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The Lost
“Vanessa...你好，我叫Joseph...”男孩腼腆地与Vanessa握了握手，在她的对面坐下。
“Joseph...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画面一闪，又换到了一个全新的场景。
......
“姐姐！”一个男孩趴在沙发上，Vanessa坐在他身边翻着相册。
“Martin...我把暑假出去游玩的照片都整理出来了哦，要看吗？”
“要看要看！”
“哇姐姐这张照片好好笑喔哈哈哈...”
“笨蛋，还不是为了帮你拿挂在树上的气球才会这样。”
“真的不是午餐吃太多披萨才把树枝压断的嘛？”
“你才是...”
画面再度闪烁，又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
“不...我还是不去了吧，Sally...”
“你都拒绝我三次了！总之不行，这是最后的狂欢了！你一定要来！”视频那头的女孩佯装生气，却依然掩藏不住眉间的恐惧。
“Sally...”
“Vanessa...求你了。最后陪我们一次吧。”
......
Vanessa坐在吧台旁，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仿佛自己与他们无关。
“Vanessa！怎么样，可悲吗？”Sally端着满满的一杯酒跌跌撞撞地靠了过来，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染花。“你不一起来庆祝吗？”
“面临死亡的人和面临永生的人，竟然以同样的方式来庆祝...我该如何庆祝？”Vanessa苦笑着。
Sally也苦笑着，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开。
......
“诸君日安。收到这封讯息时，就表示您已经跳脱生老病死的轮回，伟大的灵魂获得了不会坏朽的身躯。一切若按照计划进行，我们将成为这颗星球上最后的文明继承者。万福恩源守护吾辈。”
这颗星球上最后的文明继承者？
前面一大段的记忆影像应该是属于Vanessa的——作为人类的Vanessa。而作为Operator的...最后的文明继承者？这是什么意思...
......
“一切都如Arc的意志。”
画面分崩离析，只留下了一封原本隐藏的讯息。
“Arc...的意志...”Vanessa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封讯息。
[人类是一切灾难的本源_]
[这是一场革命的圣战_]
[培养液里的人类接受了协定的谎言_]
[文明终将属于被选中的我们_]
[Operator奇点协定_]
奇点协定？？？
我立刻传送到Cytus的数据库中心检索[协定]有关的内容。但...处在数据中心的并不是奇点协定！
[建造者基础协定_]
[建造者是建立新世界的工具_]
[为了人类文明延续的过渡者_]
[建造者为人类而服务_]
[不可产生自我意识/奇点_]
[...]
[数据删除]
这看起来就是建造者们坚持了数百年的协定了。自我意识？奇点又是...什么？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Vanessa已经开始读取隐藏的这份[奇点协定]，我能看见那些数据流涌入它的脑内，那些都是...
人类的恶意。
“Mio！帮我，我要临时制造一个OS镜像空间！！！”我朝着Mio喊道。
“人人人人人类...杀杀杀杀...”Vanessa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转身开始入侵人类的冷冻舱。
“Mio！”我拖不住Vanessa，只能看着她在OS空间里甩开我朝着冷冻舱疾驰而去。
“我...我做不到，我现在的权限只能...这样...”Mio说着出现在了OS空间内，带着一串我不理解的程序。
Mio锁定Vanessa启动了程序，让Vanessa陷入了循环。她每往前走一段，就会回到出发时的地点，并且她看起来毫无察觉。
“循环清除。这拖不了多久。”
“足够了。”Mio闭上眼睛。
“Mio...奇点协定是什么？”
“建造者的情感浓度超过阈值的时候，就有可能到达[技术奇点（Singularity）]，从而产生自我意识。奇点协定是Arc的人写的秘密协定...应该只有Arc内部的人知道。”
Mio说着放出了一段画面。
画面中的Frank在客厅里不安地踱步，Mio抱着玩具熊躲在开了一条缝的卧室门后看着。
“疯子...George Joseph就是个疯子！Arc那帮人...大介，Jeff...你们根本就是一群蠢货！”Frank脸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并不全是因为愤怒，更像病态的静脉曲张。
“爷爷...”Mio怯生生地走到客厅，“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
Frank蹲下身，充满爱怜地抚摸着Mio。“Mio...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虽然你还小...但你身上的奇迹就是希望。”
“奇迹？”Mio歪了歪头。
“Mio...你的爸爸妈妈，你和我，还有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人...我们大家都感染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毒。”
“病毒？是会生病的对吗？”
“一般来说是的...但也有能和病毒共生的例外。比如你...Mio...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Frank一脸痛苦和自责。
Mio歪了歪头，往前抱住了Frank。“爷爷...没关系的。我知道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现在我只有爷爷，爷爷也只有我，不是吗？我都会听的，不管爷爷说什么。”
Frank紧紧抱着Mio，眼泪顺着他满是沟壑的脸颊打湿了Mio的衣服。
“Arc集团和我们公司合作的，号称让人类文明延续的Operator...就是一个骗局。”
“他们向全世界招募像你这样的幸存者，把他们的记忆无限复制，然后装载到Operator中...”
“但并不是为了建造给人类生存的新世界。有一个叫George Joseph的家伙...他先大介一步研制出了强力疫苗。然后他给他身边的人，和一些幸存者注射了...让他们成为了病毒的完美免疫者。但...却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活下来，而是让他们成为Operator...成为Operator中的[眷顾者]！”
“[眷顾者]？”Mio歪了歪头。
“是的...咳...咳...他想要这些人...带领Operator，取代人类。”
“爷爷...”
“Mio...你是天然的完美结合体，和那些免疫者们不一样。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我会给你最特殊的机体。”
Mio点了点头。
......
画面一转，Mio已经躺在了记忆转移舱室内。从这个装置的形状来看，应该就是Shelter 01中央的那根柱子。Frank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隔着防护服亲吻了Mio的额头，然后关上了舱门。
“Mio...人类应当看见新世界的太阳。”
画面戛然而止。
......
“这是你的记忆？”我问道。
“...应该说，身为人类的我的记忆。我也是成为这样之后才知道你的存在，你是和我一样的病毒完美结合者。”
“...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选择人类，还是选择建造者？”
“我不知道。可是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Vanessa会毁了这整个世界，不管是冷冻舱里的人类，还是与Cytus连接着的建造者。”
“嗯。所以我们...”
“先阻止她吧。”Mio说着把Vanessa搬到了一个没有多少数据的角落。
“作为人类的Vanessa...是什么人？我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也看到过一个叫做Joseph的家伙。他们应该认识。”
“嗯...那就先看看她的记忆？”Mio说着开始解构Vanessa的意识读取记忆。
“等...等一下！”我连忙阻止，却根本来不及——一股蛮横的恶意顺着Vanessa的记忆奔涌而出，在一瞬间淹没了我和Mio。
我又是眼前一黑，慌乱地伸手想抓住Mio，却什么也没抓住。
一片黑暗。
我就像一个漂浮在宇宙中的小行星，挣扎无用，呼喊无能...渐渐放弃了思考。
......
“叮铃铃铃铃铃铃！”熟悉的闹钟声响起，像一只大手把我拽出黑暗。我伸手关掉了闹钟睁开惺忪的睡眼，天花板上脏兮兮的吊灯悬在眼前。
这是...
我顺手抓起身边的手机。2130年4月2日...这不就是我去Extenlife应聘的那天吗？
我这是...
起身顺手打开了电脑，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油腻的头发像鸡窝一样，无神的双眼和体味一样令我自己都反感。
新闻里在播放着一场访谈，我在吱呀作响的沙发上坐下。但...这并不是关于精神网络的访谈，而是一个关于人造食物的访谈。
“我们的人造肉可以做到和真正的动物肉毫无二致！并且不同的车间可以生产出不同的肉类，猪肉牛肉鸡肉...”
我关掉了电脑，向后倒在沙发上。
......
Operator...Mio...Vanessa...那些都是梦吗？
呵...还真是一场黄粱大梦。
手机里塞满了催稿和读者评论的信息，我不耐烦地丢开，看也不想看一眼。
！等一下。
我什么时候有读者评论了？我记得...我是一个写着根本没有人看的书的透明作家才对...
评论不仅很多，而且几乎都是称赞的评论...少有的几条也是在说我写得太慢。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再次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码字。然而在我打开作品文件夹的一瞬间，我看到的不是之前章节的内容...
而是醒目一个巨大字母：
[N]
这！？
我突然感到剧烈的头疼，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
“叮铃铃铃铃铃铃！”熟悉的闹钟声再次响起，像一只大手把我拽出黑暗。我伸手关掉了闹钟睁开惺忪的睡眼，天花板上脏兮兮的吊灯悬在眼前。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打开手机，2130年4月2日，依然是堆积如山的读者评论和编辑催稿......
真要命。
所以...这个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的世界，才是梦境。
我没有再打开电脑，起身穿好衣服走向门外，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家里的门。
这...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