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绪论
第一节
缘起
传播学之父威尔伯·施拉姆有这样一个著名的“最后7分钟”比喻：“如果人类的历史共有100万年，假设这等于一天。1天 =100万年；1小时 =41666. 67年；1秒钟 =11.57年。那么这一天的前23个小时，人类传播史上几乎全部是空白，一切重大的发展都集中在这一天的最后7分钟。”[1]施拉姆将午夜定格在1980年。如果以2013年底为午夜基点的话：午夜前4秒，互联网的前身“ARPA（阿帕网）”投入使用（1969年）；午夜前2秒，戈尔提出美国信息高速公路法案（1992年）；午夜前0.5秒，中国网民数量首次跃居世界第一（2008年）。可以说，在人类历史一天最后的4秒里，人类突然超速奔跑进入了网络社会。
据统计，2014年中国电子商务市场交易规模达12.3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1.3%，其中网络购物同比增长48.7%，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渗透率首次突破10%。电子商务行业已经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2]
2013年9月16日，在香港上市的腾讯公司股价报417港元，市值约7749.82亿港元，约合1000亿美元，成为中国首家市值超1000亿美元的互联网公司。同月底，腾讯微信和Wechat（微信的海外版本）全球用户已经突破6亿（月活跃用户突破2.7亿）[3]——而在18个月前的2012年3月底，其全球用户才刚刚突破1亿[4]。腾讯的传统产品QQ的月活跃用户已经突破8亿，最高同时在线账户接近2亿。[5]以月活跃用户的规模来看，一旦微信（Wechat）出现故障，相当于会对整个德国和整个巴西的人口产生影响；而一旦QQ出现状况，会对相当于整个美国和整个欧洲的人口（或者大半个中国的人口）产生影响。[6]
阿里巴巴集团的几个数据也非常有震撼力：在截至2013年3月31日的年度报表里，淘宝网和天猫平台的交易额合计突破人民币10000亿元。[7]在2013年11月11日（“双十一”网上购物狂欢节）的一天之内，网上交易额也在不断刷新纪录：0时0分55秒，1亿元；0时0分6分7秒， 10亿元；0时0分13分22秒，20亿元；0时38分5秒，50亿元；13时04分，191亿元；24时整，350.19亿元。淘宝网和天猫平台的网上交易以平均每分钟10万个的速度产生包裹，一天总共产生了1.52亿个包裹。[8]
如果说腾讯在社交网络、阿里巴巴在电子商务领域都建立了自己的“帝国”，百度则是在中文搜索领域也确立了自己的版图。牛津大学互联网研究所（Oxford Internet Institute）根据Alexa公司（一家专门发布网站世界排名的网络公司）统计的国别网站访问数据，于2013年8月发布了一个关于网络帝国时代的研究报告。该报告所载的网络帝国世界地图（参见图1-1）显示，百度是中国和韩国两个国家网民日均访问量最大的网站。如果以日均访问的绝对数量来看，百度仅次于Google之后，位居世界第二（参见图1-2，该图系以日均访问的人数为基数重绘的网络帝国世界地图）。正如《网络帝国时代》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已经步入网络帝国时代，已经划分疆界的网络帝国巨头将会在未来的许多年里控制着我们的交流和信息获取路径。[9]
图1-1 网络帝国世界地图之一
今天，网络技术的进步所带来的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桌面互联网带来的冲击波尚未退潮，移动互联网业已经风生水起。[10]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论断出发，我们应当将网络技术的进步作为新工业革命的主要组成部分来看待，深刻挖掘其对现实空间生产关系的革命性挑战，并以此重新审视其对既有生产、生活秩序的解构和重构。
图1-2 网络帝国世界地图之二
因此，在围观腾讯、阿里巴巴、百度等网络帝国巨人成长的故事时，我们也不应忽略其中隐含的种种治理话题。在网络帝国时代，帝国的主人可能不再是政府，也不是广大网民，而是这些帝国巨人。这就意味着网络治理的关注重心不应再仅仅放在公权力与私权利对峙的传统命题上，而有必要同时应对、回应私权利在网络空间分化、异化为“私权力”所带来的挑战。因此，本书选择以私权力现象为切入视角，去发掘网络治理研究中尚被忽视的问题。
[1] 参见《正在爆发的互联网革命》, http://news.xinhuanet.com/book/2009-09/25/content_12108514.htm,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2] 《艾瑞：2014年中国电子商务市场保持平稳快速增长》, http://report.iresearch.cn/html/20150201/245910.shtml,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3] 参见《关于微信，腾讯Q3财报都说了啥》, http://it.sohu.com/20131113/n390088019.shtml,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4] 参见《微信变身大史记：从IM到电商 腾讯帝国新时代》, http://www.woshipm.com/operate/16456.html,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5] 参见《腾讯公司2013年第三季度季报》, http://www.tencent.com/zhcn/content/ir/an/2013/attachments/20131113.pdf,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6] 各国人口数据以世界银行统计的2012年数据为基准，参见http://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SP.POP.TOTL/countries/1W?display=default, 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7] 参见《关于阿里巴巴》, http://page.1688.com/shtml/about/ali_group1.shtml?spm=1.6659421.774530365.1.Vwec8x&file=ali_group1.shtml, 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8] 参见《2013“双十一”战绩报告》, http://home.ifeng.com/news/detail_2013_12/26/1648948_0.shtml,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9] 有关研究报告和配图参见“Age of Internet Empires”, http://geography.oii.ox.ac.uk/2013/09/age-of-internet-empires/,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
[10]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3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12月底，中国网民为5.64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42.1%。手机网民为4.2亿，使用手机上网的网民规模超过了台式电脑。参见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dsj/201304/t20130428_39367.htm, 2015年12月12日最后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