哭爹爹都不会再回来了，我跟他今生的缘分已经断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身后有个声音传来：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收拾收拾，咱们还得赶路，我看你也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这穷窝！’我慢慢地回头，惊奇地发现，我家唯一的一个圈椅里，竟然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收拾得那叫一个利索，就好像她随时会跑上个几十里路一样，我不喜欢那薄如利刃的嘴，那塌塌的鼻梁，那浑浊的眼睛，总之这个人的一切我什么都不喜欢，我起身走到她面前质问她：

‘是你杀死了我的爹爹吗？是你吗？’那女人薄的像纸的嘴唇竟然还能撇，她撇了撇嘴说：

‘本来不想杀他来着，但他咋就那么死拧，我要不杀他我就没法活了。’我往她身上扑去，并喊道：

‘我要杀了你给我爹爹报仇！你这个恶女人！恶女人！’不想那女人伸出她那瘦的跟鬼爪子样的巴掌一划拉，我就坐到了地上，她冷笑道：

‘呵呵，爹爹！你知道你爹爹是谁吗？’我看了一眼那已经僵硬的尸体，梗着脖子说：

‘他就是我爹爹！’那女人问：

‘他这么告诉你的？他怎么说的？’我恨恨地讲：

‘他说他花钱把我买回来的，我的亲爹娘把我卖给了他。’那女人听了这话，仰天大笑：

‘哈哈，他这么告诉你的？哈哈，那你就这么想吧，不过挺好，他死了，你就跟我去享福吧，不用在这狗窝里凄惨地活着了！’那女人环顾了一下眼前的屋子，“哼”了一声，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爬起来去捡那包食物，谁知那女人走过来一把夺了过去就扔出了门外，拉起我的手，说，

‘现在到饭点了啊，光白活了，都忘了饿了，走，我给你露一手，做俩菜给你吃。’我使劲摔胳膊想甩掉她，她却猛力抻了一下，疼得我呲了一下牙，看我那样子，她又开始大笑：

‘哈哈，以后你学会了得给我做着吃，别耍小脾气，惹毛了我就连你一起杀掉，走！’我心里一阵恐惧，只好跟在她身后，乖乖走到我家靠窗的火炉子边，爹爹虽然什么都凑合，却买了全活的做饭家伙式儿，当然，也都是摆设，因为他一是没时间，二也不太会做饭，这回可便宜眼前这个女人了，我惊讶地发现她从门后面捣出一个大包来，打开包，里面露出了很多菜、生肉和瓶瓶罐罐，看到我的表情，她又笑道：

‘本来也是想找地儿好好做俩菜吃的，挺好，今天算你有口福，好好看着啊，看我怎么做！’她先拿出一块新鲜的五花肉，将它洗净之后放入锅中倒入适量的水，同时加入早已切好的葱姜蒜，从一个瓶子里倒了些酒，然后开大火煮，边做嘴巴也没有闲着：

‘我们得小火煮一下焯水。焯水主要是去除猪肉当中的血腥味儿和血沫，焯过水的猪肉重新清洗一下，然后改刀切成片放在一旁备用。新鲜的猪肠洗净处理干净之后，用盐和淀粉稍微打一下去除猪肠当中的油脂和异味，然后用清水再一次冲洗干净，放入水中煮一下。煮熟之后可以把它捞出，切成段放在一旁备用。.将新鲜的酸菜洗一下，然后把它切成碎末放在一旁备用。锅中倒入这些油，油热之后将酸菜倒入锅中开始翻炒，翻炒出香味之后将切好的五花肉片和猪肠倒入到酸菜当中继续翻炒。翻炒过后将里面加入盐，白糖调味，同时加入适量的水，盖上锅盖先炖煮一会儿。.在炖煮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已经做好的成品的血肠把它切成段，然后放入到锅中与酸菜和猪肉、猪肠一起炖，可以适当的加入一些酒去腥。看，当锅中的猪肉，猪肠，血肠开始慢慢变软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里面加入一些八角茴香，然后继续炖。这样的话是为了能够吃上去有香气，但是浓重的香料不会去盖住猪肉，猪肠和血肠本身的香味。咱们再准备一些粉条，然后放入水中泡发，让它慢慢变软。.锅中的猪肉，猪肠，血肠快炖好的时候可以尝一下味道，第二次加入盐调味，同时将已经泡发好的粉条放入到锅中让它煮烂。再炖十分钟左右，基本上里面的食材都已经非常的烂了，特别的好吃，这时候可以加入少量的味精调味即可出锅了。这就是东北杀猪菜的做法，你学会了吗？’我站在旁边，已经被那香味给镇住不能说话了，她用筷子加了一块血肠塞进我嘴里，我毫不犹豫地咀嚼，咽下去，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长这么大，我还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又开始做第二道菜，仍是边做边作介绍：‘小鸡炖蘑菇是一道东北炖菜。通常是用干蘑菇、鸡肉和粉条一同炖。看，我们有榛蘑，可以衬托出鸡肉的鲜香，粉条滑爽而绵实。鸡块不要切的太小，做好了太小不好吃。切好块儿，撒点砂糖抓一下，一点就行，出个糖色儿就行，不需要多。第二步起锅烧油，放入花椒大料，几颗就行。油也不需要太多，鸡肉不需要太多油，多了会腻，不好吃。

油热后放入鸡块儿，翻炒。先放鸡块，后放葱姜蒜哦。翻炒到都粘上油之后，放入葱姜蒜，继续翻炒，此时用中火。接着，要加点酒，加点醋。其实加了酒，不加醋也可以，如果喜欢，加什么醋都好。加点黑酱油就可以，不需要很多，大概3小勺。浅酱油就是提色的，喜欢深一些就多加一点，喜欢色淡的少加点。我加了大概两小勺。加了酱油了，盐也不需要很多。我加了一小勺。这个可根据自己的口味来放。后期淡了还可以加。加开水。刚刚和肉平行就可以，不需要很多，后面加了香菇还会有汤出来。加水后可以尝下咸淡，淡了加点盐。水开后加入切好的香菇，再次等水开后，可以关小火炖20分钟。待香菇入味后，开大火收汁。收汁到最后要不停翻拌，千万别糊锅哦。收好汁就可以装盘了。此道菜，关键就是要用鸡块儿，还有就是只加香菇。当然，喜欢青椒，土豆的也可以放。但我觉得光是香菇，味儿特别正。香菇要选干一些的鲜香菇，这种花菇最好，味道好。不要太大，均匀即可。’菜已经在锅里慢慢炖，她又开始做第三道菜，这一次，她讲得更细了：‘将猪里脊肉改刀约成7厘米长、5厘米宽、0.2厘米厚的大片。切得肉千万别切厚了，要不炸出来的肉会很硬，嚼不动。将切好的里脊肉放到大点的碗里，用精盐、料酒拌匀码味，用水淀粉调成稠糊。用白糖、醋、淀粉勾芡成汁。如果有条件可以加点鲜汤，有的人做锅包肉会在勾芡的时候放入酱油，但是我觉得放入酱油就不好吃了，这得依个人口味而定。将姜和葱切成丝，姜丝大概5克左右，葱丝20克左右，香菜切不切成丝都可以，大概10克左右，我喜欢吃香菜，一般都是放4根整的香菜。把油烧至8分熟，然后将码好味的肉片与稠糊拌匀，一定要拌匀，炸出来的肉才香脆，再一片片展开，逐一下入锅中，炸至见金黄色时，捞出，敲掉水淀粉碎渣，逐一炸好好后，再将全部的里脊肉放入烧好油的锅里，炸至外酥里嫩时捞出，沥油。锅内留少许油，洘锅。把姜丝、葱丝放入锅内炒香，然后将炸好里脊肉放入锅内，把勾芡好的汁倒入锅内，翻拌起锅后装盘，如果功夫可以最好把肉和汁颠勺，然后撒上香菜即可。’看着那重色调的肉，我的眼睛都直了，她夹起一片肉，递到我面前，我张口吞了下去，差点噎死自己，不停咳嗽才吐了出来，她大笑，又加了一块给我，我慢慢地咀嚼着，像是在嚼一块黄金。

我以为她不会再做了，谁知她打开一个纸袋子，里面竟然装着切好的土豆和豆角，她嘴里叨叨着，手下忙碌着：

‘土豆一个，茄子一个，青椒一个半，这个是首次尝试的量，熟悉了以后可以按比例增加。土豆切块或者稍厚的片，按喜好，茄子滚刀切块不要太小，青椒随便切，如果图美观，切菱形片。现在我们下油，东北菜一般油很大，吃前考虑好。油是用来炸土豆的，所以熟手看着下，生手就约莫着土豆下锅以后能漫过土豆稍多些，大概就是一点五个土豆块的高度。要注意，油温80℃以后下锅炸土豆，一般一个土豆的量是两分半到3分左右，捞出来，下茄子，茄子一般来讲说是要炸到金黄色，不过个人认为那样茄子就太软了，所以我一般炸两分钟到三分钟之间炸好以后捞出，下青椒，下了以后，立马捞出来，三个东西装成一盘。油沥出，重新下少许油，葱花，拍好的蒜，有时间的可以倒蒜茸，爆香。最后把三鲜倒进锅里，然后按日常炒菜顺序下酱油，酒，盐，如果有荤汤，比如排骨汤，猪脚汤，可下一勺，别太多猛火煮一分钟，再加少许淀粉略炒，出锅！’这回可以吃了吧，我满心期待，可她偏偏说：

‘今天天气冷，咱们还是吃豆角焖面吧！’哪有我说话的份，我看着她边做边说着：

‘五花肉片用酒腌制10分钟。豆角建议选择扁豆，口感和味道最传统。豆角洗净后掰成等大的段，放入盘中。用高火加热4分钟，取出后用筷子拌一下再继续高火4分钟。此时豆角已至半熟，可见微微干蔫。锅中倒入适量炒菜油，加入泡椒、葱花和五花肉炒至肉片变色。现在把豆角放进来，放入酱油炒匀。放入较宽的热水炒至调料跟菜充分融合。此时把锅中的汤倒出，只留少部分汤在锅内。把鲜面放在豆角上，不要接触锅底，否则容易被汤汁浸湿或者粘在锅底。盖上锅盖，中小火焖约15分钟，用热气把面焖熟。中间见锅内汤减少见没，就顺着锅边加入适量的汤，汤量微微没过豆角一半的样子即可。注意:不要把汤倒在面条上。反复多次，直到面变熟，最后翻炒，把面和豆角炒匀即可。’啊，你知道吗，我就那样，在自己的爹爹的尸体旁，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美食。当这个女人再问我跟不跟她走时，我已经拿好自己的那点破烂等着出门了。用她给的一点钱，我拿去给了邻居，请他们帮忙安葬爹爹，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这个女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