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本捕缺个暖床的丫鬟
堂下,血凝成泊。
血泊里,躺着杨泰安。
血泊外,站在瞠目结舌的妇人。
时逸走到妇人的身旁,将她围脖子的纱巾解了下来,擦抹着手上的血迹。
血迹擦干,才喝道:“来人,拿了。”
地陈、云陈早已等候多时,闻言如恶狼般飞扑而上,将杨泰安夫妇押进了大牢。
“天道任务令检测到试炼者所擒之人‘杨泰安夫妇’乃卖女求荣之徒,故奖励任务点x50。”
“老大,你既然打算拿了杨泰安那个老瘪三,为啥不直接动手?非得眼睁睁看着他给新娘子打成这个德性。”
阿二吐信,疑道:“老子真的很搞不懂。”
时逸摇了摇头,道:“杨泰安毕竟是杨雨晴的亲爹,我阻止他打闺女,并诬杀刘云天,这婚是肯定结不成了。可她杨雨晴倒了,还是杨家人。”
说着顿了顿,继而接着道:“今天杨泰安硬逼着她嫁给刘云天,明天杨泰安会不会逼着她嫁给孙云天、王云天?”
阿二扭了扭身子,道:“你直接给杨泰安杀了不就得了?”
时逸摇头,“就算杀了杨泰安,杨雨晴也还是杨家的人。”
“难道被她爹打了一顿,她就不是杨家的人了?”
阿二纵下地来,匍匐到杨雨晴的身旁,连连摇头。
时逸面转阴寒,道:“至少心里已不再是了。”
阿二不解何意,时逸也没有多做解释。
他以为,若要救人,就该一救到底。
杨雨晴不挨这么一顿毒打,依旧心存杨家。
通过她之前的供词,就能看得出来。
只要她心存杨家,就会来求时逸放了杨泰安。
到那时,时逸没什么理由再扣着杨泰安不放。
可若放了,杨雨晴必会再遭逼婚。
如此往复,反倒成了死局。
唯有这一顿打,才能让她对杨家彻底心寒,也才算是真正救了她。
当然,有没有彻底心寒,时逸还得验证。
“本捕要杀了你爹,你娘,抄了你杨家。”
杨雨晴睁开含血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时逸。
瞳孔之中,血煞滚滚。
“该杀,该抄。”
时逸“恩”了一声,扭头冲云陈道:“记下了,杨泰安勾结太平山匪首噬天蝎,于五年前屠杀陈家寨老少三百余口。按律当诛!”
云陈应声提笔。
可怜一个噬天蝎,坐在太平山的匪窝里,啥事也没干,就成了陈家寨被屠的元凶。
真是个飞来黑锅,不背也得背。
杨雨晴闭上了双眼,继而又猛地睁开。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匕首,举起来,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前插去。
“哎呦卧槽!”
阿二大惊。
却见黑影一闪,时逸已起脚将匕首踢了开去。
“为了杨家而死,岂非太也不值当了?”
杨雨晴血泪污面,颤声道:“我已无家,也无亲人,留在这腌臜的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本捕救你脱离了苦海,还因此而得罪了刘家,难道你就没想着报答报答?”
时逸眉头一轩,自作风流地甩了甩长发。
杨雨晴愣住了,阿二、地陈、云陈也都愣住了。
“这他妈,趁火打劫的有点过分了吧?”
阿二红信狂吐。
时逸瞥了它一眼,起脚将其踢飞。
再看杨雨晴,笑道:“本捕缺个暖床的丫鬟,怎么样?考虑考虑?”
云陈掩面而走,腹诽不已。
“还以为头儿是个铁血廉明的清官,却没想到……就是赤果果地馋人家的身子。”
地陈亦满怀汗颜地退走,暗忖:“抓了新郎,收了新娘,头儿这手……够狠!”
堂内,就只剩下杨雨晴与时逸。
姑娘躺在地上。
时逸站在一旁。
两相对视,杨雨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头。
时逸算准了,她是不想死的。
若想死,早在大花轿里就自戕了,绝不会再跑到巡捕房来求救。
至于刚才她忽然挥刀自裁,只是一时热血激发所致。
而今在生死门前走了一遭,热血冷却,心头的那一点儿狠心,早已无声消散。
“好了,起来洗洗脸,吃了疗伤丹后,去把后院的卧房收拾收拾。”
时逸自储物戒指里取出一粒疗伤丹,丢给了杨雨晴。
继而迈步走出大堂,眼望门外长街,暗道:“刘家……会怎么做呢?”
……
振武镖局,刘家大院。
“什么?天儿被九街的巡捕抓去了?”
刘狂剑一惊而起,怒喝连天。
青年镖师躬身在旁,瑟瑟发抖。
“老爷,咱刘家可就天儿一根独苗,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就不活了。”
华服妇人掩面悲哭,催人泪下。
刘狂剑眸泛杀机,咬牙道:“小小一个九品捕快,胆敢来犯我振武镖局的威风,哼!”
说着,大跨步走出卧房,冲并立在院内的众镖师喝道:“带上兵刃,跟老子一起去踏平了九街巡捕房。老子倒要看看,他陆涛敢不敢来阻我。”
众镖师连声应是。
却正此时,一个黄衣老者疾步走了过来。
“老爷切莫冲动。”
刘狂剑怒而回首,瞪着老者,啐道:“那时逸小小一个捕快,胆敢废我义弟,抓我亲儿!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他时逸以泄愤,老子枉为人父人兄。”
黄衣老者神情凝肃,三两步走到刘狂剑的身旁,低声道:“老爷,有一件事老夫必须要告诉你,那九街巡捕时逸,是从郡里下来的。”
“什么?郡里?”
刘狂剑眉头大皱。
但听黄衣老者继续说道:“老爷您再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那陆涛来咱们平阳县已有四个月了,一直安分守己,不与人争。为何今日郡里刚遣下来一个小捕快,他就胆敢放任其犯我振武镖局的威严?”
“张老的意思是……陆涛要冲平阳县的地方势力动手了?”
刘狂剑眉头一轩,冷笑道:“那陆涛修为确是不坏,但也只有孤家寡人一个。凭官府的那点势力,就想扳倒逍遥堂、王家、孙家,还有我刘家?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张老摆手驱散了众镖师,拉着刘狂剑回到卧房。
“老爷,您再想想,那时逸只有十五六岁,竟能一招便废了冯总镖头,并且是从郡里来的……若说他没点身份,任谁也不会相信吧。”
见刘狂剑仍面有疑色,忙接着道:“再加上一个月前,镇抚司的捕头忽然来平阳城走了一遭。种种事情加在一起,足以证明,陆涛是攀上了郡里的大人物,并且得到了支持。如没有绝对的把握,以他陆涛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冲我振武镖局发难。”
“而今陆涛新添助手,风头正盛,势必要在平阳城内掀起一场滔天波浪。眼下我振武镖局,只有两条路可走。”
刘狂剑面起凝重之色,问道:“哪两条路?”
张老道:“一是联合逍遥堂与王家、孙家,灭了陆涛。”
“如你所说,陆涛现在有郡里的大人物帮忙,再加上镇抚司也在暗中支持,力量必然不弱。逍遥堂虽然雄霸平阳城,毕竟只是地方势力,就算再加上王家、孙家,以及我刘家,能斗得过?”
刘狂剑咽了口唾沫,心头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张老点头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振武镖局绝对不能走第一条路。只能走第二条,那便是结交官府,不与陆涛争锋。他要大权独握,咱们给他便是。反正咱们振武镖局以镖局行业为主,其他的财路,断也就断了,无伤根基。”
“可是云儿和义弟……”
张老摆手打断了刘狂剑的话,“送钱赎人。”
“若是陆涛不放呢?”
“那就……天少爷可是噬天蝎的干儿子,实在不行就请噬天蝎遣人劫狱。若是陆涛追究下来,就全都推脱出去,说是太平山匪盗所为,反正与我振武镖局无关。陆涛欲收服平阳城,必不会分心去与噬天蝎计较。既如此,天少爷就可以在太上山上安度几年,等平阳城的局势平定下来,再给天少爷接回来也不迟。到时候若是陆涛有意冲噬天蝎发难……嘿嘿!咱们振武镖局也正好可以借着此事,摆脱那恶女人的纠缠。”
刘狂剑大喜,抚掌道:“好,还是张老你想得周全。快,备下重金,随我同去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