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捡两万金
平阳城内,马走如飞。
马背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面黑如铁的九街衙役,地陈。
来到县衙门前,地陈翻身下马。
“地陈兄,此来何为啊?”
守门老衙役马坪迈步走了过来,抱拳见礼。
地陈抬了抬手,道:“陆大人在县衙吗?”
马坪轻一摇头,道:“还真不巧,陆大人刚刚闭关,说是至少得十天后才能出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闭关了?”
地陈皱眉。
“怎么?九街出了什么事情吗?”马坪挑眉问道。
地陈摇了摇头,正巧见到陈长生自后院走了出来。
他忙迎上前去,抱拳躬身,道:“卑职见过陈捕头。”
陈长生笑道:“你我无需多礼,怎么不在九街巡捕房待着?来县衙作甚?”
地陈想了想,将时逸撤职众衙役、废冯封、逮捕刘云天、收押杨泰安夫妇等事说了。
陈长生听罢,不由得面露惊愕之色。
“这才上任一两个时辰,时捕快竟然闹出了这么多事情?”
地陈黝黑的脸面上,看不出神情变动。
他只是奉时逸的命令而来,禀报此事与县令陆涛知晓。
毕竟刘家根基颇广,若动刘家,需得寻个靠山。
见地陈不说话,陈长生也不再多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道:“时捕快既然上任九街巡捕,那么九街就是他的辖地。九街内发生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全权处理,无须另行上报。”
地陈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陈长生远眺地陈远去的背影,嘴角边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头儿,那时逸得罪了刘家,必死无疑。”
马坪凑了过来,低声道。
陈长生笑看马坪,道:“他也算是聪明,知道跑来拉陆大人当靠山。只是好巧不巧,陆大人已经闭关了,这个算盘……他时逸算是打空了。”
“那如果时逸被刘家弄死,九街巡捕一职……”
马坪谄媚一笑,自袖底掏出一叠银票,偷偷塞进了陈长生的手里。
陈长生捏了捏银票,眸中露出赞赏之意。
“时逸若死,九街巡捕之职,必然归你所有。”
“多谢头儿成全。”
马坪欢喜不已,纳头便拜。
陈长生却忙探手将他扶起,沉声道:“又来人了。”
来人正是刘狂剑与张老。
“陈捕头,陆大人现在何处?”
刘狂剑是个急性子,也不搞那些圈圈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陈长生面挂温和笑意,道:“大人已经闭关了,需得十日后才能出关。”
刘狂剑浓眉微皱,扭头看向张老。
张老则目露沉思,片刻后,低声在刘狂剑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刘狂剑听真,忙近前道:“陈捕头,犬子在九街被捕之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可否看在刘某的薄面上,放犬子一条活路?”
说着,自怀中取出十张金票。
每张可兑黄金两千两,十张共计两万两黄金,端的是财大气粗。
陈长生瞥了一眼金票,挑眉道:“刘当家这是什么意思?贿赂本捕?”
刘狂剑神情一紧,忙道:“陈捕头说笑了,老夫此举并无贿赂之意,只是犬子莽撞,耽误了县衙的兄弟们不少时间。些微薄礼,聊表歉意,聊表歉意。”
陈长生并没有去接金票,只是轻缓一摇头,道:“陆大人闭关之前说了,各街之事,由各街巡捕处理,无需上报县衙。所以……刘当家这歉礼,送错了地方,该当送往九街巡捕房才是。”
刘狂剑扭头看了一眼张老。
张老轻一摇头。
刘狂剑会意,将金票硬塞给陈长生,笑道:“九街小时捕快的那一份,刘某这便送去。至于这些,陈捕头万勿推迟,权当是刘某的孝敬。”
陈长生“呵呵”一笑,很自然地将金票塞进了怀里。
嘴上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狂剑赔笑,继而寒暄片刻,告辞去了。
待得刘狂剑与张老联袂走远,陈长生才面起狐疑,暗道:“刘狂剑竟然冲官府低头了?”
念头一转,寻思:“若是时逸收了钱,放了刘云天,那么他跟刘家的冲突,岂非闹不起来了?我欲借刘家之手除了他的计划,岂非也无法展开了?”
再想:“不行,绝不能让刘狂剑轻易赎走刘云天。”
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陈长生已有了计较。
……
九街巡捕房,地陈垂手而立。
“陆大人闭关了?”
地陈“恩”了一声,道:“陈捕头说,九街之事全权由咱们巡捕房处理,无须上报县衙。”
时逸点了点头,暗道:“陈长生这是要借刘家的刀,来杀我的头啊。”
那日小院一战,时逸以伏念体验卡打伤了陈长生。
而后的一个月,陈长生便再也没有轻易去寻他的麻烦。
因为陈长生知道,自己并非时逸的对手。
可这并不代表陈长生便打算就此收手,毕竟那块墨玉令牌,还在时逸的身上。
而今刘家事起,又逢陆涛闭关,陈长生正乐得坐看好戏,借刘家之手,替他除了时逸。
所以,才会对九街之事,置之不理。
想通了这些,时逸的冰冷一笑,忖道:“靠山是找不到了,也好,凡事靠自己,安全又妥帖,也省得看人脸色,卑躬屈膝。”
正想着,门外传来喧哗之声。
时逸转身望去,正见刘狂剑携张老策马来到。
“恭喜小时捕快升任九街巡捕,振武镖局刘狂剑道贺来迟,还望小时捕快莫要怪罪。”
粗犷的声音,炸响在巡捕房内,引得九街众商户纷纷侧目惊愕。
“刘狂剑竟然这么客气?难道是转了性了?”
“或许是先礼后兵,且坐看好戏吧,待会儿必有一场大战。”
“对,刘狂剑之恶名,平阳城谁人不知?便是县令陆大人上任时,他也没表现得这么客气过。而今如此行为,必有风雷在后。”
……
堂内,时逸自坐主位,刘狂剑与张老并坐于下。
“刘当家此来,怕不是单纯地道贺吧?”
对于刘狂剑的一反常态,时逸也颇感诧异。
但念头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处。
“刘狂剑必然调查过我的来历。”
从郡里下来捕快,年少功高,只要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联想到,时逸的后台必定不小。
刘家虽然势大,但也只限于平阳城内。相比于弋阳郡的大阀,比蝼蚁也强不到哪里去。
蝼蚁岂敢与大阀争强?
相通了此节,时逸哭笑不得。
他年少是真,功高却有很大的水分。
之所以能一招秒杀冯封,全凭红蛇阿二之毒。
只是阿二速度太快,无人看见它噬咬冯封,错把功劳都堆到了时逸的头上而已。
至于后台……
时逸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后台?
不,也有。
隐藏在暗处的捧剑侍女苍耳,便是时逸的后台。
苍耳虽然不会刻意去干扰时逸的生活,却也不会轻易见他被害身死。
毕竟时逸现在的身份是,开国上将,一品军候闾奉先的第三子,闾无恙。
想到了苍耳,时逸安心不少。
虽然没办法借用苍耳之手来铲除异己,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
闻听时逸直言,刘狂剑“哈哈”一笑。
“小时捕快确真是个直爽之人,既然话已挑明,那刘某便不遮遮掩掩了。”
说着,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烦请小时捕快放了犬子刘天云,还有我振武镖局的冯总镖头。”
时逸挑眉一笑,“条件。”
直接进入正题,你痛快,我也痛快。
刘狂剑自腰间储物袋中取出十张金票,拱手呈上,道:“这里是两万两金票。”
“一人一万两金,公平又合理。”
时逸接过地陈转送而来的金票,抖了抖,笑道:“可是……刘天云与冯封二人,毕竟才刚冲撞过本捕。此事已遍传九街,本捕若今日便放了他们,岂非惹人讥笑?”
刘狂剑面色微沉。
张老忙道:“小时捕快的顾虑,草民早已老爷计较过,自然不会让小时捕快难做。”
说着探手扯了扯刘狂剑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冲动。
而后继续说道:“小时捕快暂且收押云天少爷与冯总镖头几日,等此事的风头过了,再将他二人放了,可否?”
时逸不假思索地道:“如此甚好。”
言谈甚欢,各自心满意足。
刘狂剑与张老告辞去了。
时逸送至巡捕房外,抖了抖左肩,红蛇阿二陡然窜进了一旁的草稞里,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