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好不容易学生们熬到了周五，今天却下了场大雨。
雨势很大，直到学校放学也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很多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搞懵了头，没有带伞的学生只能老老实实待回班级等家长来接回去。
教导主任刘水宏挨个让各班班主任通知各位家长做好接送工作，然后在走廊上巡逻，生怕哪个同学作死地跑出来淋雨。
有些班自觉，班主任不在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看书，做自己的事。
刘水宏看了非常满意，甚至特意偷偷跑到教室后面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只有班主任的群里。
然后一些闲着的班主任在群里纷纷评论：“这么乖，一看就是老钱他们班的。”
“不愧是一中的重点班啊，这一届的本科率，一班这群孩子贡献肯定少不了。”
“老钱带的班得不错啊。”
一班班主任老钱立马就出来了，谦虚地发了句：“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自觉。”
随后刘水宏拍的这几张照片都被老钱转发到了一班家长群，顺带夸了他们班学生几句。
前几个班还好，安安静静，后面几个班就有点闹腾了。
八班那声音最大，跟杀猪场似的，隔着两个班刘水宏都听得见。
原本如沐春风的脸立马就黑了下去，杀气腾腾地走进了八班。
这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支白色粉笔迎面而来，差点砸到他头上。
刘水宏勃然大怒：“谁他娘扔的粉笔？！给我站起来！”
班里霎时安静了。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寂静悠长。
刘水宏精锐的目光一扫，柯忆终于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你们班……”刘水宏一看，站起来的居然还是班长，着实把他给气惨了，右手的食指举起来微微颤抖着个个扫了一遍，怒斥道，“你们知道一班的同学都在干什么吗？！人家班级安安静静，你们班吵吵闹闹，隔着大老远就能听见你们的杀猪声，跟他妈菜市场一样！”
“我刚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要翻了天花板啊？！”
“一中不比那些职校，不是让你们来混日子的！”
“我看你们班次次年段倒数第一，这是想到了高三全班一起复读吗？！”
“你们为什么比不上一班？！这就是差距！……”
刘水宏实在是气狠了，整整骂了五分钟，八班安静地跟闹鬼似的，硬是没人吭声，个个坐好了听着刘水宏的数落。
刘水宏骂了五分钟骂都骂累了，看着这个班安静如鸡让他心里更郁结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自己堵得慌。
“明年就高三了，你们现在这个状态，高考少不了一半要落榜！”
刘水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还没消散的怒气和几分无奈叹息，似是在告诫他们：不努力，这辈子后悔都来不及。
在刘水宏同志接近六分钟的发言内，同学们多多少少也是听进去了些，毕竟如果真不想读书的人，当初中考就不可能拼死拼活地抢破头也要上一中。
刘水宏走后，全班难得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俞川歪着脑袋看了眼身边自始至终都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汲言，刚才洪水骂的那五分钟里，她旁边这人压根没理，做着自己的作业。
仿佛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没学习重要。
漠然得过分了……
教室里安静得一批，俞川只能轻声喊道：“汲言。”
“……”不理。
俞川又重复了一遍：“汲言。”
“……”还是不理。
俞川可能脑子又抽风了，神经病一样地拿着手上的黑色水笔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
汲言写作业的那只手顿了顿，终于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这回轮到俞川不理他了。
汲言无奈了：“……有话赶紧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俞川偏过头，恰好四目相对，她愣了一秒立即移开了视线问：“没事儿我就是问问哈，你想考哪所大学啊？”
汲言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人大吧。”
“去人大？”俞川傻了眼，“我还以为像你这种级别的学霸，清华北大至少上一个，怎么会想去人大？”
汲言瞥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你确定现在班里这么安静的情况下我要和你谈人生谈理想？”
俞川环视了周围一圈，败下阵来：“……得得得，你安安静静做你作业吧，老娘不打扰了。”
俞川闲着没意思，把手机拿了起来，才发现唐听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唐听：“俞川，放学一起回去吗？”
唐昕：“夏淮那货好像要来接汲言，发了微信汲言没回，让我跟你说一声。”
唐听：“哎，晚上回家打游戏不？我约了几个一起开黑。”
俞川低着头，没着急回他，先戳了两下汲言，然后把手机里的内容拿给他看。
汲言想了半天，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给夏淮回了句：“你来干什么？”
夏淮立马就回了：“来给你送伞呗，二中离你们学校也没多远，妈等会儿就接我过来了。”
汲言这直觉神一般的准：“是来找你的好哥们吧？”
“……多嘴。”
汲言没再多说，放下了手机后继续做作业了。
因为通知地比较突然，家长们准备地比较慢，学生们等了十几分钟才陆陆续续回了家。
俞女士因为公司里要冲业绩，平时都加班很晚才会回去，所以只能让俞臻来接俞川回家。
俞臻到俞川他们班教室的时候，班里只剩下汲言和俞川了。
汲言丝毫没有露出焦急地表情，脸上一直没什么变化，俞川却莫名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
汲言给夏淮发了条微信：“你人呢？”
夏淮立马回了：“那啥，你几班来着？”
汲言沉默了一下，在打字栏里狠狠敲下几个字：“……三班。”
“小川，你妈喊我来接你了，”可能雨太大，俞臻的鞋子都被打湿了，正好看汲言也在俞川旁边待着还没走，就打招呼道，“小言也还没走啊？一起回家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俞叔……”
汲言正要拒绝，俞川就打断了他的话，边背上书包边拉说道：“对对对，一起回去吧，就你一个人在教室多浪费电啊。”
“……”合着他就是浪费电？
汲言无语凝噎，却也知道俞川的意思，收起了桌上的书背着包跟俞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