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因
程溯还没进房间，突然一个法医把他拉住，说：“你或许会需要这个。”
程溯回头仔细的看着他，但是这个法医头低的很下面，成功的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程溯着急解剖，既然对方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长什么样，那算了。
程溯接过他手机的瓶子，上面写着“物证保管瓶”。
程溯抬头仔细的盯着这法医看了两秒，就进去了，关门前，还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程溯刚关门，那个法医就笑了下，将帽子摘了下来。是纪纶！
他看了门一下，转身离去，走的时候嘀咕着：“不错嘛，进展的还挺快。这么快就开始重新解剖了。白正那玩意提醒过了吧？”
等他进了房间，程溯就想到，可能是白正和马科长共同为自己说清了吧？所以那些法医才会那么顺利的放自己进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不过，这给自己物证保管瓶的，究竟是谁？还特地把自己的脸遮住，为什么啊？
主法医看着那间房间，有些不爽的对副法医说：“也不知道干什么，白正警探竟然和马科长共同来为这小子帮忙！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副法医没有回答，他认为这纯粹就是主法医出于嫉妒才说的。
结果，就因为他不说，主法医直接打了他头一下：“问你呢？！连你也要摆架子是不是？”
“我哪敢啊！我觉得吧！他肯定没有您厉害！”副法医连忙说。
“这还差不多！”主法医满意的点了点头。
程溯望着眼前的尸体，有些一筹莫展。现在的这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哪怕这冰箱再好，也不能让尸体一直保持那雪白的样子。冰箱能做到的，只是减缓，并不能暂停。
要是真能做到彻底冻住，那么古代的人在现代也不是不可能了。只要有个冰箱，然后一直待里面，等到了现代再解冻不就好了？
但是即便开始腐败了，程溯也看不出什么。事实是，他第一次解剖得非常认真，根本没有遗漏。所以这次，程溯也不知道具体要解剖哪里。
但是很快，程溯开始动手了。他想的是，大不了将这次解剖当成第一次解剖，再重新全部都仔仔细细的解剖一次。
莫同学盯着程溯的方向，撑着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是没有放弃啊……真是冥顽不灵！他半途而废一下会死啊！非要继续，不把凶手送进监狱他不甘心吗？！”
莫同学一边敲着桌子，一边狠狠的说。她还知道有老师，敲的特别小声。
然而，这边的程溯并不能听到莫同学的说话声。他正在聚精会神的进行解剖，尽他最大的努力。他一边回忆悬疑小说的片段，一边开始解剖。
他突然觉得好扯，一个连解剖知识都没学过的人，竟然就敢来解剖，真的好笑。哪怕理论知识齐全，实践都不一定能好。他理论知识都不好，更何况实践呢？
正想着这些，程溯突然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一开始笑，他就停不下来了，一直在那里傻笑。所幸的是，这里没有人，外面走廊也没有人。要不然如果有人，看见程溯突然这么无厘头的笑了出来，而且还笑的这么开怀，一定会非常困惑的。
当然，也有可能会和程溯一起笑。毕竟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嘛，这谁知道。
程溯检查完了下半身，这次，他没有在会阴部找到之前那次的油油的东西。大概是已经没了吧。程溯没有多在意。
等他到了上半身，依旧是十分平静的解剖完了。哪怕在解剖过程中不小心碰了一下尸体的胸部，他也能够坦然了。
他现在也就脸红一点点了，大概是因为之前有过两次的经验，哪怕这个女孩的身材确实很好，他也能够经受得住诱惑了。
不过，即使这个尸体已经有了腐烂，不再那么雪白，程溯依旧会脸红。这也没有办法，他也没见过多少次，害羞总得有吧。
就算让别的男生来，连续看一个身材这么好的女生两次，第三次来，还是会脸红的吧？
程溯就怀着这样的心态，对自己的脸红心安理得。他要是不这么做，他就会因为脸红而导致解剖没办法百分百集中，那样更糟糕。
其实，细致来讲，尸体经过冷冻，皮肤和暴露软组织的水分已经损失。不过，这里的法医估计是经常给尸体浇水？所以程溯来看尸体，以及第一次解剖的时候，才能那么雪白。
很明显，这次，因为尸体即将带回警局，所以组织暴露面呈现出皮革样化的表现。
这对程溯的解剖造成了不少的困扰，因为程溯想要掰开尸体的肌肉组织，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这时候，程溯发现了问题，不断的在这个女孩的金颈部两侧细细地触摸起来。
程溯赶紧拿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下，突然发现一处他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颈部竟然还有两处损伤！虽然从表面看，损伤和周围皮肤一样，都是黄褐色的改变，但是用手指触摸，就能感觉到这两个直径大约一毫米的损伤是明显突出皮面的。
程溯突然意识到，他真的在第一次解剖的时候，有遗漏！
他仔细看了下，突然大喊道：“原来这就是死因！”
他仔细拍了照，然后非常小心翼翼的将颈部皮肤切割了下来，装进了一个物证保管瓶。他意识到，那个法医说这个他或许会用到是真的。他还真用到了。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蒙脸？为什么会给我这个？他早就知道自己会用到？他怎么知道的？
他是帮凶？所以会知道？不，不可能，帮凶怎么可能会这么傻？主动给自己一个可以放证据的瓶子？反目成仇了？不，不对，那要是这样，怎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该找哪里？
程溯满脑子疑惑，但是他又给不了自己答案，只好先不去想，专心做眼前的事情。要不然，他这眼前的事情都要做不好了。
之后，就是一些收尾工作，将尸体安置好，程溯就打算离开了。他这次百分之百的确定，这绝对就是死因！错不了！
他急匆匆的跑着，期间还把法医副法医撞倒了，赶紧扶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事。”
副法医稳住身子，刚打算以自己比他大的资格，说他几句，结果人家都跑走一段路了。
主法医哼了一声，对副法医说：“别放心上。终究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啊，做事情毛毛躁躁的。估计是发现死因了吧？这么急匆匆的，怎么能做好事情呢？”
听到主法医说的话，副法医也随之跟了一句：“这解剖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才用了一个半小时啊！”
程溯刚到白正的房间，敲了敲门，这是教养。按了按门，发现门没锁，立马直接推开，白正根本来不及说在听到敲门的时候去开门。这是因为程溯现在十分的匆忙。
白正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而走廊尽头，纪纶望着刚关上门的房间邪笑了一下：“幸好走的早。这解剖得还挺快。”
程溯发出了疑问：“白正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门，是特地为我留的？”
白正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食堂，心里想着：纪纶肯定已经到食堂了。
他开口，却不是回应程溯的问题：“现在都到饭点了，你不饿吗？再在这里拖，小心没菜哦。”
程溯对白正逃避自己的问题感到奇怪，于是又问了一遍。
白正这时才看向他，说：“不是哦。是上一个到我这的人。”
程溯正打算刨根问底的问是谁，但转念一想，他又没必要知道，而且，估计白正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于是他说：“我知道死因了！”
白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哦？说来听听？死因是什么？有没有证据？”
程溯拿出他放口袋的物证保管瓶，放到白正的桌上。
白正伸出头，仔细看了下，看出来这是颈部皮肤，他问：“程溯，你把死者颈部皮肤切下来给我看什么？”
程溯指着颈部皮肤里的一个地方说：“看，这是电流斑！”
白正装作很疑惑的样子说：“哦？电流斑？那是什么？”
程溯有些疑惑白正竟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依旧打算为他解释下。
“电流斑，又称电流印记，其形成是由于带电导体与皮肤接触，电流通过完整皮肤时，在接触处产生的焦耳热及电解作用所造成的一种特殊皮肤损伤。皮肤的高电阻作用使电流在穿过皮肤通过人体时产生高温作用，电击伤遂会在皮肤上留下电流斑。典型的电流斑外观呈现口小底大、中央凹陷、边缘隆起的火山口样圆形或椭圆形损伤。
凹陷处为炭化区，周围凝固样坏死。显微镜下观察更方便确诊。电流斑是法医诊断电击死的重要依据。”程溯怕白正听不明白，所以背课文似的解说道。
白正默默的念了一句：“口小底大、中央凹陷、边缘隆起的火山口样。没错，这是两处典型特征的电流斑。不过你漏说了一句，死者死于电击，接触导线位置是颈部两侧。虽然这只是总结，但是也是很重要的。”
程溯点了点头，说：“谢谢指导。”
白正突然转头惊讶的盯着程溯，喊道：“不对啊？你一个初中生怎么懂这么多？”
程溯啊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这是因为……我最近在看的小说，正好有讲这个。”
白正问：“哦？小说？什么小说？”
程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是……是法医秦明的小说，第四季《清道夫》。”
白正仔细想了下，说：“确实有。那还真的巧。行吧，就这样吧。”
程溯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白正摸了摸放在那里的物证保管瓶，头指了下食堂说：“去吃饭吧。我相信你也饿了。等你吃完了。我们再说。”
白正这么一说，程溯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在咕咕叫了。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去了。你也快点去吧。”
白正笑了下：“还有功夫关心我呢？我是警察，实在不行可以去外面吃，你是学生，食堂没菜，你就真的没啦！”
程溯做了下鬼脸，留下一句：“真是无赖啊！”就离开了。
白正望着这物证保管瓶，笑吟吟的来了一句：“纪纶啊！你竟然也会帮程溯啊！不怕吗？”
程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林清干嘛要用电击？不对，是林清吗？那时候我分明没有看见林清有可以电击的道具啊？
难不成，是用导线？不可能啊？监控没用，那教室里的导线应该也没电啊？为什么呢？她究竟是怎么利用电击杀人的呢？
带着诸多疑问，程溯在那里吃着，食不知味，不过吃的很快，因为单纯只是为了吃饱。而且，他着急去找白正，不过怎样，这个电击斑，绝对可以证明凶器。
到时候，再逼供林清一下。逼她说出凶器在哪里，然后在凶器上找到林清的指纹就足够了。
程溯来到白正的房间前面，正打算敲门，突然听见了一声：“你也来了？”
一下子，程溯停住了脚步，他感觉自己不应该进去打扰，可是，又不想离去。这个“你”是谁？他和白正聊什么啊？会和自己有关吗？
就这样，程溯非常干脆的就在那里停住了。他打算先听会。
听见白正的声音说道：“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说吧，什么事？快点，等下我还有一位客人呢。”
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程溯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你很清楚我找你干嘛的。不要装傻。白正。”
听见白正笑了一下，他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是来向我表白的吗？”
那个人愤怒的说道：“不是！我性取向正常！你特么的搞什么！自己能搞定的事，一定要把一个初中生牵扯进来？！”