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帮助《资本论》的写作到整理修订《资本论》出版看恩格斯的学术品德与学术情怀——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

柳思维

摘要：与马克思出身与经历不同的恩格斯和马克思一样选择了献身人类解放的伟大事业，奠定了最动人的友谊和崇高学术品德的坚实基础；恩格斯在马克思写作《资本论》时给马克思提供了无私的经济援助和巨大的精神支持；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全身心投入整理修订《资本论》并予以出版。这些都充分体现了恩格斯无比崇高的学术品德与学术情怀。

关键词：《资本论》 整理修订 恩格斯 学术品德

革命导师列宁在谈到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友谊时说：“古老的传说中，有各种非常动人的友谊故事。欧洲无产阶级可以说，它的科学是由两位学者和战士创造的，他们的关系超过了古人关于人类友谊的一切最动人的传说。”2018年5月5日是科学共产主义导师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作为一名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不但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基本原理，继续解放思想，努力推进学科体系、学术观点、科研方法的创新，为繁荣和发展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做出新的贡献，而且在功利主义、利己主义、享乐主义、学术泡沫泛滥的今天，了解恩格斯在马克思因写作《资本论》而陷于经济困境时给马克思提供的无私的经济援助，特别是在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又为其整理出版遗著《资本论》第2卷、第3卷所作出的艰苦努力与巨大牺牲，你会为马克思与恩格斯所缔造和培育的无比珍贵的战友情谊所感动，更为恩格斯忠于领袖、维护领袖、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高尚学术品德与学术精神所震撼。这对我们社会科学工作者也是一种心灵的净化，让我们可以更好地投身于繁荣哲学社会科学的伟大事业中。

一、青年时代的恩格斯与马克思都选择了为全人类解放献身的伟大事业，奠定了战友情谊和崇高学术品德的坚实基础

19世纪的德国和欧洲正处在自由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阶段，整个社会充满着拜金主义的诱惑与市场竞争无序的混乱与血腥，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批判的“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纯粹的金钱关系”。但拜金主义、利己主义的世俗与诱惑没有蒙住青年马克思的双眼与心灵，大学毕业后出身律师世家的他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为全人类解放献身的事业，选择了为工人运动而创立科学理论的伟大创新活动。

1835年马克思进入波恩大学学习，1836年10月他转入柏林大学学习。在柏林大学学习期间马克思参加了“博士俱乐部”活动，成为青年黑格尔派的成员，并由此投身于政治斗争，走向为人类解放而献身的伟大事业。1843年马克思和燕妮结婚后不久便迁往法国巴黎，与一批志同道合的革命者创办了《德法年鉴》。后来马克思一家又先后迁往比利时布鲁塞尔和英国伦敦。为了心中的信仰，马克思放弃了固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来源。按照马克思的学历、才能和家庭背景，他完全可以谋取一官半职，让一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但他拒绝了所有让他放弃革命斗争的物质与名利诱惑，坚定地朝着自己选择的道路走下去。马克思说：“不管遇到什么障碍，我都要朝着我的目标前进，而不让资产阶级社会把我变成一架赚钱的机器。”马克思的这种不忘初心的无私选择也注定了贫困必然伴随他的科学创新与革命活动历程。

与马克思不同的是，恩格斯没有上过大学，且家庭殷实，高中未毕业便参与经商。但是年轻时代的恩格斯也和马克思一样，不让资产阶级社会把自己变成“一架赚钱的机器”，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为全人类解放而献身的伟大事业，为他们后来结成举世无双的动人友谊奠定了深厚的基础。比马克思小两岁的恩格斯于1820年11月28日出生于德国巴门市，巴门是普鲁士莱茵省的纺织工业中心。恩格斯出身于当地一名门望族，比马克思家庭富有，他的祖父是个工厂主并担任过市政顾问官，父亲独立经营祖父的工厂，并与本家族的几个兄弟一道创立了纺织厂。作为家庭长子，父母亲期望恩格斯能经商致富。与马克思青年时代的学习经历不同，恩格斯尚未高中毕业，他的父亲就让他退学离开学校到父亲开办的商行事务所上班。1838年7月，不到17岁的恩格斯就前往布来梅，在批发商兼萨克森领事亨利希·洛伊波德的商行里学习做生意。

不来梅是一个海港贸易城市，也是当时德国的四大“自由城市”之一。恩格斯每天到洛伊波德大商行的办事处上班，从事出口贸易的文书业务工作，主要是收发邮件，撰写书信，到海关领取进口样品，整理出口货物。恩格斯中断学业不到18岁就经商，实在是父命难违。所以他的心情并不舒畅，他青少年时是反对从事经商的，但他仍努力精通商业。同时，在工作之余刻苦学习各种知识，并广泛接触社会底层群众，短时间内他就熟练地掌握了英文、荷兰文、法文、西班牙文，并积极参与大学生社团活动，同论敌开展政治性的辩论，并逐步接受了进步思想。1939年年底恩格斯就开始撰文公开向封建贵族的反动思想宣战。经历了4年的商务生涯，1841年9月恩格斯离开故乡巴门到柏林服兵役。

1842年11月恩格斯在德国科伦第一次见到马克思。1844年8月，恩格斯从英国返回德国路过巴黎再次与马克思见面，两人朝夕相聚，共同的革命理想和理论上的见解完全一致，使他们从此结成了牢不可破的战友亲情与友谊。自从结识马克思后，恩格斯就义无反顾地投入了与马克思创立革命理论与领导工人阶级的伟大实践中。1845年2月初恩格斯与马克思第一次合著的论战性著作《神圣家族》（原书名为：对批判所做的批判，驳布鲁诺·鲍威尔及其伙伴）出版。从此，献身人类解放事业的共同的革命理想就使恩格斯把自己的命运与马克思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创立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体系就成为恩格斯毕生的追求，也就奠定了恩格斯的博大学术胸怀和崇高学术品德的坚实基础。

二、恩格斯为经济贫困中的马克思专心创作巨著《资本论》及时给予了宝贵的无私的帮助

在为人类谋幸福为全世界无产阶级谋解放的伟大事业中，恩格斯与马克思两位革命导师结成了战友情谊，创造了世界上的最伟大友谊的范本。马克思十分敬佩恩格斯的才能，但恩格斯总是注意处处维护马克思的“第一提琴手”的领袖地位，自己甘当“第二提琴手”。在支持马克思创作《资本论》的过程中，恩格斯充分展现他“第二提琴手”的担当和奉献精神。《资本论》作为马克思用毕生的心血写成的一部光辉灿烂的科学巨著，既凝聚着马克思的全部心血和智慧，也凝聚着恩格斯无私的学术奉献和对马克思的深情厚谊。

作为革命导师的恩格斯在协助马克思领导工人运动创造科学理论的同时，又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商经历，并以最真挚的友情和经商的收益，从经济上支持和资助了马克思创作划时代的科学巨著《资本论》。恩格斯在经济上对马克思的帮助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和自觉的。早在1846年马克思创办《新莱茵报》的过程中，因股东不够，注册资金不足，面临巨大困难。恩格斯毫不犹豫地从父亲给他的生活费中挤出了600塔勒，找人认了14股，每股50塔勒，终于使这张由马克思创立的第一份工人阶级的报纸成功发行。从此，从经济上支持和帮助马克思便成为恩格斯一生中一项神圣的责任。1847年，共产主义同盟第二次代表大会委托马克思与恩格斯共同起草《共产党宣言》。《共产党宣言》是工人阶级的《圣经》，它以辩证唯物史观为指导，系统深刻地论述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共产主义必然胜利的客观规律。

1849年8月马克思及全家受到法国反动政府的驱逐和迫害，离开巴黎来到英国伦敦，一家七口的生活十分拮据。在来英国之前，马克思一家几乎将值钱的家当全部交典当铺变现还债。到了伦敦，马克思仍然是身无分文，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付不起房租而被迫举家迁移。由于贫病交加，无钱治病，马克思的三个小孩先后病逝。为了从经济上帮助在煎熬中的马克思，支持马克思进行《资本论》这部伟大经济学著作的创作，粉碎资产阶级对马克思的迫害，恩格斯毅然停下科学研究工作，去从事商业经营。1850年恩格斯去曼彻斯特市，重新进入商务一线工作，在他父亲和别人开的一个合伙公司——“欧门—恩格斯公司”中担任职员。他作为公司的秘书兼经理助理，主要是从事棉纱线的贸易业务。开始，恩格斯在公司没有薪酬，由父亲每年给200英镑的交际费用和生活费用。正是由于恩格斯经商有收入来源，才能为经济陷入贫困的马克思撰写《资本论》和进行科研创新雪中送炭。这从马克思给恩格斯的信中可以看到。马克思在伦敦撰写《资本论》时正处于身无分文却债务缠身的阶段，经济上十分困难。1852年9月8日马克思从伦敦发给恩格斯的信中写道：“妻子病了，小燕妮病了……我没有买药的钱。8至10天以来家里吃的是面包和土豆，今天能否弄到这些还成问题……我把向所有债权人付款的期限拖到了9月初……现在四面八方都在袭击我，讨债的有女房东、面包店老板、牛奶商、茶叶商、蔬菜商，还有欠肉铺老板的旧账，怎样才能还清所有这些鬼账呢？”

收到马克思这封信的第二天，恩格斯即为马克思寄去了4英镑。由于马克思家常年处于贫困状态，从此每一个星期或每一个月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汇款由恩格斯从曼彻斯特汇往伦敦。恩格斯资助马克思一家的款项常常超过了自己的家庭开支。恩格斯对于经商本不情愿，他称商业为“该死的商业”，但由于马克思面临巨大的经济困难，他却违心地留在父亲的合伙公司中当一名商务职员，而放弃了去伦敦与马克思一道从事政治理论研究的工作。为了支持马克思潜心写作《资本论》，为了支持自己心爱的朋友，他牺牲了自己的学术爱好与才能，放弃了可能在学术上取得的建树。而在马克思看来，恩格斯比他自己更适合做理论研究特别是政治研究工作，马克思曾评价恩格斯“是一部地地道道的百科全书。不分昼夜，不论饥饱，他都能写作，写得飞快，机灵得出奇”。但为了马克思，恩格斯不但白天在交易所从事繁忙的商务活动，而且牺牲休息时间在晚上替马克思修改为《纽约每日论坛报》写的通讯，并把马克思的文章由德文译成英文（因马克思当时不能用英文写作）。

1854年以后，马克思一家的生活处于极度困难之中，马克思有时也只好被迫中断经济学研究，挤出时间给一些报刊撰稿，以微薄的稿费来维持一家生活。但经济上的贫困导致无钱给小孩治病，仍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1855年4月初，马克思在给恩格斯的信中谈到他最小的孩子死在他怀中的情景：“可怜的穆希已经不在世了。今天五六点钟的时候他在我的怀中睡着了（真正地睡着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友谊在这个可怕的时刻怎样减轻了我们的痛苦。我对孩子有多大的悲伤，你是理解的。”后来，恩格斯开始独立经营他父亲留下的一家企业，才能倾力资助马克思，马克思一家的生活才有所改善，但也从未达到当时伦敦的中产阶级的体面生活水平。

1862年9月25日恩格斯与“欧门—恩格斯公司”签订协议，保证恩格斯每年得到100英镑的工资及10%的股息分红，而按协议，恩格斯则是“商业通讯员和办事员，要把全部时间和精力献给公司并准确执行哥特弗利德·欧门的一切正当合理的指示”。该协议规定恩格斯“把所有收入、支出、销售成交、订货和商务谈判都准确地按照规定作好记录”并“不能泄露雇主的业务秘密及往来关系”。该协议明白无误地表明，恩格斯必须全力投入交易所的商务工作。为了得到稳定收入更好地从经济上资助马克思一家，恩格斯不能违约，他认真负责地履行了协议上的规定。1864年，恩格斯家族投入合伙公司的股本额达到10000英镑，恩格斯也升为股东，他从公司分配纯利的比例上升到20%，并可从公司纯利分配中得到5%的利息收入。与此同时，恩格斯在公司的权力及工作量也增加了，除了商业通讯外，他还主管办事处的全部业务及领导工作。对于繁重的商务工作，恩格斯本身是厌恶的。1867年4月27日，恩格斯在写给马克思的信中说：“这会把我彻底毁掉的，我最渴望不过的事情，就是摆脱这个鬼商业。”“它占有了一切时间，使我的精神完全沮丧了。只要我还在经商，我就什么也不能干；尤其是我当上老板之后，我负的责任更大，情况也就更糟了。”但是那时正是马克思写作《资本论》最紧张的时候。为了支持马克思撰写这一经典著作，恩格斯也只好硬着头皮去继续经营他自己所戏称的“鬼商业”活动，用经商的收入全力帮助困难中的马克思。

恩格斯不仅在经济上源源不断地资助马克思，而且在紧张工作之余和马克思保持精神上的互相交流和互相鼓励。他们之间高度信任，相互尊重。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任何人对他们的思想和著作的批评不及他们彼此交换意见那样意义重大。于是，一有机会，恩格斯便会摆脱商务，跑回伦敦和马克思见面，分析形势，讨论问题，交换意见。他们非常喜欢这种一对一的交流。有时，两人在屋子里，各自沿着一条对角线走来走去，边走边谈，一连谈上几个钟头。有时，两人一前一后，长时间不吭一声地踱步，各自思考双方的疑点，直到取得一致的意见为止。

对于恩格斯为马克思所做出的巨大牺牲，马克思十分清楚，也是由衷感激的。1867年5月7日当《资本论》第1卷书稿基本完成准备交付印刷之前，马克思给恩格斯写信：“没有你，我永远不会完成这部著作。要知道，每当我想到你主要为了我而把你那卓绝的才能浪费在商务上面，使它埋没，此外还要分担我的一切琐碎的烦恼，我的良心就总是感到噩梦一般的重压。”1867年8月16日当马克思校完《资本论》第1卷最后一个印张，已是深夜两点，马克思又一次写信感谢恩格斯：“这一卷能够完成，只是得力于你！没有你为我而做的牺牲，这样三大卷的大部头著作，我是不能完成的，我拥抱你，感激之至！”马克思这封感谢信写得真切感人，绝不是偶然的，而是马克思在经历贫困时得到恩格斯无私援助的发自肺腑的感激。正如列宁指出的：“侨居伦敦时，贫困简直要把马克思和他的一家置于死地，如果不是恩格斯在经济上舍己援助，马克思不但不能写成《资本论》，而且定会死于贫困。”

马克思原来期望在《资本论》第1卷出版后，可以“赢得一个像样的生活，从根本上改善我的生活状况”，但《资本论》的出版并未给马克思带来期望的财富收益和“资本”，经济上仍然困难。而恩格斯也不得不继续从事“倒霉的商务”，以便从经济上继续支持马克思。在恩格斯的资助和努力下，1868年6月在15家德文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关于《资本论》第1卷的书评和简介，使《资本论》第1卷得到广泛的传播。为了使马克思一家的生活有一笔稳定的资金来源，恩格斯计划在离开公司后能有一笔稳定的补偿金，以便资助马克思一家。1868年11月29日他写信给马克思询问：“平常的正常开支，每年350英镑是否够用？”马克思回信作了肯定的回答，于是恩格斯在决定结束商务工作之前与欧门—恩格斯公司签署了一个离开后的补偿协议，条件是5年之内不得经营与欧门兄弟有竞争关系的业务，欧门公司同意支付一笔1750英镑的补偿金，可支付马克思一家5年的生活费用。1869年8月，恩格斯与哥特弗利德·欧门签订了结束共同经营的协议，撤出了全部股份及流动资金，恩格斯也终于在第二次连续在从事经商18年之后离开了经商第一线。

恩格斯作为家庭长子，父母亲都希望他经商致富。恩格斯经商18年，父母的愿望虽未能实现，却能保证马克思一家过上一种有保障的生活，能帮助和支持马克思集中力量创立马克思主义理论。牺牲自己，无私奉献，成就他人，这正是恩格斯学术品德崇高而伟大之所在，这也是恩格斯心甘情愿的。恩格斯离开商业公司，摆脱具体商务活动，他十分高兴地给马克思写信：“好！从今天起再不搞可爱的商业了。”他给自己的母亲写信：“我刚刚获得了自由使我高兴极了。从昨天起，我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年轻了十岁。”

三、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精心整理马克思遗稿，使宏篇巨著《资本论》持续面世

使我们感动的不仅是在马克思在世时恩格斯从经济上资助、精神上帮助马克思进行《资本论》的创作，使马克思的理论创新没有中断；更使我们感动的是在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为完成马克思的夙愿，亲自精心整理马克思《资本论》第2卷、第3卷的手稿。俗话有“人一走，茶就凉”之说，但我们在恩格斯身上感受的却是“人一走，茶更热”的温暖情怀与革命战友之间那种海枯石烂不变心的忠诚，感受的是恩格斯那种崇高的学术道德与学术情怀。1883年马克思因劳累过度而逝世。马克思逝世时留下了尚未出版的《资本论》第2卷、第3卷的手稿。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不但肩负了领导国际工人运动的重任，还要继续自己的科学研究。但恩格斯更看重对马克思《资本论》手稿的整理，恩格斯深知只有他才能辨认马克思的字迹，只有他才洞悉马克思写作《资本论》的过程及马克思的思想轨迹。

恩格斯以“舍我其谁”的伟大担当，承担马克思《资本论》遗稿的整理。为了准确完好地整理马克思的《资本论》手稿，恩格斯首先以一个工作秘书的细致，把马克思的文稿一字一句抄写一遍，变成一个完整的手抄本。恩格斯整理马克思手稿时已是60多岁的老人了。为了抄写好马克思《资本论》手稿，恩格斯夜以继日地工作，终于累病了。为了他的健康，医生禁止他夜间工作。为此，恩格斯请了一位秘书，自己则躺在沙发上，每天从上午10点到下午5点看原稿口述，由秘书笔录下来。

恩格斯不仅一字不差地将马克思《资本论》原稿抄正一篇，而且作了必要的增补。因为马克思1861—1880年的《资本论》各类原稿中除个别地方论述较详细外，不少地方都是用缩写字和速写符号写成的。恩格斯将手稿分类整理，使其系统化；并根据新的事实材料填补了无数空白，补充了许多注释和附件，使其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为此，恩格斯决定将马克思余下的《资本论》手稿分成两卷。

1885年恩格斯完成了《资本论》第2卷的抄写、补充、订正和总纂工作，使此卷得以出版。恩格斯为《资本论》第2卷写了一个内容丰富的序言，强调《资本论》笫2卷是揭示资本的流通过程。

《资本论》第2卷出版后，恩格斯为了应对反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经济理论的曲解与怀疑，决定立即着手整理《资本论》第3卷。但在整理《资本论》第3卷时却遇到了新的困难，其一是恩格斯已是65岁出头的人，身体健康状况不佳，视力严重衰退，已不能在灯光下写作了；其二是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的遗稿很不完全，许多章节都是一些片段的文字与提纲。这是因为马克思写作《资本论》时病情加重，写作困难，部分文稿的写作只是一个概要，或是一个大意。这样《资本论》第3卷文稿的整理就比第2卷更困难。但是恩格斯没有被困难吓倒，他通过口授再整理抄本的办法，细心地将《资本论》第3卷的每一章每一节手稿完整地整理出来，并增补了许多新的材料。正如恩格斯在《资本论》第3卷序言中写的：“我的工作首先是按照原文把全部手稿口授一遍，弄出一个易读的抄本；这个手稿的原文，甚至我也会费很大劲才能辨认。这件事就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

整理《资本论》第2卷的时候，经恩格斯亲手增补和添加的材料总计不到10个印刷页，而在整理《资本论》第3卷时，恩格斯亲手增补的材料有几十页，个别章节部分甚至是恩格斯重新写作的，如第四章“周转对利润率的影响”。又如恩格斯在整理《资本论》第3卷第5篇“利息分为利息和企业主收入、生息资本”时，马克思既未留下草稿，连一个完整的文字纲要也都没有，只是开了一个头，不少地方只是一堆未经整理的笔记、评述和摘录的资料，恩格斯重新加工了三次均失败了。为此他当机立断，在整理已有的材料上作了必不可少的补充，终于完成了这一篇文稿的修订整理。在恩格斯逝世前一年的1894年，《资本论》第3卷终于整理出版。说恩格斯是《资本论》最后的竣工者与最早的传播者，也不为过。《资本论》从第1卷的正式出版到第3卷的公开面世，其间相距27年。纵观迄今所有的经济学著作，甚至世界上所有的有影响的学术著作，都没有如此漫长的问世经历。也正是由于恩格斯无比崇高的学术道德与学术情怀，才可以使马克思在穷困潦倒的环境中专心投入《资本论》的写作，并让《资本论》这部伟大的著作能在马克思逝世后持续面世。

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要求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真善美的追求者和传播者，以深厚的学识修养赢得尊重，以高尚的人格魅力引领风气，在为祖国为人民立德立言中成就自我、实现价值”。《资本论》的写作及第二卷、第三卷的整理与出版，凝聚着恩格斯的心血，也是两位导师之间最纯洁友谊的结晶！更体现了恩格斯伟大高尚的人格魅力和崇高的学术道德情怀。黄金有价情无价，马克思与恩格斯两位导师的这种战友情谊无法用金钱来度量！恩格斯对战友遗著所付出的真诚与艰辛，恩格斯这种博大的学术胸怀和成就他人维护他人的学术品德，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真正称为感天动地，万世流芳。相比时下一些追名逐利的合作与联手，恩格斯的这种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精神，是何等的伟大与高尚！在当前拜金主义、功利主义、学术泡沫涌动的体制转轨时期和社会转型时代，我们需要继承和弘扬恩格斯这种宝贵的学术道德精神，也需要我们大力呼唤和倡导朋友间无私的情谊！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2]列宁．论马克思和恩格斯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弗·梅林．马克思传 [M]．樊集，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4]海因里希·格姆科夫，等．恩格斯传 [M]．易廷镇，侯焕良，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5.

[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6]肖灼基．马克思传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