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息一刀一片肉
时逸拔舌无情,穿衣便走。
留下了杨雨晴呆立在卧房里,茫然到不知所措。
“我……做错了什么吗?”
姑娘颤声自问,却无人能够回答。
地牢门前,天陈、地陈正分立左右把守,见时逸到来,齐声道:“头儿,您的伤……”
时逸抬手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话,淡淡地道:“我受伤之事莫要声张。”
二人连连点头,继而随着时逸一起,走进了地牢。
腐味、汗味、霉味、酸味,交杂盘绕,臭不可闻。
时逸冷着脸,神色很不好看。
冯封手脚筋俱断,伤口虽已不再流血,却还没有结痂。
他苍白着脸色,满身血污,很是虚弱。
见时逸到来,强装硬气地冷声一喝,骂道:“狗官。”
时逸微眯着双眼,冲天陈道:“把刘云天带来。”
天陈走出地牢,去衙役宿舍,将刘云天抓了过来。
明知今晚有人劫狱,时逸自然不会傻到还将刘云天关押在地牢里。
肥到流油的胖子被天陈如丢死猪一般,丢在了冯封身前的青石地面上。
他却一咕噜爬了起来,瞪着时逸,破口大骂:“你个鳖孙杂碎,可知老子是谁?你敢抓我,信不信我爹率众踏平了你这小小的巡捕房?”
时逸起脚将他踹翻,喝问:“噬天蝎是你什么人?”
“噬天蝎?”
刘云天怒道:“她是老子的……”
“少爷,休得胡言。噬天蝎乃太平山匪首,与我振武镖局绝无半点关系。”
冯封连忙出声,打断了刘云天的话。
刘云天怔了怔,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忙转口道:“对,噬天蝎是匪盗头子,跟我刘家没关系。”
“哦?”
时逸冰冷一笑,“没关系吗?那为何她要来劫狱?”
“什么?噬天蝎来劫狱了?”刘云天大惊。
时逸冲天陈招了招手。
天陈会意,端来一把椅子。
时逸曲身坐下,挑眉道:“来了,只是很可惜,没能成功,反而折了个手下。”
说着,似想起什么,“对了,噬天蝎的那个手下名叫简苍,你认识吗?”
“简苍?”
刘云天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冯封。
冯封忙道:“不认识,我们并不认识她。”
时逸摇了摇头,“不认识也罢,本捕也不需要你们认识。”
说着,瞪视刘云天,道:“本捕再问你一遍,你刘家与噬天蝎,是什么关系?”
刘云天还要摇头否认。
时逸却已冲地陈招了招手,指向冯封,道:“刘云天一息不回答本捕的问题,你就从冯封的身上切一片肉下来。”
地陈应是,抽出了腰间大刀。
“呼……”
刀光一闪,冯封的右手小指被连根斩断。
逼供是门技术活,并不一定非要刑罚犯人。
有些时候,近距离直视他人受罚,比刑罚施加到自己的身上,更恐惧数倍。
如果这一刀,斩得是刘云天。
他虽然会痛叫,惨呼,嚎啕大哭,悲啼求饶。
但也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让他心存一种反正已经这样了,与其招供后肢体不全地苟活于世,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永远不要去怀疑一个人赴死的勇气。
那些不敢直面死亡之人,大多是心存侥幸。
如何心存侥幸?
就好似刘云天此时的情况。
冯封被折磨得越惨,对他的打击就越大。
同时他也在想,不如就趁着现在肢体健全,赶紧招供了吧。
好赖还能保个健全之身,活着走出这里。
这就是侥幸的心里,同时也是一点希望的明光。
冯封叫得越撕心裂肺,刘云天心里的希望明光就会越加膨胀。
直至最后耐受不住,终于妥协认罪。
但是很显然,此刻他心里的希望明光,还没有膨胀到那个份上。
看了一眼冯封跌落在地的小指,刘云天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我……我刘家与太平山匪盗,没……没关系。”
“啊……”
冯封惨叫,右手无名指已被斩下。
“你可想好了,等冯封身上没地方可以下刀,本捕这位手下的刀,可就要来削你身上的肉了。”
时逸脸上的冷峻忽然消散,化作一抹人畜无害的温和。
刘云天肥油流淌的面皮抖了抖,张开了嘴,却还是没说什么。
眼看冯封就要大骂出口,地陈忙把长刀一卷,给他的舌头割了下来。
血流满地,冯封痛不欲生。
一刀、一刀、又一刀。
百息过后,冯封的身上已无肉可割。
他也不亏是淬体七层的武者,生命力旺盛之极。
浑身上下已无一片好皮肉,竟然还没有咽气。
时逸摇了摇头,叹道:“你个小胖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说罢,拍了拍胸前衣襟。
阿二化作红影窜了出去,不一时回返,带来大队毒物。
“吃了他,留下头。”
时逸手指冯封。
众毒物“吱吱”乱叫,涌上了冯封破损的身躯。
“啊……啊……”
惨叫声,震碎了这浓稠的夜。
冯封终于死了。
而刘云天心里的防线,也终于崩溃了。
时逸心满意足,带着天陈与地陈,还有一众毒物,来到了另外一间牢房。
牢房内,简苍横卧于地,头脸上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那是毒物噬咬所致。
数十种毒素混杂在她的体内,若非她身负淬体八层修为,以浑厚的内力强行压制,怕是早已毒发身亡。
黑衣多有破损处,露出了里面的皮肤。
却也都被毒物咬得疮痍满布。
时逸迈步来到近前,俯身看了看
若无那些细碎伤口,这姑娘还真颇有几分姿色。
只可惜,她是个土匪。
“杀吗?”
时逸歪头想了想,否定了这一冲动。
擒获简苍时,天道任务令并没有奖励任务点。
由此可见,简苍其人并非无恶不作之徒。
既非凶恶之徒,杀她作甚?
时逸扪心自问,自己虽然冷血,虽然嗜血,却并不嗜杀。
对待恶人,他可以做到毫不留情。
可对方并不是恶人,让他出手杀了。
他做不到。
只是有一点时逸很疑惑,简苍既在太平山为匪,为何竟不是凶恶之人?
难道太平山也跟陈家寨一样,是个劫富济贫的所在?
既如此,又怎会在平阳城里,如此的臭名昭彰?
左思右想,奈何线索太少,想不通这些。
时逸摇了摇头,冲天陈吩咐道:“给她骨关节卸了,再喂两颗疗伤丹与解毒丹,别教她死了。”
说罢,转身朝地牢外走去。
经过一间牢房,忽听内里传来杨泰安的声音。
“大人,求求您放了草民吧……”
时逸停步,转身,冰冷一笑。
“靠卖女儿发家致富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