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鲁舵主为义赴死 卫赤月易容设题
齐东听闻子祁父自杀,一时不肯相信,忙问道:“子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子黔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围杀康黑臀,天下高手云集,子祁父也参与了。但是他与康黑臀毕竟是结义兄弟,发过誓要同生共死;康黑臀既死,他也就践行兄弟之义了。”
原来,子祁父眼见康黑臀死了,突然痛哭起来。众英雄鲜有知道他与康黑臀结义之事的,都纳闷起来,忙问子祁父为何痛哭。
子祁父哭了一会,才稍稍止住泪水,缓缓说道:“想当年,我初入九州会,急切希望建功立业。恰逢康黑臀取了上一任九州会尊子仪首级而被人追杀,我也想抢了首级立功。为此,我与康黑臀在陈国打了起来,甚至还把他的耳朵击伤。我与齐东,当时是王子东,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在我志得意满可以取得子仪首级时,陈完出手劝和了我们。后来我与康黑臀结义为兄弟,共献子仪首级,得到新会尊子颓的赏识。虽然我们是结义兄弟,然而自此之后却鲜有往来。康大哥去了晋国,我则做了鲁国使。再之后,我辗转结识了南宫长万,又假借他之手,为我报了祖父之仇。那个时刻,我觉得人生圆满了。齐国是大国,然则齐襄公累九世才报了纪国之仇;我只用了三世就报了仇,不可谓不知足。子颓之乱后,我入了历山派,从此不与九州会再有瓜葛。我本以为,作为九州会的人,难以在历山派有所作为。幸得齐大侠赏识,委以重任,去阻挡康大哥等人。那时,我们俩似乎都忘了结义之情,彼此攻击。然而,毕竟不到生死关头,这些做法也损害不了我们的结义誓言。后来,鲁国庆父之乱,齐大侠又对我寄予厚望,我才得以辅助季友平叛,并得封大夫之职。如今,我已功成名就,了无牵挂,又逢康大哥离世,我须遵守结义誓言,不枉齐大侠对我的厚望,不枉天下英雄对我的期望。”
众英雄听了,不禁五味杂陈,这里面有对九州会的不耻,也有对历山派的敬仰,也有对人生的感叹。
众人还在回味子祁父之话时,就听他说道:“子祁父感谢诸位在召陵相救伯夏之恩,今日我随诸位诛杀康大哥也是为了回报此恩。康大哥既死,我也没有苟活于世的道理。诸位,子祁父有幸与诸位并肩作战过!”
子祁父言罢,耍起长戟。那长戟被舞得绚丽多彩,须臾则飞入空中,又直插向他的头顶。众英雄赶忙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齐东听罢,不禁佩服起子祁父来,直赞“子祁父乃真英雄也!”
康黑臀既死,再加上之前的楚雄和车辕,九州会接连折损了三个国使。王子带益发烦躁,一时间顿觉挫折感满满,情绪低迷不振。曹仲、烛之武等人见了也不敢劝,九州会在一段时间内安静了不少。
话说这易容术在这次围杀康黑臀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众英雄纷纷讨教起易容术来。
专擅易容术的叫赤月,卫人,自幼喜欢装扮,家中又是医药世家,对药物很是精通,七八岁时就能通过装扮和使用药物把自己易容成同伴的模样,令人惊叹。赤月近来因为与一个江湖浪子相恋,家人不许,两人遂相约逃出家来。又听人说泰山有英雄大会,他俩也就跟了来。
谁知,这浪子本性多情,在赤月忙着给众人易容之际,竟与一个犬戎女子混在一处。赤月得知,气不从一出来,遂立下毒誓此生不再见这浪子。这浪子既有新欢,何曾再想起旧爱,竟与那女子回犬戎去了。
赤月每每出场都是易容之后,除了那浪子竟无人见过真面目。这几日赤月心情不悦,也不怎么打扮,便露出几分真面目来,只是众人以为还是易容,对其容貌也不放在心上。起先,众人讨教易容术,赤月只是不肯教,渐渐的也就有一半的人放弃了。
这一日,众英雄都在休整。赤月心情烦闷,至于为何烦闷,是浪子抛她而去还是众人不断讨教易容术,外人不得而知。赤月见泰山分舵内外都站满了人,愈加烦闷,突然瞥见泰山之顶,似有云雾缭绕,是个散心的好去处。于是,赤月也不知会旁人,说走就走,径出分舵,往山顶爬去。
泰山立于平原之上,四周更是没有高过它的其他山脉,这让它更显得巍峨耸立。泰山并不陡峭,上山之路总体平缓,更适合登高望远。赤月不过二十岁,精力旺盛,好奇心重,从踏上登山第一步开始就誓要日落前等顶。泰山上的植被并不多,因此也就没有什么自然景观可观赏。山上更多的是碎石,这些碎石或大或小,或圆或尖。赤月爬累了的时候就随手捡起几枚碎石,放在手里把玩一会;玩累了,再沿着山风吹走这些碎石,继续上路。
或者是连日来在泰山和成周间的颠簸让众英雄劳苦不堪,登山的人很少,一路走来,赤月也没见到几个人。大约用了一个时辰,赤月到达了山顶。她的腿已经酸疼,脸上则不断渗出汗水,身上的衣物也大多被汗水浸湿。
“都到了山顶,也不急这一会,休息下再看景色不迟!”赤月这么想着,找了一个地方,斜坐了起来。山风在山顶没有方向地乱跑,一会从赤月的脸庞掠过,一会从赤月的身上捉迷藏。山风带走汗液,留下凉爽,这种发自身体的愉悦让赤月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多久,身体已经基本凉爽了下来,唯有下身因为穿着下裳,山风很少光顾,里面还有些燥热。赤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马上坐正往四周看看,确定无人后又斜躺下来,往上撩了撩下裳,登时一股山风邪魅地闯入下体,清凉的感觉瞬时传遍全身,赤月不禁说了一声“惬意”。
下裳一撩一时爽,下裳总撩一直爽。赤月自然通晓这个朴素的真理,一只手撩起下裳便不肯放下。通身的惬意让赤月不能自已,正当她还要继续之时却听到“嘶嘶”地声响。
赤月下意识地放下下裳,仔细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赤月目光所及之处,并无异样。正待放松之时,赤月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凉意,这凉意还有蠕动之感。
赤月觉得这是一个大家伙,绝不是小虫子之类的小玩意,吓得全身冷了起来,全然没有了一点燥热的气息。
赤月迅速跳了起来,又会转过身去看,果然!那是一条红白相间的蛇,吐着舌头,望着赤月而来。赤月从小与中药打交道,蛇皮、蛇胆也见过不少,然而这种红白相间的蛇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心里发怵,竟然站在原地发愣。
赤月还在发愣之际,那条蛇已经冲了过来。眼见着这条蛇就要咬着赤月的脚踝。突然,一声狼叫声传来。这一声狼叫,惊醒了赤月,也吓住了那条蛇。不过,这震慑没持续多久,那条蛇复要进攻赤月。还没等那条蛇有进一步的行动,一只狼就窜了出来,咬住蛇尾,把它甩出去好远。那条蛇明显被吓坏了,落地的刹那就逃跑而去,怎奈慌不择路,一下子掉落下山崖。
赤月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望着眼前的狼,心里想道:“现在好了,蛇没了,又来一只狼,这更不好对付!”赤月还没想出应对之法,却听有人说了声“雄灰”,那只狼便往回跑去。
赤月按下扑通直跳的心,定眼望去,却是一个人身着灰色衣裳,脸色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那人也看见了赤月,笑道:“姑娘不必担心,这虽然是一只狼,但从小与我共处,早已没了狼性,与家犬无异。”
赤月听到这里,方才放下心来,又抚平了下情绪,问道:“我是赤月,还没请教您的名讳呢。”
那人笑道:“你就是赤月呀,咱们早就见过,可能人太多,你没注意我。我是跟着齐东大侠的,叫侯子黔。”
侯子黔与赤月又寒暄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两人相约下山不提。
又过数日,赤月拗不过众人学习易容术的热情,才略略松口,只是要设题目,通过者才有机会学习易容术。一时间,众人摩拳擦掌,有寻医问典的,也有亲往药材铺熟悉药材的,还有向女人讨教装扮之术的。
赤月正坐于堂上,出题。众人立于堂下,窃窃私语赤月会出什么样的题,大家又能不能答的出来。赤月环顾众人,说道:“我的题目是……”
话未说完,就有人跑来报道:“齐侯急报!请姒掌门速览!”
姒伯徒赶紧接了,展开道:“天子病危,然王子带欲行不轨,太子郑势单力薄,欲借齐师以安朝局。然齐国距离成周太远,恐远水不解近渴,寡人虑贵派所筹英雄会尚未结束,特请掌门转告众英雄,就近拱卫太子郑,以防王子带及九州会。如此,乃社稷之福,天子之福也!”
姒伯徒阅毕,感到事情重大,速请各英雄入内会商。众英雄听姒伯徒讲完齐侯来信,都说道:“愿为周室安危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