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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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日期前的逃避循环

在拖延测试上得分越高,你会拖延的概率就越大。此刻,可能本该有一些特定的任务占据着你的注意力——这很不幸地意味着,对你来说,你本来应该做别的,实际上却在阅读这本书。那些任务很可能是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可能是无聊的行政事务,也可能是很难在完成之后立刻看到结果的事情。

让我来邪恶地猜一猜你本应该做什么吧。


◎ 你的脏衣篓是不是满得都堆出来了?

◎ 水槽里有没刷的脏碗筷吗?

◎ 你家里的烟雾感应器是不是需要换电池了?

◎ 你汽车上的电池如何?车胎里的气足吗?上次加油又是在什么时候?

◎ 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有票需要买,有房间需要订,有行李需要打包,有护照需要续签?

◎ 你告诉老板你的休假计划了吗?

◎ 有朋友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你给他买礼物了吗?

◎ 你填写完时间记录表、业绩评估表和开支报告了吗?

◎ 你或许需要跟那个业绩不达标的员工聊聊,但你有没有一直拖着没有找他?

◎ 你为那个想起来就让你感到害怕的会议安排时间了吗?

◎ 老板交给你的那个大项目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 这周你去健身了吗?

◎ 你给母亲打过电话了吗?


以上这些问题,有没有说中你的?当然,如果你嫌问题少,也可以继续加。即便以上所有问题都没有说中你,你也仍然有可能在别的方面拖延,把任务推到将来了。可能你的每一次拖延都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然而,一旦合在一起,它们就可能会一点一点蚕食你的幸福生活,最终让你痛苦不已。而截止日期不可动摇的那个主要项目,就是你一切担忧的源泉。它让你晚上辗转难眠,让你很难完成任务清单上的其他任务。我相信,每个人都曾经感到毫无动力,孤独无助,无法着手写报告、做研究、写作、准备公开报告、考试得高分,等等。

所有的拖延过程都存在一个共同的模式:一项复杂的工作开始了,而时间很充裕,你沉溺于弹性时间制的怀抱中。你随随便便地做了一点儿工作,但总感觉没什么能让你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如果这项工作可以被忘掉,那么你通常就忘掉了。在后来的某一天,你终于真的要认真应对它了,但它却突然间变成了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无法把工作向前推进。每当你竭尽全力地把心思放在上面时,总会有什么事情冒出来把你的思路打断,挫败你前进的动力。于是,你想要把这项工作向后推到一个比较闲的日子,却发现每个“明天”看起来都一样——都只有24个小时。每天结束的时候,你都要面对着一个令人焦虑的谜题:时间都哪儿去了?而且,这种情形还会持续一阵子。

最后,时间的有限性开始显现出来了。当初你曾经毫不在意地挥霍的时间,现在却变得越来越有限和宝贵。而且,这种压力让你更难开始工作。你本想推进最主要的项目,却在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纠结起来。你打扫了办公室,清理了电子邮箱;你锻炼身体,逛街买东西,煮饭做菜。你的内心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做那个主要项目的时候,所以你安慰自己说:“我虽然没有在做这些事,但是,我至少也是在为它们做准备嘛。”然而,当你真的要开始的时候,却发现天色已晚,于是你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随着黎明来临,新一轮的“逃避循环”再次开始了。

有时,为了平息焦虑,你彻底向分心行为投降了。你花了点儿时间去检查电子邮件或体育赛事的比分。于是……为什么不回两条信息或者看几分钟电视呢?很快,这份诱惑征服了你。任务清单仍然在你眼前摇来晃去,但你还是选择眼不见为净——因为只要你看,它就会烦到你,所以你深深地沉溺于分心的温柔中。你在论坛上写下洋洋洒洒而深情的回帖,反复查看花边新闻,或者狂躁地换台,即使一开始就觉得这些节目索然无味也不停下。你越是无法抽身,愉悦就越显得价值百倍。

随着截止日期的临近,你越来越容易分心,就连一点点琐事都会打扰到你。不论什么东西,只要能提醒你那件令你恐惧的任务,你就会逃避。你不去看日历和钟表。你改变了计划。原本按计划能完成,可你的实际情况已经完全扭曲,按现在的计划,完成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你本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卖力地工作,可你非但没有,反而赖在床上不起,或者在白日梦中幻想着另一个世界,幻想着自己中了头彩,幻想着在此地以外的任何地方。焦虑越积越多,你想立刻放松、逃避、获得奖赏,追求任何可以给你带来“安全港湾”幻觉的东西。如果亲朋好友或同事试图把你从开小差中拽回来,你就会恼怒地回应:“就一分钟而已!我弄完这个马上就来!”不幸的是,“这个”永远弄不完,而你的亲朋好友或同事不知道,其实你内心充满了自责和自我怀疑,并且非常嫉妒那些能轻易把事情搞定的人。

直到最后,到了某个极限,有样东西“咔哒”一声响了,能量才开始蓄积。你开始工作了。在内心的某个地方,你悄悄地压缩了任务,只保留了它最本质的部分,因为你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了。你蹚进工作的深水之中,做出不带感情的决定,还取得了惊人的进展。令人恐怖的阴霾中透出一丝光明,甚至可以说是骄阳照耀在你头上。你的工作变得纯粹起来,真正的紧迫感为它提供着燃料,因为再不做就没法再做了。

对于少数幸运儿来说,高效率巨浪会帮他们把工作推进到完成。然而,对更多的人来说,在完成那该死的工作之前,最初的高效率浪涛就已经退去了。经过长时间不眠不休、专心致志的忙碌,你的大脑终于罢工了,咖啡因和糖也无济于事。嘀嗒,嘀嗒……时间就这样用完了。你坚持着写完最后几个字。总算完成了,可由于准备工作不充分,你给出的也只是一份次好的而非最好的答卷。

次好的答卷比比皆是,并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当然,除了那个忍受了一整串拖延经历的人,因为他知道这次自己发挥得有失水准。完成工作的轻松感,并不总是能弥补因质量勉强合格而带来的缺憾。就算你千方百计地使工作效果达到了出色的程度,但在这份成就感中,也混杂了勉强过关、差一点儿就不行的不安感。而且,这种拖延很有可能在你傍晚散步、参加聚会或者外出度假的时候,为你的天空铺满乌云,让你无法尽情享受,因为你的一半心思还在别处,你逃避的东西还在心头萦绕不休。你下定决心,不让这种状况再次发生,因为拖延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这种决心的问题在于,拖延是一种习惯,总是会卷土重来。面对一项任务,人们通常不是处理延迟的问题,而是为自己找借口——自我欺骗和拖延总是并肩同行。在“无法做到”和“不愿去做”这两者之间细细的边界线上,人们往往会夸大面对的困难,想出种种理由,例如患了严重的支气管炎、产生了令人昏昏欲睡的过敏反应、朋友的急事夺走了自己的注意力等。你还可能会说:“哎呀,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事?”这样,你就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毕竟,如果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你就无可指摘,不是吗?举个例子,回想一下上次拖延来袭时的情况,你会如何回答下面的问题?


◎ 你知道这项任务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吗?

◎ 你有没有意识到拖延的后果是如此可怕?

◎ 你有没有预料到最后一分钟会有多么紧急?


老老实实的答案是什么?是“对”,是“没错”,是“千真万确”。可是,诚实回答多么困难啊,是不是?这就是问题所在。

有些拖延者甚至会试图把他们自毁性的不作为伪装成“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举个例子,推迟工作任务,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家庭生活中,这是错误的吗?这取决于你是哪类人。

有些人钻进“潜心工作就是成功”的模式中乐此不疲,如果工作的时间被剥夺,他们就会感到愤愤不已。这类人可能会错过家庭聚餐或学校活动。有些人则喜欢待在家里或社区中,享受在那儿建立起来的关系,即使牺牲一部分工作时间也在所不惜。对于一个临时的观察者来说,要分辨哪种选择是拖延,哪种选择是有意的决定,其实并不容易,只有拖延者本人才能分清楚。

在内心深处,许多拖延者都希望自己并不需要借口,但他们指望的是幸运女神。不过,有时候这的确奏效。

明星“拖拉机”

在赞助人上门之前的三个小时里,建筑大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匆匆画出了草图。这幅草图后来成了他的杰出作品——《流水别墅》。

在《时尚先生》杂志英文版上,新新闻主义运动代表人物汤姆·沃尔夫(Tom Wolfe)发表了一篇关于加州改装车和定制车文化的文章,足足49页,但这也是一部午夜狂奔的抱佛脚之作,付印前几乎没有编辑过。他的编辑拜伦在面对这堆只能被称作“备忘录”的文稿时,只是简单地删去了开头的“亲爱的拜伦”,换成发表时的标题——《呜!呜!康提色的橘鳞流线型小宝贝疾驰而过》,而一种崭新的新闻类型就这样诞生了。

不过,不需要我多说,你也能知道这种因祸得福的情况有多么罕见。即便是按照你自己的标准,如果一开始你就觉得推迟是个好主意,那么现在你也不会是个拖延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