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联纵合横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时逸披着晨曦回到住所,杨雨晴正躺卧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么还没睡?”
时逸淡淡地问。
杨雨晴坐起身来,理了理杂乱的长发,红着脸道:“奴婢睡不着。”
时逸挑了挑眉,低声道:“睡不着就别睡了,叫几声来听听。”
“啊?叫……叫什么?”
杨雨晴错愕非常,瞪大了眼睛,浑不知时逸在说什么。
时逸心起颓然,暗骂:“这该死的铁布衫。”
走到床边,俯身在杨雨晴的耳边低声道:“叫床,会吗?”
姑娘愣了足足半柱香,才终于红着脸,壮着胆,“啊啊”大叫起来。
“媚一点,要享受,你是在跟本捕欢乐,又不是案板上待杀的猪。”
时逸没好气地道:“一边叫,一边拍大腿。”
“拍大腿做什么?”
话刚出口,杨雨晴便想到了为什么要拍大腿。
她羞到不能自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见人了。
“啊……啊……”
“啪啪……”
响声传出了小院,飘进了衙役住所。
天陈愣了愣,憨厚一笑。
地陈板着黝黑的脸,抖了抖眉。
风尘干咳两声,跑进了屋去。
只有云陈依旧在昏迷,充耳不闻院外的旖旎声响。
冬阳高悬,寒光洒满大地。
杨雨晴终于在时逸的授意下,停止了浪-叫。
“咳咳……大人,奴婢去给您做早饭。”
姑娘穿鞋下床。
时逸摇头道:“等等。”
“哦。”
姑娘只好又重新坐回到了床上。
两相沉默,各有所思。
片刻后,杨雨晴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逸扭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淡地道:“不该知道的别问。”
杨雨晴慌忙低下头去,“哦,奴婢以后不问了。”
……
“什么?噬天蝎劫狱失败了?”
刘狂剑一惊而起,凝视张平阳,急问:“噬天蝎呢?她现在在哪?”
张平阳摇了摇头,“已经回返太平山了,她受伤不轻,怕是没有三五个月的休养,难以复原。”
“她没有泄露我振武镖局与她太平山的关系吧?”
刘狂剑理了理思绪,问道:“天儿呢?还安全吗?”
“太平山的喽啰跑过来,只说劫狱失败,大当家受伤,别的什么也没说。不过以老夫对噬天蝎的了解,她应该没有泄露太平山与我振武镖局的关系。”
刘狂剑如释重负,点头道:“那就好。”
“老爷……”
张平阳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刘狂剑面起嗔怒。
张平阳“恩”了一声,道:“噬天蝎劫狱失败,必会引起时逸的怀疑。他若是对天少爷严刑逼供,只怕天少爷会……”
“天儿打小就没受过什么苦,肯定受不了刑罚。到时候嘴巴稍微松上那么一点,我振武镖局必有灭顶之灾。”
刘狂剑六神无主,来回踱步。
继而看向张平阳,问道:“张老,眼下该怎么做?”
“钱,再送钱,要多送。”
张平阳沉声道。
刘狂剑皱眉问道:“送给谁?”
“自然是时逸。”
张平阳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道:“这次绝对不能少送,至少五万金,一定要赶在时逸察觉到疑点之前,把天少爷还有冯总镖头赎出来。”
“那好,你快去准备金票,速速陪我去一趟九街巡捕房。”
不一时,两人两马,并肩出府。
……
九街,醉月楼,顶楼雅间。
“小时捕快的意思是……?”
身着黄布棉衫的王家王管事,端起来酒杯,浅尝一口后,问道。
高坐东家位置的时逸挑了挑眉,“怎么,本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说罢,环视一眼酒桌对面。
除了王管事外,酒桌对面还坐着两人。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老者,一个光着脑袋,头顶一道森然刀疤的莽汉。
华服老者面容凝肃,沉吟不语。
刀疤莽汉频频端杯,牛饮不休。
时逸笑道:“本捕的意思很简单,我巡捕房要动刘家,但是人手不足,所以想请逍遥堂、王家、孙家借点人。”
说着,顿了顿,“至于好处,振武镖局覆灭后,家产充公。旗下产业以对折出售给贵三家,如何?”
刀疤莽汉将酒杯拍到酒桌上,喝道:“你一个小小巡捕,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你说对折就对折?”
“刀爷所言正是,我时逸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捕,自然没这么大的权利,但是……陆大人有。”
时逸冲县衙的方向努了努嘴。
“陆涛?”
被称作刀爷的刀疤莽汉正是逍遥堂的副堂主,闻言后眉头陡皱,“要动刘家,是陆大人的意思?”
时逸郑重点头,“刘狂剑勾结太平山匪盗,其子刘云天更是匪首噬天蝎的干儿子,此乃重罪。陆大人以前不知便也算了,而今既已知晓,又岂能再容刘家存于平阳?”
不待刀爷说话,身穿华服的老者,孙家孙管事已先声开口。
“小时捕快,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知道。我三家今天帮你拿了刘家,日后你会否冲我三家下手?”
这句话直指要害,算不上客气。
但是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谁都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时逸摇头轻笑,“怎么?你孙家也跟刘家一样,与匪盗有交集?孙家大少也是匪首的干儿子?”
孙管事神情陡冷,喝道:“小时捕快说哪里话来?我孙家干得可是正经买卖,勾结盗匪,认贼作父之事,岂是我孙家人所为?”
“那不就结了,逍遥堂、王家、孙家老老实实做生意,对平阳城有利而无害,官府动你们作甚?这哪一年的税收不是靠贵三家撑起来的?”
时逸自斟自饮,接着道:“再说了,刘家覆灭,于贵三家,于官府,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王管事、刀爷、孙管事对视一眼。
时逸又道:“眼看午时将至,老三位还请快做决定,莫要耽误本捕错过了砍他刘云天脑袋的时辰。”
三人俱面挂凝重。
最终一咬牙,齐齐点头。
时逸欢声大笑,起身敬酒。
三人也相继起身,同声道:“敬陆大人,敬小时捕快。”
一饮而尽,各自散去。
等时逸走远后,三人却又掉头而回,重聚于醉月楼。
“刀爷,此事你怎么看?”孙管事问道。
“还能怎么看?干就完了。”刀爷瓮声瓮气地道。
王管事挑了挑眉,微一摇头,心下腹诽不已。
“这个莽汉。”
继而说道:“确如时逸那小子所说,此事于贵我三家,包括官府都有好处。”
“可是……若官府坐大,难保日后不会冲我三家动手。”孙管事颇有忧虑。
王管事笑了笑,摆手道:“他官府坐大,我三家又不是就此停止不前。只要贵我三家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还能怕了官府?”
“哼!就你俩老东西优柔寡断,一点他妈的爷们气都没有。能不费心力灭了刘家,还瘠薄瞻前顾后个什么?干他娘的就完了。”
刀爷喝干了杯中酒,一摔酒杯,甩手而去。
孙管事与王管事对视一眼,各自无奈长叹。
“这刀爷,若不是王堂主的结拜弟弟,怕是早死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