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拉开窗帘，天空雾蒙蒙的。好像被阳光唤醒只存在以前的回忆里。突如其来的忧伤弥漫四周。

没有意义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怎么了，为什么再也找不到以前对于生活的渴求。我嚼着超市买来的面包，口中发干，难以下咽。

起身泡了一杯茶。茉莉花的清香浸染了茶壶，随着水蒸气扑面而来。一杯热茶，驱散了一早上的阴霾，原来，我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还是说，原本已跌入深渊的人，哪怕一丝丝星光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满足呢？

林染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她起身准备下楼去走走。既然被留在了江芡市，还不如出去转一转，可能以后也没有机会来这个北方小城了吧。如果能碰上玩具店就更好了，能给儿子小不带点礼物。

想到四年未见的儿子，林染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刚走出酒店的旋转门，一股冷气包围了林染，她紧了紧自己的羽绒服。警车没有早上那么多了，街两边的人还不见少，寒冷的天气，并没有浇灭人们的窥探的热情。

林染在附近走了走，小城的宁静在这条街道以外并没有被破坏。街边的商铺纷纷拉上玻璃门，店主们坐在收银台后，裹着棉衣，烤着暖风。

转到不远处的主路上，才发现，原来对着酒店的那扇门是天河草原的后门，晚上看见的巨大的霓虹招牌，是立于前门的顶上。和招牌相对应，前门也是异常的大，除了游客进出的检票通道，旁边还有一扇双开的大铁门，货车出入绰绰有余。还真是奇怪，把这扇门放在正门旁边，实在是影响美观。

前门也被封锁了。门内站了两个男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聊着天。

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玩具店，林染开始往回走。天河草原附近的人群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林染放慢了脚步，路过几位中年大姐身边，听见一个身穿大红色羽绒服的女人正在主导着这场谈话。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

“这位大姐，不好意思问一下。那个天河草原现在是进不去了吗？我看都封了。”

那女人转过身来，“进不去了。出人命了，哪里还进得去。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吧。”

“嗯，来江芡出差。昨天客户和我推荐了这个地方，说可以来转转。谁知道一来就发现门口被拦起来了。”

“哦呦，你怕是这两天都进不去了。现在还死了人，别去了，别去了，也没啥好看的。还不如开车去郊区转转，不比这好？”

“你说我这运气，哎。大姐，你刚刚说死人了，里面发生了啥啊？停了这些警车，也和我们讲讲呗。”

这时候旁边也起了应和的声音。

“我和你们说啊，你们别出去乱说。我家老板早上过来开门，来得早，那个时候警察还没有来。”看到大家被自己的话吸引，红衣女人清了清嗓子，开始用讲故事的口吻说道，“那个时候啊，六点多吧，天还没有亮啊，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只有路灯亮着。那里面跑出来一个女的，保洁员，特别惊恐的样子跑了出来。我家老板啊，刚刚开门，就听见她喊，‘死人啦，死人啦。’后来我老板和隔壁店的老李，过去看了看这个保洁员。哦呦，那个女的被吓得不轻啊，然后就报了警。”

说到这，女人开始压低嗓音，“我家老板啊，还进去看了呢。你们回头别乱说啊。他也是胆子真大，要是我才不会进去呢。死的那个啊，也是保洁。被捅死的，流了好多血啊。”

“被捅死的？刀吗？”林染插了句话。

“应该是吧。身上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一地。不是刀也是差不多的东西。”见林染没有接话，红衣女人接着说道，“那个女的，发现死人的那个保洁，被吓惨了。一直哆哆嗦嗦啊，可能也是因为认识死的那个人吧。发现同事的尸体，估计以后要有心理阴影了。没多久，警察就来了，里面就被封起来了。我家老板也被叫过去问话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林染看着不远处的被拦起来的小门，一个脸色严肃的男人正穿过马路向他们走来，男人伸手抓住了侃侃而谈的女人的手腕，“走，回家。”

“唉？你回来啦？怎么样啊？”红衣女人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拉着她径直走回了旁边的小卖部。

随着红衣女人的离去，这一摊也算是慢慢散开了。只有林染还站在原地，这样啊，凶手走的时候带走了凶器。她一抬头，看见天河草原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在自己抬头的瞬间转过了身去。

是错觉吗，还是，他刚刚在看自己？

林染加快了步伐，回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