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云推波澜
蹇信捂着胸口说，我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我赶紧上前一步，“殿下您若是不介意，弟子帮您看看吧。”蹇信急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好好呆在那里我就舒服得多了。”
我吐了吐舌头，似乎明白了他在难过什么。
主人有极好的琴，还养了白鹤长相作伴。有一天主人外出，家里来了客人。客人心想主人归家必定饥饿难耐，于是就砍了琴杀了鹤，咕嘟咕嘟煮了起来，誓要给主人一顿温暖的大餐。主人归家，看到心爱的琴变成柴薪，白鹤已然肉香浓郁。那么，温暖自然是谈不上了。当然，这么说并不是意味着青龙白虎就是鹤，他们那五大三粗的样子跟高雅是怎么也扯不上关系的。琴也好，鹤也罢，终究不过那满山的茜桃花罢了。
我再拜了拜，“伤了桃林究是晚辈的错，还请殿下给一夜的时间，弟子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蹇信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我很自觉地退了出来。
夜晚的衔云山阴风飒飒，耳边不时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妖异叫声，远处的山林里，绿光点点，满耳满目都是骇人的光景。未免自己赔礼还未成功就葬身妖腹，我点起一从篝火。
再赠他一片茜桃林终究是俗了，更何况原来的茜桃林也就是折了几枝花而已。那我该送他什么呢？他喜欢宫殿外层雪白的纯净，喜欢宫殿内里茜素红的妖艳，喜欢桃花的烂漫，喜欢素白纱衣的飘逸，喜欢袅娜腰肢的柔美……山上不缺奇的壮美，就是少了点细腻温婉。
既然想到了，当然马上着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还没能跟夜蛇好好说上话，这就意味着留给我的，要把萍水相逢变成的教授关系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更何况知道血元神怎么用之后我也是需要时间实践的。这要时间，那也要时间，不日夜兼程还能怎么办。
对于一只没有砍刀、没有铁锹、没有农家肥的灵来说，左胸口的元神成了唯一的可以利用的工具。我驱动元神平整土地，蚊子般的声音告诉我，东边森林里的夔甚是肥美，先杀了我们再平整土地吧。无可奈何，赶紧杀了回来。再驱动元神肥沃土地，蚊子般的声音又冒出来了，西边石从中的獬豸头顶的角真是漂亮，好想要。不受控制地，我又跑了过去。想让元神赶紧种下小苗，元神说，水里的玄武壳上那颗珍珠怎地如此硕大耀眼。最后驱动元神想让树苗一夜开花，元神说，你看刚刚飞过的青鸾的长尾，是不是特别迷人。
一夜下来，杀与生之间忙活，各色光芒飘入胸口，我也早已疲惫不堪。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合上眼睛眯了一下，眼见晨光熹微，我赶紧跑到晴雪宫，把夜蛇请了出来。
“好漂亮，好漂亮，我喜欢这里！”素白纱衣的夜蛇紫藤瀑布下翩翩起舞，万花丛中他对我粲然一笑，“小娘子你好棒！”
“那殿下肯原谅弟子了吗？”我赶忙陪笑着问他。
夜蛇嘟了嘟嘴，“本来是不想原谅的，但是看在这紫藤花、瀑布、溪流、秋千、石桌、凉亭、紫竹、锦鲤、假山的份上，先原谅你了。”
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弟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昨晚外出散步，发现这山上竞有些俊美的少年，才离人间一天就有些想念觥筹欢宴的感觉，所以邀请了他们明日过来聚会，不知殿下可有意愿一起来参加？”我故作诚恳地问了问。
“这么说来，我也好久没有到山中查访了，也算失职。既是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吧。”夜蛇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我低着头，努力掩盖脸上的喜色。
后者不过临时起意，让夜蛇心动的俊美少年还没有踪影。以故目送完夜蛇之后，我立马进山。边进山边想，翻遍整个山头，一两个长相俊美的妖怪怎么着也应该还是有的吧。
但我还是高估了衔云山上生物的多样性，以及他们白天出来散步的意愿。山逛了大半个，太阳业已西沉，一路过来看到的除了各色丑陋的妖物之外，再无其他。
深夜沉沉，坐在锦鲤池边上，我有些泄气。抬头看了看漫天星光，骂了句自己真是蠢，贪功心切害人害己。明明一派小桥流水景致已经让夜蛇心花怒放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如今这样，该如何收场。
发呆半晌。
突然紫藤园那边灯光闪烁，既而耳旁传来交谈的声音，原来是几只修成男身的九尾狐妖被这一方景观吸引，幻化人形前来游乐。九尾妖狐是妖兽里的异类，修成女身可祸国殃民，修成男身则迷倒众生。而且它们有着颇高的品位，热爱各种人间雅玩。据长青说，他们曾是在蹇信镇守衔云山之后，最爱使坏偷偷溜到人间的物种。
我走上前拜了拜，“各位仙友幸会。我是这园子暂时的主人，夜里睡不着来此转转，想不到竟得相遇。”
他们有些尴尬，又有些机警，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山上并未见过你。”
我笑了笑：“我也才上山不久。你看这不，园子今晨才刚刚完工嘛。不过明天打算宴饮庆贺，我在山上没有什么相识，不知仙友可否赏脸前来参加？”
俊美少年甚是开心，也放下了警惕：“我等定会前来，主人家不必劳心，明日各色我们来备，也算是今晚叨扰的一点小小心意。”
甚好甚好。
然中有玄衣少年左右顾盼，看了我一眼后他向前一步，礼貌问道“主人家，我有三四好友，不知明日可否一并带来？”
本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则，我猜测了一下，玄衣少年这般相貌，朋友估计也不差。于是和善地点点头，转头向少年们说到：“你们有相知好友的话也一并带过来吧，庆贺场合自然是多多益善。”后来我总结了一下这次失败的教训，总体上来说，偶尔迷信无可厚非，但重大事情上还是应该科学求真。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